陷阱
2005-04-29张雨民
张雨民
1阿新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人,喜好交朋友,每次新房客搬来,他总是热情地帮他们做些事情。这回新来的房客主动向阿新递上烟,介绍说:“我姓徐,叫大雷。以后大家是邻居了,有事还得请你多照顾。”“有事找我,这里我还是比较熟悉的。”阿新把胸脯拍得特别响。
徐大雷打着哈哈,把一个女子推到阿新跟前,阿新与娟娟打了个照面。不由一下怔住了,这可是个大美人!阿新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女人。娟娟只是象征性地对他点点头,就转身往屋里去了。阿新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瞧着他走神的样子,徐大雷脸色便不好看了,手重重地在阿新肩上拍了拍,说:“阿新师傅,以后还要你多多照应啊。”阿新这才回过神来。
以后,阿新见着娟娟,总要多看几眼,心也会多跳几下。一来二往,阿新和徐大雷一家也熟悉了,徐大雷出手大方,经常往阿新家送些东西。凤喜说:“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做事倒还有男人派头。”阿新歪了下嘴说:“关键是有本事,要不怎么弄了个那么漂亮的老婆。”
凤喜一声冷笑,话里有话:“你要是有本事,也会有个漂亮的老婆,没有本事能有我这样的老婆已经蛮不错了,知足吧。”
徐大雷一直送东西过来,阿新也就拿些他小生意摊上的东西回赠给他。一次,他特意挑了块新到的丝巾给徐大雷的老婆,徐大雷是客客气气千谢万谢,娟娟却是连眼皮也没抬,理都不理阿新。阿新本来想和娟娟搭讪几句,瞧她模样觉着搭上去也是自讨没趣,想拔腿离去,却被徐大雷拉住,说朋友送了瓶好酒,定要阿新一起尝尝,阿新拗不过徐大雷,只得在桌边坐了下来。阿新人虽坐在那里,眼睛却还是不时地向娟娟那儿瞟去,特别是多喝了几杯,那两眼更是不听使唤,直直地不加掩饰地盯着娟娟。趁着娟娟出去,徐大雷凑近阿新,嘴里吐着酒气:“阿新,你的老婆凤喜真好……”阿新忙说:“你的娟娟才是你前世修来的好福气,那才叫好。”
“老婆总是别人的好啊……”徐大雷舌头打着转,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阿新,莫名的有些亢奋。
自从这次酒后,只要阿新和徐大雷两人没事,徐大雷就邀阿新到家里喝酒。阿新有些醉意时,瞧娟娟的眼神更是两样。有时他会瞎想,真要是有个像娟娟这样的女人做老婆,那该有多好。阿新还时常把娟娟和自己的老婆作比较,这一比较心里就越来越不是味道。不知为什么,阿新就此心烦意乱,阿新真的对娟娟动了心思。
2那天,徐大雷又邀阿新到家里喝酒,两人喝得天昏地暗,阿新说着说着又提到了娟娟,徐大雷带着醉意似笑非笑地说:“你要是真……真的喜欢我老婆,我把她让给你一夜得了。”阿新虽然酒醉,可被他这一说,酒清醒了许多,知道徐大雷这是喝多了。急忙说:“不可以,不可以的。”
“有……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喜欢……就给你,我……我这人对朋友……就是这个脾气……”徐大雷喷着酒气含糊不清地嘀咕着。突然,徐大雷身子一歪,醉倒在桌旁。
阿新看了看醉倒的徐大雷,又看了看虚掩着门的娟娟的卧室,耳畔便响起徐大雷刚说过的话。阿新心里就像有个兔子在上下乱窜,他不由自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房里漆黑一片,只有床边透出一丝光亮,娟娟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的被子掉在一边,那隐隐露出的胸罩让阿新浑身的血在瞬间沸腾起来……当阿新在娟娟身上乱摸时才发现不对劲,娟娟一动也不动,昏沉沉浑身没有一点热气。阿新急忙扭亮灯,娟娟的嘴角流着一丝血丝,胸口有一大摊血。啊!死了?阿新发现旁边的一把刀子。他拿过又急忙丢在一边。阿新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这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溜之大吉,但想想是不是人还活着,还是救人要紧,返身拿起电话急忙打了120。娟娟送到医院已死了,徐大雷在警察押解阿新的时候,追打着阿新,号啕大哭:“是你要强暴她,是你杀害了她。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阿新此时已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在杀害娟娟的刀子上留有阿新的指纹,人证物证俱有,阿新成了重要嫌疑犯。阿新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徐大雷一口咬定说他早就垂涎娟娟的美色,定是强暴不成动了杀机。
凤喜受此打击,病倒了。看到凤喜一人躺在床上,徐大雷每天给她送饭送茶,凤喜心里更是不安,阿新害死了他的妻子,他不记仇见自己危难还来帮助。凤喜虚弱无力地说:“你不要来了,你来了我心里只会更难过。”
徐大雷摇摇头说:“我们都是受害者。现在你什么也别说,身体要紧。”
凤喜慢慢从病中恢复了过来。一想到阿新,凤喜总是唉声叹气,徐大雷也跟着一起叹息,他劝凤喜,“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为他可惜,他见色起杀心,死了也是活该。只是可惜了我们活着的人啊。你应该活得好点。”
凤喜在这个时候听了这样的话,特别感动,想到徐大雷好好的一个家,被自己的丈夫一时色心所毁,心里的歉疚更大。看到这个往日神气活现的男人,现在因为丧妻而失魂落魄的模样,动了妇人的恻隐之心。
3阿新的案件还在审理过程中。风喜去看阿新,阿新整个人的精神已垮,对着凤喜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冤枉,我是冤枉的呀……”那眼神让本来对他恨之入骨的凤喜有了一丝怜悯。可是,想到他做的那样的事,凤喜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出来大家也许会不信,徐大雷竟向凤喜求婚,徐大雷说阿新终究是要判死刑的。尽管凤喜没有答应徐大雷的求婚,但因同病相怜,对他还是存有好感的。
这天,凤喜突然收到一封信。信里说如果想知道娟娟真正的死因,就请凤喜明天在春来茶馆碰个头。凤喜拿着这封信有点不知所措,正好徐大雷过来,她就把信给徐大雷看了。徐大雷瞧着凤喜一笑,这种小把戏你也相信?凤喜反问:“这关系到你妻子的死因?你不想了解清楚。”
徐大雷摇摇头:“你还看不出,这是有些市井无赖,想诈钱罢了。”
这么一说,凤喜也就断了想去的念头。过了几天,凤喜又收到了一封信,还是那儿句话。这回凤喜没有和徐大雷说,她决定去见一见那人。
春来茶馆是一家老茶馆,生意不景气,凤喜一踏进去就觉着空空荡荡,本来还觉着有什么秘密,这一下子有种被暴露的感觉。凤喜环顾了一下店堂,发现竟没有一个茶客。是不是被人愚弄了?还是有人和她开玩笑?凤喜犹豫了一会,发现真的没有人在等她,才返身出了茶馆。往家走时,弄堂里闪出一个人影,对她说你跟我来,凤喜也没看清对方的脸,但还是跟着那人走进了那条小弄堂,她自己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胆子。那人带着她进了一家房子,上了楼,落座下来,风喜才发现这是春来茶馆的二楼。
那人从头上拿下帽子,说:“我是……娟娟的哥哥:听说你近来和徐大雷接触较密切?”
凤喜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娟娟哥哥一声冷笑:“你不能被他假象迷惑,因为他是杀害娟娟的凶手。”
凤喜怔了一下,急切地问:“证据,你有证据吗。”
娟娟的哥哥沈“我没有证据,
但娟娟生前曾说过,如果她死了,一定是徐大雷害的。当时我没在意,只当她是说气话。现在想来觉得她话里有话。所以,如果要证据,那我就请求你了,请你帮我找出徐大雷杀害我妹妹的证据。”
凤喜用手指自己。“我?!”
“对,只有你了,阿新他再有不是,你们毕竟夫妻一场,你不希望他是蒙冤致死的吧。就算为了阿新和我死去的妹妹,请你帮我找一找杀害我妹妹的证据。”
娟娟哥哥这一席话,让凤喜陷入了深思。
4凤喜从春来茶馆回来后,竟答应徐大雷等阿新的案子结了就嫁给他。凤喜早就注意到徐大雷有一个皮包,一直不轻易脱手,上班的时候带着,回到家里也是放在他眼睛能看到的地方。这天晚上,凤喜弄了几个好菜,特意请徐大雷喝酒。出了那事以后,徐大雷平时很少喝酒,几杯酒下肚已不胜酒力,凤喜趁机翻出了他的包,包里有一个小本本上了锁,凤喜见里面有一条缝,硬是从里面倒出几张纸来。一张是银行存单,有二十万是刚存进去的,再看下面几张单子是保险公司的保险单,一张写着娟娟的名字,另一张上面竟然写着凤喜的名字。凤喜有点摸不着头脑,再一细想,突然她明白了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一转身,看到灯光下徐大雷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阴沉着脸道:“你也真是好奇啊。”
凤喜像碰到鬼一样叫了起来,徐大雷凶相毕露,狠狠地说:“好奇心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不知道?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天,至少等我和你结婚后,让我给你买了保险,让你签了字,再送你上西天,可是你的好奇心太强了,我不得不让你提前去见阎王爷……”
凤喜喃喃道:“这一切都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娟娟不是阿新杀的,你是为了骗保才设下的圈套?阿新是冤枉的。”
“他是为他的好色付出的代价,”
一道闪电划过,风夹着雨吹开了窗门,徐大雷得意地笑着,正一步一步向凤喜逼近。凤喜大叫道:“你不要过来,我要去报警……”
“报警?我马上把你抓起来,然后把你往屋后的河里一扔,谁都会当作是雨天你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没有人会怀疑我。”
眼看着凤喜已是死路一条,突然一声威严的声音:“徐大雷,你住手!”徐大雷回头,发现几支黑黑的手枪正对着他。凤喜从警察的身后看到了娟娟的哥哥……
阿新放出来的那天,凤喜去接他。阿新瞧着凤喜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晚上,他接过凤喜递给他的酒杯,慢慢把酒倒在地上,发誓说:“我从此不再喝酒。”凤喜木然地瞧着倒在地上的酒慢慢化开,淡淡地说,“不是酒的错……”
那到底这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