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落灯花
2005-04-29小芜
小 芜
江南的雨夜分外缠绵。
阿致和小芜有时吃过晚饭后,两人就腻在一起。明明还有一条长长的沙发,他们偏偏要挤在一个单人沙发里面,身体与身体之间几乎就没有缝隙了,想换个姿势得劳动两个人、两个身躯、四只手还有四条腿。雨茫茫地下,他们往往打开了电视。可电视频道调换来调换去也没什么好看的,热闹地闹得人头疼,肥皂剧瞧得实在乏味。看得没滋没味了,还舍不得关上,似乎关上了,房间里那点儿声响就没了。透着股湿意的风曲曲折折地拐进屋来了,吹在身上有些潮,也有些凉,阿致和小芜将厅里的灯全开着,似乎足够的明亮才能让心与身体温暖起来。
这样的夜晚呆久了,总有些腻歪。
又是江南,又是雨夜。
小芜挣扎着将身子从单人沙发的双人空间里解脱出来,她突然想到了书房角落里有副围棋,那黑白相间的奇妙世界也许可以让夜不再冗长,人不再疲倦。
阿致与小芜闲闲地对坐在床的两端,相视一笑,面前铺着棋盘,手中各持黑白子,一子一子敲在木头棋盘上,有细密的声响,像雨。可雨最后又融入夜色,像是柔软的床铺消融了一盘棋里的争强好胜心。
电视早就关上了,房间一片寂静,除了落棋声,除了浅笑声和低语声。窗外的雨声若有若无,成了亲爱时分的绝佳背景音。
客厅的大灯也关上了,惟有卧室的床头灯亮着,如豆,不太明亮,却足够看得清棋盘上的优劣格局,但又似乎将爱人的脸映得有别于平时,比较朦胧,心里晃动着摇曳的柔情。
再后来,围棋下得累了,两个人又会下一盘激烈的国际象棋,王与后相争,谁输谁赢?或者可以来上一盘斗智斗勇的中国象棋,像是小两口甜蜜地拌嘴。或者,下跳棋好了,那是童年时最热爱的游戏啊。阿致和小芜一边下着,一边告诉对方自己儿时的趣事,于是那没有相遇前的岁月似乎也有了对方来参与,有些臆想中青梅竹马的快乐了。还或者,有些不用动脑筋的棋的玩法呢,比如飞行棋什么的,掷骰子,用自己的飞机击落对方的飞机,大呼小叫间,还可以悔一步棋什么的。
下棋当然有输赢,可是在爱人之间,棋是亲密的道具,输赢都是亲热的理由,可以输一个甜蜜的香吻,可以赢一个热烈的拥抱。
阿致和小芜从那时爱上了下棋。棋盘摆上了床,这个夜便满是禅意,值得久久品味了。那撩人的柔情也有了章法,不再无序和混乱,不再困顿和无趣,满是诗情满是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