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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迹天涯:车与激情一起飞

2005-04-29

上海采风月刊 2005年2期
关键词:山地车骑车背包

沙 然

曾有无数次,从飞机上鸟瞰我们所居住的城市,数不清的自行车在清晨、在傍晚川流不息,涌入每一条道路,仿佛流淌于人体每一根精妙复杂的血管之中。自行车与城市、与生活,就是这样息息相关、血脉相融。甚至在城市与城市的缝隙间,在山河大地、高原土坡,哪里有路,哪里就有自行车手的骑迹,或者说,哪里有自行车手,哪里便有了一马平川的道路。

在上海,有这样一个分外惹人眼球的群体部落,他们爱车、骑车、玩车,视自行车为自己最大的爱好乃至第二生命。他们有不止一部身价不菲的自行车、多套五彩斑斓的骑行服、人人都会DIY装配自行车零件、每周坚持集体拉练、向着心中的目标和远方的崎岖迈进……一个阵容整齐的团队,人人“拗”着光鲜的造型,在城市、乡村、田野、山林引领着人们的视线。有时,他们也会变身为独行侠,一个人上路,欣赏着变幻莫测的风景,连同自己也成为了人世间移动着的亮丽景观。

车轮与脉搏在西藏的天空下深呼吸

用我喜欢的方式——骑车

做我喜欢的事情——旅行

到我梦想的地方——西藏

吕赛斌说他的心一直在远方。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这是他最喜欢的海子的诗。自行车承载着他的生活,把他带向了心向往之的天涯。

“天涯远不远?

不远。

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他喜欢古龙的小说,满纸飘零的文字,仗剑江湖而又孤独苍凉的侠客,在他的梦里穿越了单薄的青春。那种阅读的快感有如骑车在路上的栉风沐雨,星月兼程。除了与天地人寰和自己的心灵对话,他无所凭借更无法诉求。“没有骑车入藏的人,永远不能体会自己有多么渺小,世界有多么广大。”他这样感慨着。

他的名片既简单又别致,“背包驴”三个字非常醒目,那是他在“中国自行车旅行网”上为人所熟知的注册ID。一只由他自己手绘的长耳驴打着“驴行天下”的大旗,占据了大半张名片。他说,“驴行天下是我的梦想,虽然我知道天下之大,这个梦想在我有生之年也许都难以完全实现。但是,如果我不可能跑遍世界,那我就跑遍中国吧!”

2003年7月—10月,那是背包驴毕生难忘的一段岁月。在征服了江浙和四川的山山水水之后,背包驴把目标锁定在西藏。这是一块让每一个户外运动者魂牵梦萦的土地,更是骑行者的天堂。他在25岁这年,辞掉了年薪丰厚的外贸工作,带上了驮包、马表、帐篷、睡袋、修车工具、相机和胶卷,用去三个月时间,一路餐风宿露,住兵站、道班、铁路工地、10元一天的小旅店。从西宁至拉萨,沿途2200公里,在他的捷安特ATX740原装山地车上整整骑了21天,累计150个小时,终于一偿夙愿,来到了心中的圣殿——拉萨。在拉萨逗留游玩几天之后,继续骑行1500公里,到了加德满都。当他准备骑着爱车向印度挺进的时候,由于入境手续出了点问题,只好止步于尼泊尔。“每次骑行都或多或少的留有遗憾,生命不可能永远完美,也许这就是骑行的魅力,推着你一直往下走,不断前进超越也不断遭遇挫折。”

当我对这个激情四溢的年轻人骑行经历深表钦佩的时候,背包驴始终淡然自若,他说:“论坛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无所谓征服,我们都很渺小,像沙粒,微不足道。'”

从浙江只身出发的背包驴在兴奋之余,也曾一度生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苍凉与悲壮感。他说自己是在冒险。虽然自1999年玩户外运动开始,背包驴一直关注着入藏的路线、路况、天气与注意事项,开始积极锻炼身体,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准备都做了。但是,人生偏偏会有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天气常常急转直下,时晴时雨,最恶劣的时候,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不一会儿就冰雹砸身;早晚温差甚至达到四十度;傍晚时分,还碰见过好几次狼,两眼冒着幽幽的绿光,不动声色地跟在自行车后面跑……不但人,连同车和照相机都产生过可怕的高原反应。背包驴在旅途上遇见了另一个骑车入藏的朋友,剧烈的高原反应折磨得他几乎丧失了生的勇气,夜半偷偷用DV录下了遗言。休息一晚后,第二天精神好些了,这才重新燃起了战斗的勇气,继续赶路。

在高原上,生命的脆弱与坚韧几乎同时出现,让人游离于生死一线间的艰难抉择中,仿佛一部无间道。

背包驴由此更加坚定了生存的意志。曾以为自己是“天地悠悠任我独行”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一路上竟会碰到那么多的志同道合者。在可可西里、唐古拉山口、沱沱河镇、索南达吉、日喀则都曾碰到过山地车族,最多的时候总共六人同行:来自广东的、湖北的、浙江的、云南的,还有一个刚满20岁的白族女孩。空下来的时候,他们一起大声唱着朴树的歌:“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一路春光啊!一路荆棘啊!我为看你而来不顾一切……”

一路上,背包驴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天空湛蓝、白云如雪,碧草茵茵,彩幡飘摇,高原的荒凉与血性令人深深震撼,西藏的苍茫与辽阔更是充满了神秘的宗教色彩。但是眼前这一切,仿佛都是在为他与他的车打底做衬,成为了天人合一的背景画面。背包驴说他不喜欢机车,摩托速度太快,而越野车耗油太大,惟有骑自行车可以与人聊天、打招呼,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风霜雪雨落满双肩。除了风声,还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浊重的呼吸声、自行车链条的转动声与飞轮的摩擦声,海阔天空的快感在汗毛舒张中呼之欲出。

背包驴说他是在用自己最喜欢的方式――骑车,去做最喜欢的事情——旅行,来到最向往的地方——西藏,那种感觉无与伦比。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非洲原始部落群。“不要问我带什么到那边去,我只带着空空的手和企盼的心。”这是泰戈尔的诗,也是背包驴的信念:骑上他的车,像鲲鹏在天宇中翱翔那样,在自由的、遥远的心的旅途里,一路风行。

山地车VS公路车:全“酷”武装的青春

骑在路上,行者无疆,路在脚下,道险且长。

每年的4—10月是自行车运动的黄金季节。每逢周末,在浦东世纪公园里常常可以看到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戴着眩目的骑行头盔、五颜六色的风镜、身着紧身骑行服一起训练。平时晚7点以后,在上海为数不多的路况好的地段:南汇、龙阳路、远东大道、沪闵公路、浦东国际机场……也常常可以看到十来个编队整齐的身影一闪而过。

由于自行车分为山地车和公路车两种,上海的玩车族很自然地也分成了两个旗鼓相当的阵营。山地车族自发成立了一个在沪上颇有名气的“骑迹”俱乐部,成员大多是“资深”的玩家,活动地点大多在佘山或者江浙一带的山林。而玩公路车的通常年纪更轻,人数更少,来自各行各业,甚至还有不少学生,共同的喜好让他们成为了朋友,走到了一起。

“骑迹”俱乐部位于乌鲁木齐南路,是上海最早的山地车民间组织,俱乐部的发起人阿元、老张、英子也是上海山地车的超级玩家和中坚力量。

阿元是新上海人,他的故乡在风景宜人的海滨城市厦门,从事平面设计工作,1998年开始玩山地车,堪称上海最早的骑行者。但是,与自豪感相比更为强烈的是踽踽独行的孤寂感。“那时候,上海玩车的人太少太少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找不到玩伴,找不到可以切磋交流的对手,找不到共同分享喜悦与快乐的朋友。在那段压抑的日子里,他常常一个人上路,远离城市的纷扰喧嚣,在路上追寻心灵的宁静与自由。在佘山的台阶上飞车,在崎岖道路上摸索,阿元因此掌握了不少独门绝技。因缘际会,在骑行的路途中,他认识了同样玩山地车的老张和英子,三个人相约一起活动,精诚团结,分工合作。几年过去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俱乐部终于在艰难中诞生、发展壮大起来。特别是由阿元负责建立的“骑迹网”几乎将上海的山地车族“一网打尽”。

阿元说,山地车是他的最爱,仿佛一头迅猛而又灵活的猎豹,既可以深入丛林、穿越山野;又可以上山下坡、长途跋涉。阿元对于车的感情是常人难以想像的。玩车的六七年间,他也参加了不少业余车手的竞赛,那种与爱车人同场竞技的参与感让他兴奋莫名。在两年前的一次比赛中,阿元在泥泞突崛的道路上艰难地骑行,突然被一块山石绊了一下,连人带车翻倒在地,爬起来时满脸是血,模糊了双眼,根本辨不清方向。这段听起来惊心动魄的往事,在阿元平静的神色里变得云淡风清。他说:“山地车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危险与刺激,充满了挑战与未知数的运动。每一个车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疤,用不着大惊小怪。”

与车胎宽、巴地性好、分量重的山地车相比,轮胎细、车身轻、阻力小的公路车危险性与骑行难度降低了不少。但是,正如公路车的忠实“FANS”柠檬头所说的那样,“不可否认,山地车有玩的成分在里面,与之相比,公路车是更加纯粹的骑车,甚至仅仅只是骑车而已。”

柠檬头是某附中的计算机教师,阳光灿烂的运动气质和彬彬有礼的书卷气在他身上糅合为一。他每天上班的交通工具要么是公路车,要么是轮滑——他总是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停下来,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换上跑鞋,以免被学生看到。他和80年代后出生的陈垦,就是通过公路车而结为好友的。每逢周二和周四的晚上,再加上一个周末,他们都会在一起训练,练速度、练耐力,最短的骑行距离也要折返100公里,时速每小时30-40公里左右,接近专业运动的水平。他们在不断超越自我的过程中相互鼓励,共同提高,公路车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满足和快慰。

对于柠檬头而言,公路车是他少年时就种下的挥之不去的情结。2003年,当他买了第一部公路车之后,与车的缘分更加深厚,至今前后拥有过四部价格在一万元左右的公路车。而现在除了两部整车之外,另两部在拆拆卸卸、装装拼拼之后已经变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零件。“公路车,或者说所有的车都是由这样一堆没有生命、没有情感的钢铁元素组成的。然而一旦经过懂车人的抚摩与组装,经过爱车人精神气韵的凝聚与渗透,它才会鲜活起来,跃动起来,是车手给了它一次完整的重生。否则,再昂贵的公路车也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率真的陈垦对公路车的热爱是毫无保留的。他说,公路车对他的致命吸引力在于不断超越自我、超越极限、超越不可能超越的目标。骑着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约束,没有阻挡,没有机器轰鸣,没有废气污染,有的是靠自己的力量征服脚下道路的成就感。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感觉城市就像一个布景美轮美奂的金鱼缸,人就似困顿其中的一群鱼,每日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但是缺少真正激动人心的生活。他常常会抬起头仰望天空,灰蓝色的天空被钢筋水泥切割成一块一块不规则的图形,这时候他就会骑上自己心爱的车,车轮飞转,任两边的景物纷纷后退,眼前的画面不断变幻。在路与路的交错中,生命仿佛有了多种选择的可能性,在楼与楼的缝隙中,一朵浮云,一抹落霞,会以最美的姿态存在,日升日落,生生不息都在都市里上演。此时此刻,陈垦才会觉得,原来城市不是机器,你我也不是齿轮。惟有骑上车,戴上风镜,擦亮眼睛,才会发现身边依旧有许多令人感动的细节。

采访手记

Lift our soul ,Let us fly!!

给我灵魂,让我飞翔,这就是都市里的骑车人,他们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或许,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生活在路上的人,路是他们的家,车是他们灵魂的栖息地,在路上,他们能寻觅到那个真实的自我。

大城,小事,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假如他们掠过了你的身边,请千万锁住眼球,锁住那一刻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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