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硕士,用催眠术终结了幸福
2005-04-29千华
千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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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桥是毕业于北京一所高校的心理学硕士,在留校做过两年教师后,主动离职在京城的西三环边上开了家心理咨询中心。李桥其貌不扬,儒雅文弱。他认定自己一身清白的处男条件就必须找到一个与之相配的纯情处女。
几经波折,李桥终于有了女友。是隔壁诊所老板余伯的儿子——余强的同学,名叫汪怡琳,在银行工作,模样俊秀,美中不足的是身材稍稍偏胖。但由于两人第一眼的印象都不错,所以关系递进的非常快。观察汪怡琳的举止中,李桥得出了一个结论——汪怡琳是个不打折扣的处女。心理上极度放松的李桥对这份感情很痴迷,两人很快达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汪怡琳对于这份爱情也丝毫不含糊,她大概觉得李桥知识渊博又有经济基础,所以陷得也异常深。以至于无意中听李桥说喜欢苗条一些的女孩子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抱回一大堆价格不菲的减肥产品。为了增进效果,她还没完没了地节食,有时一天仅吃几块饼干。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年的努力,汪怡琳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李桥的赞美。两人很快领取了结婚证。
然而,当李桥看见汪怡琳肚子和大腿内侧那些长短不一的淡红色皮纹时,脸色骤变,心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妊娠纹”三个字开始像幽灵般在脑中缠绕。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那肯定是妊娠纹无疑,是生过孩子的标记。接着李桥又发现汪怡琳的右侧腹部有一竖切的伤疤,约两寸长,外表很平滑,但内行人一看显然是做过手术的。这两个发现让李桥心里炸锅般地烦乱,强制性地冷静片刻后,李桥故作镇定地笑着问汪怡琳:“你这儿做过手术?”“嗯,以前做过个小手术。”躺在李桥怀里的汪怡琳话语格外温柔。李桥沉吟了片刻,话锋一转说:“你会生孩子吗?”汪怡琳不假思索地点着头。李桥诧异的神情仍带着笑容:“没生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汪怡琳以为他在逗人取乐,拧了拧他的耳朵笑而不语。
此时的李桥虽没有再刨根究底,但心却凉了半截。他想,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馅饼,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一定是另有隐情。大姑娘家怎么身上会有花纹呢?还有那条疤痕?要么是以前和别人谈过恋爱,要么就是和哪个男人生过野种?汪怡琳轻柔地告诉他,那是两年前做阑尾炎手术时留下的。这个解释正消除了李桥的心理压力,那晚热望涌动的李桥在汪怡琳身上释放了他所有的激情。事后,看着床上的点点落红,李桥不免欣喜,失落的心里总算掠过了一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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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桥走入诊所,诊所里的两位女护士正巧在议论剖腹产的事,“据说现在医学真的是很先进,原先是横切的剖宫产,现在可以变成侧切了,居然在肚子旁边的腰际处滑开一道,即可取出孩子。”“太先进了,而且伤口也不是那么显眼。”另一个女护士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段女人很家常的谈话,却使李桥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他的脑子不停地翻滚,会不会汪怡琳肚子上的疤痕也是剖腹产所致……其实这个疑问一直没从李桥的脑海里彻底摆脱,但汪怡琳的落红也是确凿无疑的呀!
满腹心事的李桥没心情工作,早早地回到家中,正巧碰上接一个电话。电话是找汪怡琳的,电话那端的男人好像跟汪怡琳很熟似的,说:“不在算了,下次再打。”这让李桥心里很不快,猜疑心迅速膨胀。正好这时李桥要翻译一份资料,可他一本医学术语词典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此时的李桥什么活也干不下去了,呆在家里抽闷烟。
一个小时后,汪怡琳刚下班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汪怡琳:“今天有一个女的找你,好像和你很熟,她也没说什么,听说你不在就挂了。”李桥每次的问话都是既离谱又深奥,让人琢磨不透,也许学心理的他自有他的一番理论。汪怡琳噢了一声:“可能是小徐,她正好找我有事。”“我的一本医学术语词典你见了吗?”他继续发问。“我借给于强了。”汪怡琳的语气很平静。“那是我的书,谁让你随便乱借呢?”李桥的语调猛然提高了。
看着丈夫生气了,汪怡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她还以为是丈夫怕同行交流太多,自己的生意会受损。谁知此时李桥的脑子在迅速旋转,他在怀疑自己的老婆莫非和于强有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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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桥脑子里掠过一系列镜头,先是于伯热情地给他介绍对象,而这个对象又是他儿子的同学;他记得自己曾见过汪怡琳出入于伯的店,还热情地忙前忙后;接着她又把自己的资料借给了于强;店里的职员还曾经打趣他,怎么新婚也这样舍得加班呀!不怕老婆守空房呀!难道他们是一起的?难道汪怡琳是一个美丽的诱饵?是他们想把我生意挤垮抛出的一步险棋?
心理硕士毕竟不是一般人,念头一闪当即就有了对策,他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但也不能贸然下结论,现代社会都要相信科学,他决定利用心理学上的催眠法解开这个答案。
主意已定,他并没有打草惊蛇,那两天他减少了去店里的次数,当然他也没有呆在家里,他对妻子进行了跟踪。果然,他发现汪怡琳又去了于伯的诊所,而且在店里呆了很长时间。观察了两天后,他还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他发现原来自己诊所的病人怎么也开始往于伯的诊所跑了,这个发现使他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
这天,李桥对着刚下班回到家的汪怡琳说:“你累了吧,吃过饭我给你做个催眠,让你好好解解乏,这几天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汪怡琳望着极体贴自己的丈夫点了点头。晚饭后,汪怡琳乖巧地躺倒在床上,任凭李桥温柔地褪掉了她所有的衣服。在这种全方位的放松和李桥那极具磁性的专业声音中,汪怡琳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软绵绵的温暖,她的意识似乎也到了朦胧的状态。在李桥一遍遍地轻问中:“舒服吗?舒服吗?”汪怡琳的回答声音越来越小,李桥知道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催眠状态。
这时的李桥一边仍旧用缓慢的语气重复着口里的声音,一边却拿出了一个录音机。打开后,里面传出了于强的声音,声音由慢到快,他发现汪怡琳的脸色在渐渐转红。然后,他把录音关掉了,轻轻地在汪怡琳的耳边叫起了于强的名字,5秒钟后,汪怡琳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她也叫出了于强的名字,虽不是很大,但格外清晰。
汪怡琳的这声“于强”彻底让李桥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因为学心理的他知道,人在催眠状态下的一切表现都是潜意识的,而且是不加掩饰的,汪怡琳一定和于强有过瓜葛,不然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接着李桥把裸睡中妻子的身体仔细端详了一遍,他发现汪怡琳腹部的红纹确实像书上描述的妊娠纹,真的是毫无二致;还有侧腹部的那道伤疤——那初夜纯情的落红在当今“处女膜再造术”盛行的今天也不算是什么难办的事。李桥的猜想和定论使自己像是吞了只死苍蝇,五脏六腑都觉得厌恶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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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的李桥虽也去诊所,但显然不如以前尽心了,每天都是早早地回到家中,要么上网,要么看电视。汪怡琳看他没精神,忙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店里有助手照应。其实李桥真正的目的很明白,他想让诊所的生意慢慢萧条下去,这样他们想侵吞财产的计划就落空了。
汪怡琳作为妻子对丈夫的这些变化也看在了眼里,她以为李桥是工作上的事情太累了,所以一有空余时间就尽量给他做好吃的,她还极近柔情地说:“上次的催眠让我感到非常解乏,改天还要再享受一次。”说着拥紧了李桥。看着这么温柔的妻子,曾有那么一刻,李桥也对自己的断定产生怀疑了。他也想问问汪怡琳,她和于强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但转念一想,问也是白问,汪怡琳能承认吗?在这种矛盾心理的驱使下,李桥把所有的烦恼都转化为了和汪怡琳做爱,也许在那种疯狂中他可以忘掉片刻的烦忧。但是当他一触及汪怡琳腹部的那些皮纹和疤痕时,他的脑子立刻就会出现汪怡琳和于强亲热的镜头,他坚信自己这个心理硕士用科学验证法得来的结论不会有错。
很快汪怡琳把一张早孕的单子递到了李桥的手中,而李桥看到单子的表情并不像汪怡琳那么幸福,他觉得自己又被他们给牵着鼻子走了,有了孩子不就可以获得财产分割的倾斜了吗?况且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吗?从此他每晚必要汪怡琳。夫妻生活的频繁遭到了汪怡琳的极力反对,她说医生有交代,怀孕的头3个月要禁止同房,可李桥一点也听不进去。他想报复汪怡琳,他认为原本就不纯洁的妻子理应在肉体上承当他这个丈夫的欲望发泄。
汪怡琳流产了。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妻子,李桥此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他除了安慰就是沉默不语。而汪怡琳却痛哭流涕向李桥要答案,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她一遍遍的哭诉中,李桥也心烦意乱:“为什么?问问你自己,你身体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肚子上的妊娠纹又是怎么回事?我在给你做催眠的时候,你不停地叫于强的名字,你和于强究竟又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把我当成傻瓜给耍了吧?”李桥歇斯底里喊出的这些话,让汪怡琳彻底明白了这一段时期内丈夫的所作所为,她没有给李桥一句解释的话,两天后便毫不犹豫地向李桥提出了离婚。
这段婚姻仅维持了8个月就以破裂告终,李桥看着离婚决议书,面色冷笑地想:“果然没猜错,我诊所的生意垮了,他们的目的达不到就撤了。”于是很爽快地在上面签了字。
按照李桥的推测,自己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病人都往于伯那里跑,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么汪怡琳应该会很快和于强结婚的。但是李桥并没有看到他预想的效果,反而是收到汪怡琳的一封信,信上有她做阑尾炎手术的证明材料,还有医生对她的妊娠纹的诊断解释,说是由于减肥太快造成的橘皮效果。
这似乎是一个黑色的玩笑,它在拷问拥有硕士头衔的李桥,难道心理硕士的婚姻用心理推测的办法得出的结论一定科学和正确吗?心理硕士的心理真的就健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