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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永恒无关

2005-04-29于亚丽

幸福 2005年23期
关键词:老总友情策划

于亚丽

我不相信,骆野没有爱过我。像闰玫一定不相信我对她没有过友谊。我和闰玫各自对爱情和友情的猜测,一定不是自以为是。只是,那些,和永恒无关。

1

骆野是公司在招聘广告助理时来应聘的,当时我正抱了大堆的文件从老总的办公室出来,匆匆扫了他一眼,而他一边往里进,一边侧目过来,他的注视,那么奇怪。像极了离开我三年的墨子。

两周过去,骆野并没有进公司,我忍不住向秘书小眉打听,究竟谁来做我的搭档。她告诉我,老板下周会做出最后决定。

又一周过去,电梯里,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穿着好看的烟灰色西服,非常清爽非常干净。他冲我微微颔首,我佯装冷漠地点了一下头,丝毫不迟钝的反应明明泄露了我对他深刻的记忆。

低下头,我看到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合抱着一个文件袋。我的心底,竟然漫上了莫名而强烈的欢喜。

骆野正式任职和我一样的职位,没想到第一天下午,我们就发生了一场战争。原因是,我隔着电脑问他的MSN多少,骆野显得很强势地鄙夷了我一下:“我从来不用MSN,那都是小孩子用的。”

极度的不友好,令我在瞬间对他反感起来。

午餐时间,在公司的食堂里,骆野企图和我说话,也被我冷漠地击退。下午回到办公室时,MSN有加入消息,拼了一下,用户名居然是骆野,想了想,还是抬手点了通过。

“我刚刚下载了MSN并申请了一个,我上午说那话是因为我没有MSN,并没有别的意思。”骆野给了我一句解释,恰如其分地道了歉。

2

老总布置下来一个任务,三天时间我和骆野必须完成一个广告客户的项目策划,那就意味着我必须每天下班后和他呆在办公室商量广告策划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天晚上就加班到十一点,出了公司门,骆野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他不理,坚持送我。过马路时,他突然绕到我身体左侧,一偏头,发现那边都是急流的车辆,车灯在夜幕之下闪烁不停。蓦地,我愣在那里。

“怎么了?走啊。”骆野下意识地拉起我的手,把我拽过了人行道,拽到了路的对面。

秋夜微凉,我感觉心里难过得不行。他怎么可以,像墨子一样,保护着我过马路,他怎么可以?

就这一眼,把那个夜晚都扰乱了。

和骆野在我家楼下告别,上楼时接到闰玫的电话,她说她刚刚下飞机,现在在TAXT上,马上就会出现在我家楼下。我晕乎乎地哦了一声,她欢天喜地地让我等着她就挂了。

靠在黑暗的楼道里,就想起了骆野,一时间,竟感觉身体有热流经过。恍惚间,被TAXT的灯光刺到眼睛,然后是闰玫夸张的欢天喜地的拥抱。我没有回过神来,她已经把行李扔到了我手里:“女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决定到广州来工作了,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我稀里糊涂地和她拎着大包小包上楼,稀里糊涂地听她说着大堆的这样那样的事情,听她描述着为什么从另一个城市来投奔我。

“女人,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在广州,我才决定来了。”闰玫郑重地和我声明。

可是,我确实没有听明白。

3

第二天又和骆野加班到深夜,和他穿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到达我住的楼下,我突然偏头张嘴,发现他竟然正和我同样的动作。

“你想说什么?”我们同时问。

“晚安。”我扔给他两个字,咚咚跑上楼了。后面安静了好久。

“女人,你怎么这么晚还回家啊?没有去鬼混啊?”闰玫在我床上一边涂脚趾甲油,一边热烈地大喊。

我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和她的友谊并没有她所实践中的那么深厚。在这之前,我们只见过三次,一次独处。这个发现让我很快联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该对骆野,像闰玫对我?爱情和友情,是不是都是一个人坚持的激烈幻象,就能圆满?

在闰玫稀里哗啦滔滔不绝的说话声中,我睡着了。

最后一天的加班持续到凌晨一点,我们终于完成了这个CASE,骆野说我们应该吃点东西庆祝一下。广州通宵茶点的地方很多,他给我点了蛋挞,看着那么近的一张脸,那么帅气又那么可爱的一张脸,我又一次发了呆。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骆野伸手在我面前晃。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镇定地说了两个字:“是啊。”

这一次,愣住的是他。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不错啊,我也爱上你了。”

接下来,我吃了四个蛋挞,一份龟苓膏,我们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然后奇怪地各自回家。

4

广告策划得到了老总和客户的认可,骆野隐藏的霸气和狂妄也显露了出来,和我在MSN上整日调情。

我发现我确实是爱上他了,这个发现令我对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上班给他带早点,午休时间出去给他买甜点,就连去逛街也想给他买点什么小礼物。骆野享受着我对他的好,心安理得,给我的是一如既往的停留在嘴皮的油腔滑调。

那天,去茶水间添水经过他电脑时,无意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发现他新注册了没多久的MSN上竟然人头一片,而他点开的聊天框竟然是小眉的,这令我有些愤恨。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上床?”回到电脑前,我发送了一个震动闪屏,愤愤地问骆野。

足足三分钟之后,骆野发送过来三个感叹号,显然,他非常震撼。

“你还没有回答我。”因为得不到答案,而令我更加愤恨,发誓要穷追不舍。

“不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好像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吧?”骆野的话让我分不清他是在滑嘴,还是真心话。只是有一点确认,他已经准确无误地令我抓狂了。

“不上床就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去和小眉调情吧。”我清晰地表达了我的抓狂。

“我没有和小眉调情啊!只不过她更靠近老板,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些老板的喜好罢了。”骆野再怎么和我解释,我也不再听了。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我就提前回了家。

闰玫正在试穿衣柜里我新买的裙子,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照地,见我回家,兴奋地大喊:“我明天去面试,你说我穿你这条裙子好看吗?”

“我有答应你穿我的衣服了吗?”我一丝笑容也没有地对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重重地门关上睡觉。

5

闰玫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打她的电话。我想我该一个人静一静,为闰玫对我莫名其妙的友情和我对骆野莫名其妙的抓狂。

老总下达了新的广告任务,我提出和骆野分开做,再比高低取胜者。老总看了我一眼,问骆野有什么意见,他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你为什么现在不理我了?我们不要这样好吗?”开完会,骆野在MSN上对我说。

“你能拒绝和我上床,我为什么不能拒绝理会你?”我真觉得自己神经了,在办公室和拍搭纠缠上床的问题。

“冤枉啊,我哪有拒绝你啊?我只不过开了一个玩笑,我来应聘的第一天就想和你上床了。”骆野真有本事,把我说笑了。

我们言归于好,终于从MSN调情调到了床上,骆野温软湿润的嘴唇,辗转反侧地热吻,竟令我差一点就要落泪。因为终于有一个男人能在我的心里取代了墨子的地位,并且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取代了。紧紧地抱着他,定定地看着他,我害怕一眨眼,他就会告诉我,他只是因为我无理取闹才和我上床;害怕一眨眼,他就会不见。

我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每天都要在MSN上问他爱不爱我?是不是真的爱我?我猛烈的爱和猛烈的患得患失,令我完全忘记了过去三年,我一个人是怎么孤独过来的。我明显感觉到骆野有点招架不住了,但我停不下来,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梦游。

周一,接受了老总的外派去客户那里谈一个合作。中午和客户在外面吃饭时,小眉给我发了一个短信:骆野出事了。

一条短信把我看得心惊肉跳,他喜欢食甜,会不会是去公司对面那家甜点店买蛋挞,过马路时被车撞了?还是被三天两头在广州街头出现的抢劫犯砍伤了?立刻打了骆野的手机,竟然无法接通。一边给小眉打电话,一边心情复杂而沮丧。很不理解,小眉挂了我的电话。再打到办公室,没有人接电话。情急之下,我打了老总的电话。

“骆野怎么了?”我劈头就问。

老总一头雾水:“骆野?和我在一起和客户吃饭啊。怎么了?”

“你让他接电话。”我几乎是命令老总。

“你怎么了,骆野,你没事吧?小眉说你出事了,打你电话打不通,打她的电话她不接,打办公室电话也没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电话那边足足静了好几分钟,骆野才静静地说:“碧绿,我手机没电了,我现在正在和老总还有一个客户吃饭,关于那个CASE,等你回来后我们再谈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几乎是非常委屈地度过了漫长的一下午,在临下班时回到公司,一进门就看到小眉冲我坏笑,然后是骆野用奇怪而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还没等我开口,老总叫我进去他办公室。

“碧绿,公司一直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如果有这种情况,必然是其中有一个人要走。我想你明白。”老总语重心长地看着我。

“我明白。”回到自己的桌前,打开电脑,上了MSN,骆野的头像静静地呆着,一句话也没有。几个小时前,我还在为担心着他的安危而心里满满的,只是这一会时间,我竟感觉心如死灰。

6

下班的时候,骆野一声不吭收拾东西走了,我呆在办公室很晚,做了两件事,一是打好了自己的辞职报告;二是把自己精心做好的策划用信封封好放在骆野的桌上,信封上写上狠狠地写了“策划”两个字。这份策划,是我从事广告这行五年来做得最完美的一份策划,我想,刚入行几个月的骆野,绝对达不到我的周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表示我还爱着他?还是为了成全?我不想去想清楚,怕一清楚,又是血肉模糊的疼痛。

回到家,突然感觉屋子空荡荡的,骆野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一个人发了好一会呆,打了闰玫的电话:“你去哪里住了?搬过来住吗?”

闰玫有点意外,支吾着回答我:“我现在和一个朋友住在一起,离新公司很近,你那边就远了。我不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知道闰玫怎么从她对我友情的梦游里清醒过来了,她也不知道,她沉浸的梦游终于影响了我。

等骆野的电话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来任何。这一场纯度不明的爱情,和那一场温度不清的友情一样,都是预订了开始,却荒废了力量。

难道真的,是谁用心,谁就会患得患失?谁不在乎,谁就翻转自如?

7

最后一次去公司,是第二天下午,因为去意已决,就睡了一个上午的懒觉。首先看到的是明明白白放回我桌上的那个信封,骆野连拆都没有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躲在电脑后面,只看到一道帅气却低敛的眉。

拿起辞职信,头也没回地走进老总办公室。途经小眉的办公桌,看到她挑衅的胜利笑容。我释然一笑。

我不相信,骆野没有爱过我。像闰玫一定不相信我对她没有过友谊。我和闰玫各自对爱情和友情的猜测,一定不是自以为是。只是,那些,和永恒无关。

存在,只是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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