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号”潜艇内的秘密

于　东

[编者语]“功勋号”一米一米地向着鱼雷轰击的地方驶去，舱内静悄悄的，32个人的急促呼吸声彼此都能听得见……

故事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英德交战中，地点在大西洋英吉利海峡东岸一侧。

这天海滩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前面一男一女在奔跑，后面一群德军士兵在追赶。男的是英军谍报员约翰中尉，女的是约翰刚结识不久的女友安娜小姐。约翰在半年前打入德军统帅部后，窃得了德军密谋刺杀英国首相丘吉尔的绝密情报，在潜逃中，救出了被德军俘虏的英军报务员安娜，两人结伴同行返回英国，不料遭到了德军的追击。

这时，一艘英军快艇潜伏在礁石边，奉伦敦海军总部命令接应约翰。阵阵枪声中，约翰和安娜跳上了快艇……

突然，天边传来“隆隆”的飞机声，那是德军统帅部派出的专门拦截约翰的轰炸机。

危急之中，艇长突然摘下耳机，向约翰和安娜命令：“你们两个准备离艇！”

“就这样向水中跳？”约翰正在纳闷，瞬息之间，只见快艇左侧白浪翻卷，冒出一条鲸鱼般的黑脊。原来这是一艘英国海军的著名潜艇——“功勋号”。此艇曾经击沉德军50多艘舰船，得到了丘吉尔的嘉奖和命令。现在它奉海军总部命令前来接应约翰，刚才快艇艇长通过无线电联络，将这艘潜艇召唤而来。

“功勋号”潜艇一出水，就用高射机枪进行防空射击。德军飞机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程咬金”，连忙直升爬高，约翰和安娜乘机逃离快艇，上了潜艇的舰桥，“功勋号”潜艇便紧急下潜……

约翰透过潜望镜，看到德军的十多架后援飞机已经赶到这片海域，刚才那艘快艇，顷刻间被地毯式的轰炸炸得粉碎，人员无一生还。直到这时，约翰才明白：“刚才这场恶战，哪里只是几架飞机和舰艇的较量，其实是两军大本营的直接厮杀……

约翰的猜测没有错，德军统帅部发现情报被窃走后，不仅调动了大批飞机进行拦截轰炸，而且还命令在附近海域执行另外任务的80余艘潜艇火速赶到这一战区，执行围歼英军潜艇的任务。那时，德国海军的潜艇是最先进的，无奈之下，英国海军总部硬着头皮派出了50多艘潜艇护卫“功勋号”撤离。丘吉尔特别命令：即使全部潜艇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来之不易的情报送回伦敦。

“功勋号”潜艇艇长亨利是个机智、勇敢的海军中尉，他接到总部的命令后，便向在一起亲昵的约翰和安娜顽皮地笑了笑，说道：“请放心，我不但能把你们安全送上岸，还会把你们送入洞房的。”

这当口，双方的潜艇互相发射鱼雷，平静的大西洋海面上水柱冲天。一个多小时后，德军有60多艘潜艇葬身大海，英军的50多艘潜艇到这时仅剩下“功勋号”了。

在刚才的海战中，由于有其他潜艇的保护，“功勋号”没有任何损伤，因此要比经过海战的敌艇跑得快多了。“功勋号”关掉了无线电通讯，慌不择路地向深海逃去。德军潜艇放了几颗鱼雷虚张声势，德军飞行员投放了10多枚深水炸弹，都不见动静，最后确定：惟一的漏网之“鱼”已经葬身海底。于是他们就兴高采烈地返航，向希特勒邀功去了。

再说那艘“功勋号”潜艇沉到海底后，开始还听到头顶上有深水炸弹的爆炸声，过了一会儿后，就再也听不到可怕的爆炸声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使大家惊呆了：“功勋号”现在是在海底一个巨大的岩石洞中。此刻这石洞内，除了潜艇头部射出的暗淡灯光外，四周一片漆黑，到处是岩石。更使他们胆颤心惊的是：接连转了几圈，怎么也找不到石洞的出口了！

亨利着急了，连忙作出决定：“按原路返回！”潜艇原地打了一个转，开始回驶。海底的水流很急，潜艇左突右拐，驶了大约10分钟，亨利脸色紧张地大叫停止前进，他仅凭感觉就知道方向不对，命令道：“开通无线电通讯，向基地联络，请求指示返航路线。”

但是，由于是在深海中，特别是在岩洞里，无线电波无法传到海面上。艇员们用各种方法来确定潜艇所在的位置，但他们好像进入了魔场，一切仪器都失去了原来的灵敏度。昏暗的灯光下，亨利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氧气和食品还有多少？”

角落里有人回答：“艇上编制30人，加上两位客人，现在共有32人，氧气、淡水和食品还可供应6天左右，但是蓄电池的电量是很有限的。”

亨利当即命令：“从现在起，关闭前后舱的所有电灯。节省电力，尽快驶达海面。”

一连几天过去了，亨利和艇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功勋号”仍然没有找到出口，这真像严冬掉进了冰窟窿的落水者，只能是死路一条。“功勋号”面临的困境正是如此，如果还是找不着出口，“功勋号”将会变成一口钢铁棺材！

这时，亨利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了命令：“现在，我们的电力即使在不行驶的情况下，大概也只能工作一天左右，灯说灭就会灭。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只有冒险，利用现有的一点电力，把12枚鱼雷全部打出去，向着同一个点打！如果我们运气好，选择的岩石打击点正好很薄，潜艇就可从那里钻出去，否则……”

亨利的后半截话虽然没有说，但大家心中都非常的明白，另一种可能就是鱼雷一响，在鱼雷的轰击下，岩洞突然间坍塌，落下的碎石埋葬了潜艇，那可真是自掘坟墓了！况且，这些鱼雷是否能打通道路，更是一个未知数……

为了首先保证潜艇不被“埋葬”，亨利把潜艇调整到一个较佳的位置，发出了“放鱼雷”的口令。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12声巨大的爆炸声，像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艇上半数人的耳膜出血，顿时变成了聋子，这其中也包括约翰和安娜，但他们来不及为耳朵失聪而顾虑什么，此刻他们最担心的是生命安全——潜艇是否被“埋葬”了！

眼下值得庆幸的是，潜艇狂风暴雨般地震动了几下后，没有被落下的岩石掩埋，仍在缓缓向前游动，大家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功勋号”一米一米地向着鱼雷轰击的地方驶去，舱内静悄悄的，32个人的急促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突然，“哐当”一声，潜艇外体明显撞到了岩石上，大家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出现了：观察证实，鱼雷的连续轰击虽然炸塌了半边山一样的岩石，但这堵不知有多么厚的岩石，仍然挡在“功勋号”面前，此路不通！

安娜扑在约翰的怀里放声大哭，随即艇内所有人都泣不成声。舱顶上的灯光越来越暗，电力马上就要用光，氧气、食物、燃料等只够3天之用了……

舱内渐渐安静下来，最后，亨利见实在没有别的逃生希望，便决定投放漂流桶，但愿漂流桶能很快漂出岩石洞，浮出海面，被人们发现。虽然这种原始的办法成功率几乎等于零，但却是他们惟一的希望了，于是，大家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写遗书……

艇上的全体人员目送着密封好的漂流桶投出艇外，大家盼望着它能早日被阳光下的人们打捞到，就这样，他们在这不见天日的海底石洞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功勋号”潜艇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从英国海军编制中消失了。这场战斗，虽然英德双方损失都很大，但由于牵涉到各自的核心机密，所以都秘而不宣。德军因为不能证实英国谍报员是死是活，所以刺杀丘吉尔的计划也就流产了……

事有凑巧，就在“功勋号”潜艇失踪半个多世纪之后，1988年2月，一个渔民捕捞船队正在大西洋海面上作业，突然，人们发现鱼网中除了活蹦乱跳的鱼虾外，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桶，桶面上画着一面英国海军军旗，并有“1942年”的字样，这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准备打开看看。正在这时，一艘刚从海湾撤兵回国的英国军舰驶过附近海面，渔民们误以为这个铁桶是这艘军舰丢失的，连忙发出信号，示意“失物招领”。

经过一番周折，这个大铁桶最后到了英国海军总部。铁桶被打开了，里面有航海日志、遗书等。英国军事历史学家经过再三分析，认定这就是当年“功勋号”潜艇的遗物。但令英国人感到十分惊讶的是，从安娜留下的遗书中发现，这个女人原来是一个用了“苦肉计”骗取约翰信任的德军高级间谍，她在遗书中隐晦地向德军谍报机关汇报了自己的工作成绩，并表白了她誓死效忠希特勒的决心，看来她当时是希望漂流桶能被德国人发现。原来德军统帅部在得知绝密情报被约翰窃走后，便启用了这个“王牌间谍”，果然骗得了约翰的信任。由此可见，即使“功勋号”潜艇不在深海中误入岩洞，约翰也随时都有被安娜置于死地的可能。

为了便于研究，英国海军迅速组织了一个打捞队，在侦察卫星、红外线探测仪等高新设备的配合下，打捞队很快找到了已被海水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功勋号”，这艘潜艇在海底沉默了半个多世纪后，终于迎来了它的“救护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