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少数民族

宋　洁

在德国东部位于柏林、德累斯顿、易北河与奥德河之间的劳其兹（Lausitz）地区，生活着一个具有大约1400年历史、人口约10万人的德国少数民族——索布族。

索布人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公元6世纪。随着欧洲民族大迁移，西斯拉夫族的一支移居到易北河和萨勒河以东地区。当时迁到这个地区的斯拉夫人约有30个部族，曾分布在广达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形成了独特的文化、语言和民俗习惯。例如东部著名的文化名城“莱比锡”一词就出自于索布语的“椴树”。大约从8世纪末开始，来自西部的日耳曼人向东扩张，冲击了索布人的文化和语言阵地。在直至20世纪初的漫长岁月里，索布人的文化先后经历了基督教化、工业化等几次划时代的大冲击，阵地日渐缩小。绝大部分索布人被在文化、技术和人口上占优势的日耳曼文化和后来的德意志文化同化和吸收。

在索布语中，日常使用的许多词汇与大多数斯拉夫语很相似，如俄语、波兰语和捷克语等。大约16世纪，在宗教改革的影响下，出现了索布书面语，19世纪，索布人为争取民主而付出的艰苦奋斗，并使其经历了民族振兴阶段。随着19世纪工业化过程的开始，人口流动加快，索布人纷纷离开家乡，陷入德国文化的汪洋大海，以致能说本族语言的索布人大量减少。1885年还有16.6万人说索布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希特勒试图从肉体和心灵上铲除索布民族，于是，索布族的各种协会被迫解散，《索布日报》停刊，索布族的文化人士如教师、牧师被抄家，一些被逮捕，从劳其兹被驱逐，索布族的反法西斯战士被谋杀。在幼儿园和学校只允许讲德语，课间也不许讲索布语，甚至从1936年起，讲索布语的老师被调离，索布语被列入德语的方言中。不允许在报纸上报道有关索布人生活以及风俗习惯的内容，清除公司名字牌以及墓碑上的索布语的标记，一切以任何形式标志出索布人存在的任何事情都要在公共场合消失。禁止、关闭并没收一切索布入报纸、协会、团体、档案、图书馆、出版社、印刷厂、书店和索布博物馆。老人们从那时起不再与孩子们讲索布语。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德国民主进程，索布人的状况得到改善。1948年，萨克森州议会决定颁布保护索布族居民的权利，一直到1958年，大批促进民族文化生活的索布族机构应运而生：索布教师进修学院、索布民族研究所、索布十年制学校、索布族博物馆等等。索布族的人口量也有较大增长。但是，现在在劳其兹地区缺少中年、青年说索布语的索布族人，现在年轻的索布人将索布语作为外语来学。如今仅有6万人能讲索布语，并以每年大约1000人的趋势减少。

索布人的宗教信仰与其他德国人并无不同，但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索布人形成了自己的节庆活动。在基督教文化氛围里，索布人拥有自己独特民族色彩的节日庆祝方式。像冬季、春季习俗，像Vogelhochzeit，Osterwasser和Hexenbrennen。复活节时，女孩子穿上鲜艳夺目、独具风采的民族服饰。人们身着民族服装载歌载舞，穿过大街小巷。在节日里，索布人出售自己绘制的独具特色的复活节彩蛋，已成为劳其兹地区的一道独特风景。索布人制作复活节彩蛋的艺术在德国独树一帜，非常有名。

如今，随着德国联邦政府有关保护少数民族文化特性的法律的实施，在索布人聚集居住地的每条街上，街名都用德语和索布语两种语言标志。为了保持并推动索布文化的发展，“多莫维纳”组织了多种活动，建立了索布博物馆、德意志——索布剧院、索布艺术家联合会、索布出版社、索布研究所等机构；从1995年起，每两年举办一次国际民间文化节，邀请十余个同居斯拉夫文化圈的国家，如波兰、捷克等与会，交流维护民族文化，尤其是少数民族文化的经验，扩大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德国联邦政府和勃兰登堡、萨克森两个州政府除以立法形式保护索布族文化之外，还联合成立了“索布人民基金”，每年拨款1600万欧元补贴索布族文化事业。

笔者曾在两年前赴德国学术交流期间，在复活节时，访问过索布人村庄，亲眼目睹了索布人的节日盛况，并拜访了一家索布人家庭。这是一个日耳曼——索布人家庭，爸爸是日耳曼人，妈妈是索布人，他们有4个小孩。他们在家中既说德语也说索布语。他们既有现代的德国生活方式，又保留了一些传统的索布人的生活习俗，生活和睦、温馨。索布民族和日耳曼民族融洽和谐地生活在德意志民族大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