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水：我有太多的话要对大家说

秦　朗

不让国际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选用中国统计数字做文章。

12月20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兼任国务院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领导小组副组长的国家统计局局长李德水，通报了中国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的主要情况，特别是利用经济普查资料核算的2004年GDP数据及其使用意见。

由于此次公布的数据对于整个宏观经济关系重大，李德水和他背后的统计部门再次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

“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面对中国GDP总量根据经济普查数据调整后出现的新情况，李德水表示，通过经济普查发现GDP总量有变化，然后作出调整，这是国际惯例，中国的宏观政策并不会因此发生改变。

技术层面不存在大的差距

从履历上看，李德水1944年出生，籍贯江西玉山，1985年11月加人中国共产党。1968年江西冶金学院毕业后，在中央和地方各部门担任过多种职务，曾长期在国家发改委的前身国家计委工作。1997年6月任重庆市副市长，1999年11月任国务院研究室副主任、党组成员。2002年4月任中国国际工程咨询公司党组书记、副总经理。

2003年5月，李德水首次进入统计系统工作，担任国家统计局党组书记、局长。自此，李德水越来越多地站在统计工作的前台，在各方压力之下，为树立中国统计的公信力努力。

“维护中国统计的尊严，是我们面临的一个挑战”。2005年3月，在全国政协经济界联席会议上，新增补为全国政协委员的李德水口气相当强硬地表示，一定要不断提高统计水平和透明度，“不让国际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中国统计数字做文章”，宣扬“中国威胁论”和“中国崩溃论”。

中央、省(区)、市、县、乡五级政府统计系统的人员加起来总数达到9.45万人。仅去年一年，统计系统就先后派出800多人次出国考察学习，世界统计同行和专家也纷纷来华交流。在技术层面上，中国的统计工作与世界先进国家并不存在太大的差距。

用李德水的话说，当前，中国在统计数据的质量和国民经济数据核算上存在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主要是我国正处在体制转轨、经济结构和市场主体多元化加剧的重要时期，经济生活纷繁复杂，瞬息万变，政府统计部门要客观、及时、准确地描述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任务确实非常繁重。”

局长来信

今年6月，入选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的17万多家企业同时收到了一封意外的来信。

这封署名为“国家统计局长李德水”的来信言辞恳切，希望入选企业能够支持统计部门的工作，如实填写调查表单。

之所以要写这样一封信，是因为李德水认识到，这次普查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普查对象心存疑虑，配合协作的难度较大。一些被调查单位往往将价格资料视为隐私，不愿提供，一些地方甚至出现驱赶调查员的情况。某些地方政府和统计部门有思想顾虑，个别地方出现人为干扰普查工作的现象。

近几年，中国经济界一直在呼喊“诚信”，认为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壮大的一个重要瓶颈是市场缺乏诚信。在这封信和他的多次谈话中，李德水号召各被调查单位一定要讲诚信，如实填写调查表单。

花费达几十亿元，动用1000多万人的中国首次全国范围内的经济普查登记，时间是2004年12月31日，所涉及的经济总量约占全国国内生产总值的85％以上，取得的资料将作为各级政府和部门总结“十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情况、编制“十一五”规划和2006年计划的基础。

李德水用“战战兢兢”一词形容他对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工作的高度重视。

“炮轰”地方统计

“各省的GDP数字都比10％大，为何全国的GDP是9.8％?中国的GDP增长率可信吗?”2005年年初的全国政协会议上，有政协委员再次对中国的GDP提出质疑。

事实上，早在一年前，一位全国政协委员在接受《嘹望东方周刊》记者采访时，即就“全国所有省份的GDP都是两位数，而每年通报出来的全国GDP都是一位数”这一现象提出过质疑。

当时，记者就此询问国家统计局某位官员，得到的回答是，因为“各地GDP存在重复统计，在全国统计时扣除了重复部分后，数字缩小是正常现象”。

但这一次，李德水没有回避矛盾，而是直指地方政府：“去年各省市统计的GDP比国家统计局核算的多了3.9个百分点，最根本的问题在于地区之间相互攀比，过于看重GDP，将其作为考核领导干部的重要指标。”并说，地方GDP的汇总数据和增长速度超过全国这么多，确实让人震惊，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3月7日，新华社播发了李德水披露地方GDP汇总增速超出全国3.9个百分点的稿件，社会各界反响强烈，出席“两会”的代表委员热议“统计数据注水”行为。

“我这次之所以要把这个问题公之于众，就是想让全社会都来关心、帮助、支持统计工作，更好地监督统计工作。”在其后接受媒体采访时，李德水对公众表现出了很大的期望，“我有太多的话要对大家说。”

在现行考核体制下，地方官员的政绩主要靠GDP来体现，千方百计提高所辖区内的GDP数据，对地方官员而言，几乎是一种本能。而在政府各部门内，统计部门是有名的“清水衙门”，事权亦小，李德水这种公开“挑战地方诸侯”的行为，不仅是勇气，最重要的是实际成效。

不过，看起来李德水正在走向成功。

按照国务院的规定，从今年一季度开始，各地区GDP数据需经国家统计局组织联审认可后，由国家统计局统一发布或授权地方发布。李德水说，以后要过渡到真正实行GDP的全面下算一级，也就是说，各省区市GDP核算由国家局统一核算，再分解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