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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话要说

2004-12-27刘乌兰

雕塑 2004年6期
关键词:石粉石材雕塑

张宝贵作品:《对话》北京阜成路西口

我本是城里人,没想到在农村生活了38年,和农民在一起,开辟艺术田园,自得其乐。——张宝贵

张宝贵的近40000m2的工作室

《流》1995年中央美院画廊

《自然状态》

《世纪末的思索》获1998年中国艺术博览会二等奖

为山东曲阜孔子研究院正殿屋脊所作的凤形雕塑装饰

为山东曲阜孔子研究院正殿屋脊所作的凤形雕塑装饰

进入21世纪以后,一些用废旧材料创作的雕塑极大地推动了雕塑艺术的发展,同时也体现了一种环保精神。今天我们或许对“环保雕塑”还比较陌生,有些作品还不够完善,不过这样的雕塑传达了一种保护环境的思考,张扬了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使公众在观赏雕塑的过程中可能会联系到珍惜自然、关爱环境的话题上来。张宝贵是较早从事这个行当的,带着某些问题,本刊专程采访了健谈的张宝贵先生。

本刊记者刘乌兰(以下简称刘):十几年前,您开始创作雕塑时选用废石粉来模仿石材效果,当时是否就考虑到今天我们十分关注的环保话题?

张宝贵(以下简称张):这是非常偶然的,当初做雕塑,在我的意识中还没有“环保”这两个字。进入21世纪,环保这个话题在我们国家越来越被重视。不过,雕塑界还没有普遍地去关注。坦率地讲,18年前我回到北京做雕塑并没有考虑到环保,那个时候疲于奔命,歪打正着选择了“环保”材料,主要是指开山废弃的石粉。这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便宜,能降低成本。第二,是因为材质的效果。我用水泥和废石粉搅拌在一起去追求石材的效果。

刘:那么,在环境艺术当中,您怎样看待环保与雕塑这个话题,就您的雕塑作品来说,用新型材料(工业废料)制作雕塑前景如何?这种雕塑作品究竟有无生命力,是否能够长久保存呢?

张:作为一种新型的环保雕塑材料,它就像生命一样,刚出现的时候是非常弱小的,但是既然出现了,只要是健康的,就能够不断长大并发挥它的作用。如果把自然界的山山水水、把城市与乡村的变化假设到雕塑的话题中来,那么我们的环保行为就是在完善自然环境这件大的作品,关键在于想象。我们习惯了具体的东西,不会与大的环境对话,作品也就难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通神”,作品再大也会“小家子气”。由于没把环保这件事情看得比雕塑重要,所以就不惜一切手段去炸山,进而寻找最珍贵的石材展示自我的才华。五大石雕之乡的石材资源已告急,到处堆满废石料、废石粉。那么有没有办法少一点开采,少一点污染呢?把水泥和石粉放在一起,可以制作出雕塑作品,它可以细腻也可以粗犷,还可以镀铜、贴金箔。这种作品的美是造型的,是材质的,更是环保的。18年来,我们为钓鱼台国宾馆、中国历史博物馆、北京国际会议中心等几百个单位用这种材料创作了近千件雕塑。有的雕塑被中国美术馆和世界银行收藏。混凝土作为建筑材料,到目前为止已有很久的历史了,用水泥加石粉的工艺是在混凝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有石材一样的质感,也可以像石材一样坚固耐久。面对21世纪,我们无法回避雕塑和环境的话题,不要再破坏此环境去美化彼环境。我们在大量开山的同时,城市环境美了,山林却一片狼藉,这值得人们去思考:什么是现代艺术,什么是环境艺术,什么又是环保艺术?

刘:进入21世纪后,随着经济、科技的发展,大量新技术、新材料被运用于艺术创作当中。比如用新型材料制作雕塑,就会产生与之相应的表现形式和表现方法。这些新的东西是否能创造出一种新的美感形式?

张:今天,科技影响了雕塑,经济发展的需要诱导了雕塑的发展,由此,雕塑变得更加丰富、更加灿烂了。拿景观雕塑讲,日本的雕塑可以变声、变光。我去印度考察,见有一尊雕塑在转,里面安装了轴承。在常规的理念中我们一直认为雕塑是静止的,但现在出现了动感的。因为科技的发展,雕塑与灯光结合、与植物结合、与水结合成为一种很简单的事情。它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想象力和试验的可能。

安德鲁于今年2月20日来到我们的创作室,让我们为国家大剧院音乐厅做1500m2的吊顶天花板。要求造型似波浪起伏,一方面要表现形式美,要表现材质美,另一方面还要保证光学效果、声学效果。用新材料制作可以实现上述要求,创作广义的环境效果,探索当代雕塑的另一种语言。

今年清华大学的领导让我们为新建美院的外墙研发2万m2的条状装饰挂板,这种挂板肌理粗犷、形式新颖,据说在国内还没有应用。我们用工业废料研发,得到各界的关注。清华的领导希望用新的材料一改校园像社区的感觉。从用光亮的石材板转移到自然粗犷的装饰挂板上来,这是一种突破。建筑结构是主体,材料是它的装饰语言,处理得好可以实现建筑师所描述的建筑物的雕塑感,这是一种没有先例的创新。这需要勇气,这种勇气需要各种修养的支持,需要科技判断能力的支持,更需要环保意识的支持。科技进入艺术是另一种营养的进入,一个掌握了现代技术手段、材料手段的雕塑家,他的创意会更加丰富。

刘:在现代的艺术创作当中,也有一些人用新型材料和废旧材料制作雕塑,但有时候给我们的感觉却是“粗制滥造”、“不伦不类”,对这样的现象您有什么看法?

张:导致粗制滥造有很多原因,我想可能是以下两个方面。第一是浮躁的心态、急功近利所造成的;第二是技术的原因,很多人不懂专业,以为这碗饭好吃,就招摇上市了,这种现象在业内也不鲜见。上述两种原因反映了创作者不负责任的现象。对于有艺术修养、有责任意识的雕塑家,即使面对废旧的材料,也可以创作出传神的作品,我个人认为无论是新型材料还是传统材料,同样都会做工精美,有鬼斧神工之效,关键在于雕塑者的创造力。

“不伦不类”从贬义来讲,是无病呻吟的产物,这与艺术创作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确有不伦不类的艺术现象发生,那也不过是草本植物,热闹一阵就随风去了。“不伦不类”也有褒义的现象,如果是艺术家的一种创造、一种探索,把看似不相干的语言组织在一起,就有存在的空间。有人不理解并不重要,只要确有想法,不妨试试看,社会应越来越宽容。

刘:现在许多人认为,农民就是农民,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农民和艺术家之间没有联系。听说您的许多作品都是与农民一起做的,为什么?

张:从古至今,能够成为传世之作的,有许多是无名氏所为,几乎都与农民有关系,世界上许多的奇迹都是他们创造的。

我一直在昌平农村生活,一百多个农民与我朝夕相处,我们像兄弟姐妹,我的许多雕塑是他们帮助完成的。18年来我被感染了,我喜欢谈农民。我在农村生活了38年,常年往返城乡之间,对于农村我有特殊的感觉,我的骨子里散发着农民的味道。农民对雕塑有特殊的理解,一些农民的孩子也非常有潜力,一次艺术展览,专业院校的研究生获得了三等奖,而农民的孩子却获得了一、二等奖。有些人觉得他们不懂艺术,我认为这种批评是没有道理的。农民有另一种灵气,有另一种表述方式,像潺潺流水,自然、自由。他们能吃苦、心胸豁达、品行善良,往往带着美好的想法去创作,去发挥他们的想象。世间无处不艺术,像老太太纳鞋底,像农民锄地,就那么简单,不要大惊小怪。

刘:对于“雅俗共赏”和雅与俗的关系,您有什么见教?

张:雅俗共赏是个老话题,一些有名气的雕塑家也是石匠出身,他们在为大师完成作品的过程中掌握了创作的技巧。我成了雕塑家,常有与众不同的想法,跟老百姓在一起,俗气影响了我。我学习雕塑,也学习剪纸、漫画、装饰画,做一些探讨性的雕塑,也为很多单位设计装饰雕塑。和社会打交道要说通俗易懂的话,搞艺术创作又常常想入非非,忽尔俗、忽尔雅,常常游离俗雅之间。最近以来,我不断参加各种艺术会议、哲学会议,也不断被邀请给大学讲课,近期又应邀去美国讲学,这些看似雅的事儿,却也没能让我超凡脱俗,我所讲述的和雕塑所创造的东西都与我的生活经历有关,只是略作提炼而已,这种提炼不是无源之水。像高尔基的《在人间》,整篇文章都是俗的内容,但是它反映了生命的真实、生活的真实,从中我们悟到了大雅。确能悟到俗与雅的关系是件难事,因为这不是语言游戏可以搞明白的,进得去也出得来,不为所惑也许会有悟。今后留给世人的,最伟大的艺术更多的肯定出自俗人之手,我们可以回顾长城、兵马俑、金字塔,这些是俗,是雅,还是雅俗共赏?俗雅之论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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