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悠悠
2004-04-29王川虎
王川虎
结束了“蜀道之行”,重又坐在都市中那熟悉的灯下,我方明白了阆中的“阆”字后再加上一个“苑”字便成了“神仙居住的地方”;而与“剑门天下险”相对应的竟是剑阆那又白又嫩出尽了名的豆腐;更有那窦*山的灵秀与铁索横渡的绝活……这莫非就是千里的蜿蜒曲折之后,干百年来的车辚马萧硝烟散尽余下的“蜀道”?我数天来粗浅的游历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李白那“噫吁唏!”的惊叹,蜀道以及蜀道上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似乎仅属于过往……
飘着酸香的阆中
属于阆中的这段嘉陵江,清透得令看惯了重庆段浑浊迟暮的我竟迟迟不敢相认。船家摇着依呀作响如摇篮曲般的橹载着将信将疑的我在不经意间便抵了岸,举目之下竟无一栋高楼,遍是连成了片的老式平房,方知已到了阆中古城。
这儿像是将老北京的胡同四四方方地切了一大块给端端地搬了来,街巷井字排列,东西南北四条主要街贯通古城,虽无四合院的雍容大度,但瞧瞧门前挑着的红灯笼,院内天井中的花鸟藤萝,门楣窗棂上繁丽的雕饰倒也透出小家碧玉般的可人。
张桓候祠、川北贡院、古城楼等就隐在那一条条巷中,与阆中相关的历史太丰富了,从忠勇的张飞到风尘三侠金名将张宪再到“蜀中花木兰”韩娥……似乎随便朝哪儿一指,便可说出一大段足能听得我七荤八素如坠云雾的掌故来,再仔细瞧这街上的行人一个个神闲气定,悠闲自得,莫不是这古代布景中的群众演员吧?
行得久了才感到总有股淡淡袅袅地气味在跟随着我,在我断定了是“醋”之后发现好些住户的门口挂着大牌匾,上书“百年老醋、保宁”的大字,原来鼎鼎大名的保宁醋便是在这镇上出的。一些个燕子轻快地自身边掠过飞入牌匾下的巢里,它们也爱上了这醋的香气吧。城因醋出名,这醋也令这古街的街头巷尾永远这么散发着那略带甜味的淡淡而悠远的醋香……
剑门豆腐与剑门关
能把豆腐做到白如玉、嫩如脂的极致恐怕惟有剑门了,长长一条街都只卖豆腐宴的盛况恐怕也惟有剑门了。翻开菜谱,什么奔山豆腐、麻婆豆腐、怀胎豆腐、清水豆腐花样百出,信手点上两三样边看边吃,一顿下来直纳闷鸡鸭鱼肉有甚好味之有。
踏上剑门关时心神不禁一凛,“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古道竟已被我这后世小子轻松地登了上来。城垛上依旧旌旗猎猎,但已不会再有枕戈待旦的夜晚与铁马号角的烽烟,这座川陕要道上的第一险关已承载经受了太多的血肉战乱与遍野哀鸿,它,也该歇息了吧。
另值得一提的便是剑阁附近蜀陕古道上的“翠云廊”,相传三国时张飞曾率军在这驿道两边遍栽松柏,故又称“张飞柏”。苍翠的参天柏树古意盎然却无龙钟老态,叶冠婆娑洒开如华盖巨伞组成了这翠云般的长廊。行走此间,古时的浓阴与今日的路人和谐地相互溶入了彼此,耳畔似乎响起了遥远的童谣;翠云廊,苍烟炉,三百里程十万树……
李白故里与窦圃山
遍寻之下方知江油古镇竟已被全部拆除了!取而代之的当然是一栋栋林立的高楼,又一座新城仿佛一夜间便拔地而起,但这还是我梦里的江油吗?
走到新修的水泥公路的尽头便是太白祠,门可罗雀,里边详尽地介绍了这位“诗仙”的生平事迹与部分诗作,整座三进的院落只有我一人信步闲庭,后人怎会忽略了这位白发千丈斗酒百篇的大诗人,或许是李白的一生太过传奇而使得他更显遥陌,连李白的死不也是因酒后邀月坠湖吗,于是那个传奇的一个完善浪漫的句号便随着水中涟漪的荡远而渐渐消逝了。
少年李白在游罢窦*山后曾留有“樵夫与耕者,出入画屏中”的诗句,这“画屏”二字便成了窦*山永远最好的梗概。
沿林木葱茏的山径而上仿佛正缓缓展开一幅山水长卷,“蜀山多灵秀”,眼下这山定也在此列吧。三座拔地兀起的石峰硬是矗立在山巅,彼此品字形紧挨着却又毫不沾边,最后还是人利害,硬是给每座峰顶都修了座庙,还在每山间连上了铁索链以通往返,表演者在铁链上如履平地,做着各种惊险动作,他们可是每半小时便得如此“表演”一回呢!
山风习习后泛起一阵轻松的松涛,一把竹凉椅,一杯盖碗茶,在和煦的阳光下,我放纵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