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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你的嘴唇喝酒

2004-04-29天使在飞

幸福 2004年20期
关键词:朱朱尼克戒指

天使在飞

孜然对我是种纯洁的诱惑,而她不知自己此时有多诱人,傻傻地站着,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我也分不清,我和孜然之间到底是谁欠谁的。我第一次见到孜然就是在这间酒吧。

那年,我二十三岁,计算机系高才生,却只能在一家公司跑业务,每天东奔西走的,瘦得皮包骨。有时晚上还要陪客户去酒吧应酬,虽然我很讨厌这种商场上的虚伪,但也无可奈何。

我经常会来这间酒吧,孜然就在这里做啤酒促销员,她涂着亮色眼影,穿超短裙子。她从不会主动推销,总是一个人局促不安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等客人点酒,还不时地将裙子往下拉。不过,她笑的时候很甜,像草原上拂过一缕春风。所以,我经常会点她的啤酒。

那天我正好和客户谈笔生意,喝得有点多。邻桌有个秃头的胖子,点名要她的啤酒,趁着她倒酒时,故意用手臂在她的胸前蹭来蹭去。孜然躲闪不及,啤酒倒在了胖子的裤子上,她慌忙用手去擦,而胖子却更加得寸进尺,一把抓过她的手不停地摸着,孜然吓得大叫,而一旁的人却笑得前俯后仰。我看不过去了,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胖子身边,突然拎起酒瓶就往他头上敲,胖子顿时鲜血直流,在一阵惊叫、混乱的场合中,我拉着孜然仓皇而逃。

我带孜然来到我那间十几平方的小房子里,孜然的裙子上沾满了啤酒、鲜血,脸上的妆也花了,一脸狼狈地看着我,不停往下拉着裙子。我说:“别拉了,再拉裙子也不会变长,先去洗个澡吧。”

孜然洗了很久,水流声不断,我在外看着电视,一个频道接一个频道的换,脑子一片空白。她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小脑袋,瘦小的身子上披着我的大衬衫。这时,我才发现她的五官很清秀,尤其一双眼睛晶莹剔透,像颗葡萄。

孜然对我是种纯洁的诱惑,而她全然不知自己此时有多诱人,傻傻地站着,不知所措。我吞着口水,冲进洗手间,任凉水将我浇醒。那晚,我睡沙发,孜然睡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做梦,一股香味直飘入梦中,厨房内,孜然穿着大衬衫,熟练地煎着荷包蛋。蛋色泽亮丽,咬一口流入满嘴的蛋黄,不老不嫩,恰到好处。

“好吃吗?好吃吗?”孜然不停地问。“真的是好吃得连舌头也吞下去了。”我一个劲地点头。在外求学四年,总是饱一餐饿一餐,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了。孜然开心地笑起来,眼里流出一股母性的温柔。我看着她的脸呆住了,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相识不到十小时的女孩。

孜然反正无处可去,又害怕别人寻仇,索性搬到我这里来住。第二天,孜然睡床,我依然睡沙发,却克制得难受。第三天,我完成了从沙发到床的全过程,一切都很自然,一切都顺理成章。我和孜然都是第一次,很紧张,很笨拙,孜然在我身下痛苦地叫着,脸扭曲得变了形,床上血迹斑斑。

男女之间就像齿轮,一定要慢慢磨合,我和孜然在多次磨合中,一次比一次愉快。孜然如花般慢慢绽放到极点,妩媚娇艳。孜然最喜欢搂着我的脖子,靠在我的胸口,听我的心跳。她还喜欢数我身上的肋骨,用手指轻敲,如弹琴般。她说:“阿峰,如果哪天你负了我,我就把你剁成‘排骨,老的时候下酒,一根根慢慢啃。”我轻轻地吻她的额头:“我怎么会负你,爱你还来不及呢!”孜然就这样爱上了我,她是那种爱上一个人就死心塌地的人。

孜然的家境贫寒,读到高中便辍学了,独自一人来到上海。她烧得一手好菜,纵然是青菜豆腐,也烧得色香味俱全。有孜然的日子,我的胃口大增,脸色也红润起来。我喜欢吃她烧的孜然脆骨,将排骨包上锡纸,洒上盐和孜然粉,放到锅里蒸烧,不一会儿,香味四溢,令人垂涎三尺,咬一口,酥脆到底,味道无与伦比。

和孜然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相爱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她就像个听话的小妇人帮我打理一切,脏兮兮的小屋有了她,变得清新明朗,有了家的感觉。

孜然二十岁生日时,我买了一只银戒指送给她。她开心得跳起来,孜然将戒指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很美。

我辞了原来的工作,在太平洋租了个小店铺,卖着电脑软件、配件。孜然把她所有的钱拿出来资助我,虽然为数不多。孜然忙进忙出,甜美的笑脸帮我赢得了不少客户,尤其是尼克。

尼克秃头、矮胖、满肚肥肠,可是命比较好,在某大国营企业负责总务。这种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意成不成功却只凭他一句话。尼克经常到我这里进货,我也给了他不少好处,其实我的价格并不比其他店便宜,我知道他是冲着孜然来的,但我也无可奈何。

这天,尼克又腆着大肚子神气地走进来,慢条斯理地说准备购30台电脑,眼睛不时瞟向孜然。我看着恶心,借故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尼克和孜然早已不见了。我打孜然的手机,却总是无法接通,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十一点,孜然才回来,喝得醉醺醺的,还有些衣冠不整,看到我,居然灿烂一笑:“我全搞定了,你不用担心。”两天后,我拿到了订单,我问孜然怎么搞定的,孜然却怎么也不肯说。从此,我不愿再碰孜然,见到她也爱理不理的。

一月后,孜然很害羞也很开心地说她怀孕了。我有些震惊,随即懒懒地说:“那关我什么事。”孜然的脸色立即变得很白,她恨恨地看着我,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我已经在她眼下死过千万遍了。随后,孜然给了我一个狠狠的耳光,夺门而出。我有些怅然,没有去追。

过了两天,又看到尼克,我不愿理他,装作没看见。而他腆着肚子走过来,轻拍我的肩膀:“你小子有福啦,遇上这么好的女孩!说实话,那天我本来想占她一点便宜,你知道男人嘛!没想到那女孩倔得要命,竟然敲破了杯子,嚷着要自杀。我可从未见过这种架式,赶紧安慰她。后来,我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就把那笔单给她了。”

尼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的脑子却嗡的一下炸开了,看似脆弱的孜然竟然做了如此危险之事。我惊呆了,孜然无怨无悔地爱着我,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伤了她!一切真相大白,我愧疚得要死。

孜然连着三天没有回来,我急坏了,她在上海没有亲戚朋友,她能去哪里呢?我开始担心孜然,翻出她的衣物,希望能够找出什么线索。突然掉出一本粉红色日记本,那是孜然每晚必记的,那种小女人的玩意我从不在意。翻开来一看,却见清秀的笔迹工工整整地记着每天的点滴。从认识我开始,孜然的日记里写的全是我,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是孜然开心的理由。

我拼命地扯着头发,懊悔得要命。那一刻,我才发现我那样地想念她,她的种种好,她的笑脸,都让我无法忘怀。屋内空荡荡的,没有她的房间,脏乱冷清寂寞。我发疯似地找她,用了各种方法,而孜然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半年后,我在网上遇到了朱朱,她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二十二岁的女孩,纯情美丽,还带着种上海小女人的甜和娇。她喜欢上网,可常常被黑客侵入,于是常在网上请教我,这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而她从此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朱每天会发十几个信息给我,告诉她现在在做些什么,她粘着我。潜意识中,我觉得朱朱这样的女孩是更适合做我的女朋友,无论从学历、家庭、相貌来说,她都比孜然强很多。我和朱朱交往着,去接她下班,陪她逛街,蹦迪,俨然像一对情侣。我过得很充实,和朱朱进展得如火如荼,我以为自己已经将孜然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有一天,我约朱朱到电影院,我突然闻到朱朱身上的味道,是孜然味。我问朱朱,她说她刚吃过羊肉串。我不停地呕吐着,那一刻我知道,原来孜然从没有离开过,她甚至无处不在。

我一家一家酒吧地寻找。半年后,我终于在一家酒吧里找到了孜然。她更加瘦弱,苍白的脸上涂着浓艳的妆,惟一不变的是脖子上依然挂着那枚银戒指,我知道她心里一定还有我。孜然在角落处贪婪地吸着烟。她看到我的时候,眼睛迷茫,一副漠然的表情。

我突然感到心痛得厉害,这个小女人总是能抓住我心底最深处的柔情。我柔声说:“孜然,我错了,跟我回去吧。”孜然对着我凄然一笑:“太晚了,Baby没有了。”

原来,孜然那晚冲出家门,不慎摔了一跤,孩子流产了。我说:“孜然,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很多Baby。”然而,孜然不理我,只是吸烟。她整个人笼罩在烟雾中,仿佛已与世隔绝。我对孜然说:“我的房间永远为你开着,钥匙没有换过。”我每天很早回家等孜然,然而每次都落空。孜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然而有一天,我回家较晚。钥匙刚转到一半,我听到房间里有孜然的呻吟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我不敢相信,一把冲进去,孜然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孜然看到我,很平静,眼中居然有种快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大吼道。孜然悠然地吸着烟,姿态优雅:“你知道我现在抽的是什么吗?在失去Baby的日子,我只有靠它,才能忘记你,忘记一切痛苦。我没有工作,不这样做,哪有钱买烟?”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我大声嚷道:“我不许你这样作践自己!”“可是我愿意。”孜然的神情漠然。我知道孜然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我、报复我!在她内心还是深爱我的。她伤我越深,她的心就越痛。纵然我再怎么坚持,孜然仍然不肯搬过来住。她想来的时候会突然到来,有时深夜十二点,有时凌晨三点。每次,她都会向我要钱,她的毒瘾越来越严重,人也越来越消瘦。我想劝她戒掉,可每次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又不忍心。

每次我给孜然一笔钱,她都会和我做爱,她说这样才公平,她再也不想欠任何人的情意。但她不再柔情,只是恶狠狠地对我,她变得疯狂。孜然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我的肉里,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恨意,似乎惟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底的恨意。一切的过错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欠她的。

孜然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亲自下厨,她很久没有下厨了。她买了火红的天堂鸟,插在玻璃瓶里娇艳欲滴。屋内飘着柔情的音乐和孜然粉的香味,她在做最拿手的孜然脆骨。孜然打扮得异常美丽,妩媚地笑着:“我本来想拿你的骨头老的时候下酒喝,可我终究舍不得呀。”

那晚,我们吃得很开心,说了很多话,然后我们疯狂做爱。孜然比以前更性感了,她长发披散,如一朵美丽的罂粟在夏夜绽放。她说:“男人只在意肉体上的得失。其实无论我和谁上床,我的脑子里,眼睛里都只有你。”孜然在我的右肩狠狠地咬了下去,疼得我直叫,她依然不放,直到咬出了血,她才松口,她说:“我要你终生记住我,记住我的味道!”

第二天,孜然不辞而别,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惟一带走的饰物是那枚戒指。而无论我怎样,都再也找不到她。如果说我第一次是无心中伤了孜然,让她离开,那么第二次我却是无能为力,无法阻止她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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