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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的上海话

2004-04-29刘业雄

上海采风月刊 2004年3期
关键词:形容词上海

刘业雄

上海话的简明实惠,并没有拼耗掉它作为生命状态而保持的奇崛的热量,在与繁华的都市生活合拍的手忙脚乱中并没有拒绝自身的增色添彩,也没有在纸醉金迷的娇柔中销蚀内蕴的从容与激情。聆听那些飘散在街头巷尾的意态安详的对话,翻阅那些游走在报章杂志上的龙飞蛇舞的语句,常常会感叹上海话的鲜龙活跳。

上海话其实是很“雾里看花”的。

上海话其实是很“性命交关”的。

不过,上海话又是风情万种的。

“上海话托福考试”

曾看到过一张可称为“上海话托福考试”的卷子,名为《上海话专业八级》。还煞有介事地分AB卷。择其一二,“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吧……

单选题有:

△上海话里的“棺材板”是一种()。

A.家具样式B.昆虫C.刑具

D.骂人的话

△上海话里形容“出师不利”的形象化说法为()。

A.头一只蟋蟀就输掉B.头一个女朋友就跑掉C.头一只炮仗就不响

D.头一笔买卖就蚀掉

△上海话里形容生气之极的象声词

为()。

A.啊噜啊噜B.啊兀啊兀

C.啊咕啊咕D.啊扑啊扑

△上海话里通常管“今天”叫()。

A.今日B.今夜

C.今朝D.今天

△上海话里通常管“昨天”叫()。

A.昨日B.昨夜

C.昨朝D.昨天

△上海话中与“金刚钻”相对的是()。

A.阿三头B.阿屙卵

C.阿诈里D.阿屈西

△“四马路的女人”在上海话中指()。

A.蛮横无礼的女人B.见过世面的女人

C.失身柳巷的女人D.猥琐卑鄙的女人

△“真倒霉,又被黄牛斩了一刀。”这里的黄牛指的是()。

A.屠夫B.黄色的牛

C.票贩子D.穿着黄色牛仔服的

△“伊老坍板格。”坍板可以用()代替。

A.邱B.洋盘

C.十三点D.贼忒兮兮

△“阿拉夜饭吃格是油焖落苏。”落苏就是()。

A.番茄B.西红柿

C.茄子D.萝卜

多选题有:

△在上海话中,“我受骗了!”可以用()代替。

A.我中刀了!B.我上伊老当了!

C.我被噱进了!D.我闷掉了!

△以下短语不是上海人用来嘲讽近视眼的为()。

A.嘎梁B.横梁

C.木梁D.书蠹头

△在父亲训斥儿子时,下列哪些说法不能最好地替代北方人所说的“我揍你!”?()。

A.我拷侬!B.我喇一记!

C.我打侬!D.我请侬吃生活!

△吴地方言中,表意为“总共”的副词有()。

A.夯拨郎当B.半幅郎当

C.角落山门D.醉打山门

E.一塌刮子F.一天世界

△上海话中“吃的洋籼米”这句话的下半句不是()。

A.发的糍饭嗲B.发的糯米嗲

C.发的泡饭嗲D.发的烂污面嗲

E.发的糖糕嗲F.发的油条嗲

△上海话中形容倒霉的短语是()。

A.霉头触到印度国 B.额角头碰到棺材板

C.霉豆腐干D.霉头触到哈尔滨

E.霉遭星 F.额角头碰到天花板

是非题有:

△在上海话中“我吃他的干醋”与“我吃他的老酸”不是相同的含义。()。

△上海话中“横竖横”的歇后语为“拆牛棚”。()。

△上海话中形容诋毁别人的做法为“触bi脚”,形容被老师罚站为“立bi角”,形容亲子遗传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掘bi洞”中的“bi”是同一个字。()。

列举题有:

△举5个带三的贬义词汇,如垃三、瘪三。

△举5个带头的贬义词汇,如冲头、寿头。

问答题有:

“竹笋烤肉”是上海一道家常菜,颇受人欢迎。但是小明一听爸爸要请他吃“竹笋烤肉”就小脸发白,十分恐惧,为什么?

这是当不得真的,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上海话国家考试”,更何况什么四六八级了,就连“汉语水平考”(HSK)也局限在一个并不大的范围内,上海话还远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更不能与英语“搭脉”(相较量)。而且,这些带有明显戏谑成分的题目,很多既不严密,也不科学,作为“托福考”是很勉强的。更要命的是:似乎有意挑选了一些比较“促狭”的题目,好像存心要让“考生”过不了关。如果把它们交给一些老上海来考,也是很费踌躇的,很容易“烤”糊的。

不惜工本的“重重叠叠”

只需稍稍回忆一下我们的习惯谈话,就能发现在我们嘴边曾有过数量惊人的重叠词汇。

比如,后重叠ABB式以及更加特殊的前重叠AAB式的名词:

蚕宝宝鸭里里东爿爿草棚棚

叫哥哥痒兮兮洋娃娃洋囡囡

嗲妹妹洋泡泡门框框金金鱼

泡泡纱苏苏头泡泡糖碰碰车

毛毛雨边边头喜喜底洞洞眼

比如,前重叠AAB式的形容词:

血血红墨墨黑火火烫贼贼精

晶晶亮喷喷香滚滚壮煞煞齐

答答滴碰碰响米米小慢慢叫

比如,后重叠ABB式的形容词:

气呼呼滑答答甜蜜蜜空荡荡

慢吞吞老茄茄冷冰冰急匆匆

昏道道瘦刮刮嗲里里戆噱噱

比如,插入性半重叠(A里AB)的形容词:

促里促刻乌里乌苏疙里疙瘩

下里下作邋里邋遢挖里挖塞

比如,修饰性半重叠ABAC式的形容词:

滑头滑脑嚎头嚎脑寿头寿脑

木知木觉投五投六行情行事

比如,双重叠AABB式的名词:

角角落落坳蚴塘塘日日夜夜

比如,分体双重叠AABB式的形容词:

服服帖帖规规矩矩吃吃力力

开开心心适适意意实实惠惠

笃笃定定顺顺当当跌跌冲冲

清清爽爽野野豁豁的的刮刮

比如,整体双重叠ABAB式的形容词:

雪白雪白碧绿碧绿笔挺笔挺

滚壮滚壮石硬石硬冰阴冰阴

席嫩席嫩火烫火烫阿浦阿浦

比如,单音节形容词前面加上三音节的修饰词语,成为BCD加A:

笔笃势+直格撩势+白

活脱势+像彻骨勒+新

碧绿生+青石骨铁+硬

煞辣势+齐煞辣势+清

比如,单音节形容词后面加上三音节的类后缀,成为A加BCD:

杂+格咙咚呆+拨咙咚

呆+拨落笃淡+结刮辣

矮+结刮辣

比如,双音节形容词前面加上修饰词语,成为CD+AB:

的粒+滚圆刮辣+松脆的角+四方

比如,双音节同义形容词相加,成为CD+AB:

滑塌+精光金光+彰亮墨赤+乌黑

比如,双音节形容词后面加上类后缀,成为AB+CD:

“八拉”:作孽八拉腻心八拉

危险八拉龌龊八拉花里八拉

“的答”:戆大的答厚皮的答

外行的答十三点的答

“式气”:小囡式气戆大式气

寿头式气老茄式气猪头三式气

比如,双音节的副词按照AABB的方式重叠,表示对程度的强调:

交交关关邪邪气气

正正好好老老早早

也可以重叠后加上后缀,构成新词:

眼眼叫好好叫辣辣叫偷偷叫

扣扣叫静静叫定定叫明明叫

特特里白白里慢慢点眼眼调

比如,有四个音节的副词:

一时上头立时三刻

一塌刮子一共拢总

一塌糊涂再三再四

呆板煞数亨白冷打

角碌山姆辣末生头

譬如勿如着生头里

比如,ABA式的三音节副词:

乖做乖好做好灵做灵动勿动

碰勿碰先勿先扣克扣硬碰硬

啥叫啥为只为横竖横呆做呆

还有四音节拟声词:

踢里踏啦叽里呱啦

惊零工龙别里驳罗

还有三音节拟声词:

壳落咄笃落落

这些拟声词有时还有象征的修辞作用,比方用“蓬嚓嚓”代表交谊舞,用“叭叭呜”代表汽车,用“叮叮当”代表有轨电车……

随手翻开徐烈炯和邵敬敏所著的《上海方言语法研究》,从该书所举的以上这些并不完整的实例里,只要不抱偏见,人们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发现,上海话是那么富有生气、与众不同,那么声声入耳、灌注全身,那么蓬蓬勃勃、洋洋洒洒,那么饶有童趣、出人意表。在这里,上海话完全显示出一派倒海翻江、堂哉皇哉、汪洋恣肆的不凡气势,表现出一种兴致勃勃、不遮不掩、无法遏止的直率质朴。

别出心裁说“俚语”

上海城市生活非常活跃,上海人的心绪十分玲珑,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俚语从各个角落或者什么“沙龙”、“派对”中奔涌而出。它们就像弥漫在空中的气体分子,渗透了这个城市的方方面面。而这些词语的表达方式又是那么多种多样、别出心裁,令人如入山阴道中,目不暇接,简直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首先,它们是那么富有想象力:

吃皮榔头——指用拳头打人

吃竹笋烤肉——指杖打屁股

五根雪茄烟——指打记耳光

吃外国火腿——指黄包车夫或中国雇工被外国人踢一脚时的自嘲或他嘲

开荷兰水——指喝倒彩(荷兰水是以前上海人对汽水的又一种称呼,打开汽水时气泡的声音与喝倒彩很有几分相像)

开无线电——指眉目传情

卖野人头——指以伪劣商品骗人,或假话、空话(当年一些落魄洋人用人体模型加以改造,讹称为“野人头”,赚取喜欢看新奇的上海人的钱财)

拆穿西洋镜——指露馅

捞锡箔灰——指索取不正当的钱财,讥笑某人行窃到鬼身上

捏鼻头做梦——指异想天开

压勿煞——指“千斤顶”(一种顶起重物的工具)

阴司鬼——指惯于暗中盘算、表面不露声色的人

开年礼拜九——指无指望的;遥遥无期的日子

十三块六角——指骂人乌龟,乌龟的背上有十三块六角形的图案

凹进凸出——指吃得过饱或装得过满

空心大老倌——指外强中干的人(此语曾在2002年由上海某著名足球教练用来形容一位同样著名的足球运动员,引发了一场兄弟阋于墙的火爆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德比之战)

缩货——指无能的人

弹眼落睛——指东西好.使人眼睛一亮

粒粒屑屑——形容细细碎碎

清汤光水——指莱肴中没有什么东西

上门不见土地———指到他人家作客,恰遇主人不在

这些词语只能诞生在上海这个外来文化的滩头阵地,只能在依然散发出黛瓦粉墙特有的古朴秉性的老城厢里蔓延。

聪明的文字游戏

上海话里有不少在玩文字游戏,它们时刻考验着上海人的智商,印证着上海话聪明度曲线的顺畅。

三礼拜六点钟——指吃醋

因为三礼拜共廿一日,拼为“昔”,六点钟则为“酉”时,合为醋字。此乃拆字格。

十一点八刻——十三点

八刻,自然是两点钟,加起来就是“十三点”。“十三点”简称“十三”,是指痴头怪脑、愚昧无知的人,女性很喜欢用它来骂人,上海话叫“寻相骂”,而这“十三”也似乎是专门为女性度身定制而预备的。它的出典说法不一,一说是来自《圣经》,耶稣在举行“最后的晚餐”时,共有13个人,而在这一天耶稣被出卖而被捕,故13很不吉利;一说“十三点”是英语hysteria(歇斯底里、癔病)的洋泾浜语;而比较令人信服的,是说“痴”字有13笔,故上海人用“十三”隐指“痴”。后又有一些与“十三”有关的骂人的词语,如“电话听筒”(老式电话听筒有13个孔)、“B拆开”(该属于“象形文字”范畴了)、“福熙路”(现延安中路,三字均为13笔)。

长命牌牙刷——一毛不拔

20世纪30年代,上海的华义牙刷厂为其生产的“长命牌”牙刷征求广告语,最后录用的是“长命牌牙刷,一毛不拔”,这是套用“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俗语,用来比喻牙刷不易掉毛,遂成为上海滩上一句家喻户晓的广告语,以后演变成了针对吝啬鬼的歇后语。

猪头三——指初来上海对上海情况很陌生而又不懂上海规矩的乡下人

这是“猪头三牲(生)”的藏尾语,旧时上海祭祀时最普遍的是猪头一只、鸡(或鸭或鹅即“白乌龟”)一只、鱼一条,三牲中以猪为首,故合称“猪头三牲”。上海话就隐去最后的“牲(生)”字,直接用“猪头三”取代“生”,以表示陌生、生疏之意,专指那些不谙上海诸事的乡下人——也就是后来所称的“巴子”。后人不解这段“典故”,因其有一“猪”字,就简单地喻为笨蛋——即“猪猡”,如说一个人因为过分讲究礼节而谢绝他人宴请的好意,就是“有吃勿吃猪头三”。

拍案叫绝的修饰

上海话很热衷于使用一些修饰手法。有的是比喻、借代等,它们使语言更加生动形象、更加精彩万分。玩味时,总是令人拍案叫绝:

鸡毛菜荷包蛋粽子糖海瓜子珍珠米(玉米)

蜡烛包兰花节头黄牛(掮客)黄鱼脑子(没有记性)

黄牛肩胛(喻不负责任的人,因为黄牛肩坍,如同没有肩月甲)

芋艿头(喻头发稀疏)

和尚头(指光头)

板刷头(北方话“寸头”)

牛踏扁(一种大而扁的青豆)

叫哥哥(即蝈蝈儿)

大肚皮(指怀孕)

饭碗头(指职业)

咸酸饭(指菜饭)

空心汤团(喻没有兑现的许诺)

鸳鸯(喻东西不相同而配成一对)

蜡烛(喻人不知好歹、不识抬举,“不点不亮”,即北方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油条(喻人油滑到极点)

胡绞百叶结(指胡乱行事)

烂糊三鲜汤(意为乌七八糟、乌合之众,也指做事马虎)

小儿科(指气派小的人)

桥归桥路归路(喻互不相干)

吃萝卜干饭(指学徒生涯)

老虫奶奶(指瘊子)

老虎肉(指物价贵的商品)

硬装斧头柄(喻诬陷)

牵丝扳藤(喻做事不痛快、纠缠不清)

软脚蟹(胆小鬼)

关门落栓(喻定下算数,言行严谨)

大眼睛(汽车)

和大眼睛碰鼻头(指出车祸)

拍半身照(指站柜台的商店售货员)

标点符号(喻粗鲁、下流、趣味低级的切口或口头禅)

焐酒酿(喻人挨着人,致使空气闷热不透气,令人窒息)

六点零五分(喻头歪的人)

柏油桶(喻腰壮者)

一号门(指厕所,上海的机关楼每层都设有厕所,位置多在楼面的第一间或最后一间)

黑炭(喻皮肤黑的人)

排门板(喻肥硕者)

电灯泡(喻光头)

长脚鹭鸶、电线木杆、晾衣裳竹竿(喻高瘦者)

大块头、烂大块头(指胖子)

赤豆粽子(指脸上有粉刺、雀斑者)

众家娘舅(指街坊上长一辈的男子)

毛脚女婿(指未举办婚礼的女婿)

在运用的修辞手法中,上海话有的还利用谐音或和韵使语言显得非常生动活泼:

王伯伯(指健“忘”者)

饭泡粥(话太多太“烦”)

宝大祥(指“保”证笃定稳拿)

希奇勿煞,烂泥菩萨,一脚踢煞(讽刺、诅咒喜欢炫耀的人)

上海话的修辞还免不了“夸张”这个强有力的重磅炸弹:

霉头触到哈尔滨(指倒霉)

碰到七十二个大头鬼(指不顺利)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指变化太快)

额角头碰到天花板(指侥幸)

走油(指热到极点)

买块豆腐撞死(指找个死不掉的方式自杀,喻大河大江没淹死,却在阴沟里翻船)

隔夜饭也要呕出来(指某人某事令人倒胃口)

门槛精到九十六(指精明万分)

顺便一说,这个“门槛”是上海人用来指“窍门”、“诀窍”,或指掌握窍门和诀窍的本领。门槛本是门框的一部分,用来遮挡门缝。在封建社会里,门的大小规格与等级制度有关,门槛高低则是社会身份地位的象征,门槛越高,表示身份越高,呈正比例关系。但门槛太高则进出不便,故有的人家备有各种规格的门槛,有贵客上门,则用矮门槛迎接,或者干脆拆掉门槛,叫“活络门槛”。这就包孕着做人的窍门,于是,在上海话里就用“门槛”替代“窍门”、“诀窍”了。如果精到“九十六”(上海话里本来就多数字,而九十六又是一个很大的数目),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窍门就很多了,已经足以应付各种事物、事务了。上海话里还有一句“潮州门槛”,则是与潮州人的精明有关,因为鸦片生意主要由广东人、潮州人操纵,而尤以潮州人在经商的精明上首屈一指,令上海人十分佩服,所以把潮州人的智慧称为“潮州门槛”。

回味无穷的专用词

上海话中还有许多富有形象性的词汇专门用来描述某些人物或行为,读来很有回味的余地:

刮皮(指贪小利者,连皮都要刮一层,堪称厉害)

拆烂污(指做事情不负责任,都办成“烂污”了,岂不一团糟)

戳壁脚(喻背后挑唆的行为,这等于把屋子的墙壁的底脚都戳坏了)

牵头皮(指数落人家的过失,或因别人过失而挨骂,头皮一牵,自然很痛苦)

打回票(喻退回,上海话里又一交通词汇)

吃豆腐(喻挑逗、猥亵)

掉枪花(喻做事变更而舞弊、耍花招,舞枪自有定法,岂可有乱)

听壁脚(指窃听他人秘密,窃听听到趴在墙壁脚跟)

木太太(指动作迟缓的妇女,几分叹息,几分无奈)

老法师(指精通老规矩、老于世故的人,有贬有褒)

赖学精(指不肯上学或经常逃学的孩子,赖学已成精)

碰哭精(指动辄便哭的孩子,哈,谁敢试试)

百有份(指什么事情都喜欢插一脚的人,也有“百搭”这一麻将用词与之配对)

盘嘴舌(指挑唆,三寸不烂之舌的效法)

牛皮糖(形容软磨硬缠,纠缠不休,或言行不爽快,吃过牛皮糖,不忘其粘韧)

塞狗洞(指把钱花到不值得花的地方去,那是狗洞,不齿于人类)

抢羹饭(指饥不择食、狼吞虎咽、迫不及待,旧日,丧家为送殡者备席,叫“羹饭”,分好几档,其中最低档的是为“哭丧班”准备的,数量少且质量差,而“哭丧班”大多由流民组成,为填饱肚皮而不得不抢吃抢喝)

拖黄包车(喻不会跳舞的人在跳舞时被人拖着或拖着别人,自然吃力得很)

蓬头痴子(指头发乱蓬蓬的人,想起了衣冠不整的白痴)

垃圾瘪三(骂人做事不合情理,瘪三已经很没有档次,何况是拣垃圾的)

脱底棺材(喻吃光用光者,“棺材”在上海老话里是半嗔半喜的称谓,但如胡乱花钱、不会持家,则被人笑骂是必然的了)

睬侬白眼(喻不理睬,白眼对人,其冷淡可知)

捏鼻头做梦(喻白日做梦、异想天开,鼻子捏住,不可能入睡,连做梦也难)

现炒现卖的“影视语言”

有一些上海话的由来是从影视剧作品中得来的,上海人很会现炒现卖:

比如“黑猫警长”,这是比喻门卫、保安人员。动画片《黑猫警长》里有这么一个角色,虽然英勇机智,但由于冠了个“黑”字,上海人就用来替代那些并不怎么惹人喜爱的门卫、保安了,颇有几分贬义在内。

再如“三六九”,紧连着就是一句“捞现钞”。看过或听到过滑稽戏《七十二家房客》的,谁也忘不了杨华生先生饰演的那个代号“369”的警察,他虽肩负赶走众房客的使命,但却乘机猛敲房客的竹杠,大捞现钞,暴露了极其卑鄙的内心世界。上海人对《七十二家房客》耳熟能详,对杨华生先生家喻户晓,对“三六九”刻骨铭心。这已经等同于歇后语了。

再如“汤司令”,称在食堂里经常买廉价的清汤下饭的人。20世纪50年代八一电影制片厂有一部名为《战上海》的电影,里面有一个国民党的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汤司令”,即历史上的汤恩伯,侍从一声“汤司令到”的吆喝,令人记忆犹新、深入骨髓。明明以清汤下饭,窘迫得很,却冠之于堂皇的“司令”,自然喜噱的成分居多。

海派的特点是思想的活跃,风格的领异标新,上海人在创造新词时往往利用思维的跳跃,形象的通感,巧妙地表现生活。19世纪末直至20世纪30年代是上海话新词产生和活跃的第一个高潮时期。那时,随着社会生活的充满活力,一大批的充满生命力的新词语应运而生,并迅速地传播开来。

活灵活现的“上海成语”

成语一般用于书面,文雅而精当,形象而浓缩。但在常以口头语为表现方式的方言中并不占优势。可偏偏上海话中四字成语相当多,这也是一大特色。这是指普通话中不用的方言成语,而现在大都还在口语中使用的、有一定生命力的,大约有600个以上。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目。也许,从语言学角度来看,它们可能与标准的成语还有一定的差异,但它们却有着细腻、精致的“文人成语”所没有的泥土气息,犹如汉代乐府民歌与“古诗十九首”的差异。

其中有略带夸张和幽默描写丑陋习的:

胡天野地昏头落冲

神智胡志死样怪气

假痴假呆夹嘴夹舌

嬉皮塌脸辣手辣脚

有作形象比喻的:

绣花枕头橡皮饭碗

猢猁屁股笃定泰山

有描写贬义行为的:

炒冷饭头唱独脚戏

着连裆裤热大头昏

硬吃硬做自说自话

哭出无赖死样怪气

有夸张地描写频繁的动作与行为的:

爬死爬活投五投六

挜求苦恼极出乌拉

也有生动描写的:

新年新世老清老早

时辰八字吓人倒怪

要紧要慢造造反反

大推大板登登样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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