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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游戏

2004-04-29

金山 2004年3期
关键词:高台念头口袋

陬 人

记得以前他也曾从这高台下的路面上踌躇满志地经过,当他看到这个悬在半空中的高台时,也曾产生过从上面跳下来的想法,可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也没有从上面跳下去的勇气。

他站在这个近百米高的台子上向地面望去,坚硬的水泥地面异常地平静,如我们的生活一般,任那些上进者信心满怀地走过,任那些不思进取者无所事事地走过,当然,它也会毫无表情地敞开它博大的胸怀,任那些生活的绝望者从这个近百米高的跳台上跌落在它上面,开出这么一两朵艳丽的红花。

他站在这个空旷的高台上面,感觉自己如生活的弃婴一般孤立无助。生活确实将他给遗弃了,他曾拥有过数以千万的资财,拥有过无数耀眼的光环,拥有过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儿子,拥有过无数寻常人家可望而又不可及的东西。可是今天,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从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公司破产倒闭,众叛亲离,娇妻将家中余款席卷一空,携子离去……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除了口袋里仅剩下的那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拥有什么。

记得以前他也曾从这高台下的路面上踌躇满志地经过,当他看到这个悬在半空中的高台时,也曾产生过从上面跳下来的想法,可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也没有从上面跳下去的勇气。而今天,对生活的绝望给予了他这种勇气,他决定要从上面跳下来了。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跳下去的,他只是感觉身体在快速地和那坚硬的水泥地面接近,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快速向地面坠落所形成的冷风在他耳边嗖嗖作响,这种冰冷的感觉如同一个时代强加在人们身上的重量一样让人不堪忍受,伴随他没有一丝温热的血液撞击着那颗曾经雄心勃发、踌躇满志过的心,使他的心底感到一阵阵地胆寒。

他想起童年时期那个在青青的草地上无拘无束奔跑着的小男孩,那时的他把快乐想得那么简单,嬉戏的彩蝶是他的快乐,和煦的阳光是他的快乐,绵延的溪流是他的快乐,大山的回音是他的快乐,母亲的微笑是他的快乐,父亲的召唤是他的快乐……太多太多的快乐,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欲望的增长,渐渐地在岁月中被遗忘、被湮没了。在他急速下降的时候,这些被风化的快乐鬼使神差般地涌上了他的心头,使他感到生活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快乐值得他去珍惜,还有这么多的人或事物等着他去关爱……

当他觉得自己应该战胜困难继续活下去的时候,急速下降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悬在了半空中。

当他再次踏上平坦的路面时,有一种特别温馨、特别踏实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尽管口袋里那一百块钱已经被为他安排这次蹦极游戏的工人拿走了,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失落,他想:活着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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