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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学术文化世家的消逝

2004-04-29马斗全

博览群书 2004年4期
关键词:俞平伯吴宓世家

马斗全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文化名门世家丛书”,读其中的《德清俞氏》后,掩卷而思,不禁为名家之后未能继承其家所擅之学而甚感惋惜。

古来众多的学术文化世家,为中华学术文化的发展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 世家现象,已成为中国文化一大景观。陈寅恪先生有“学术文化与大族盛门不可分离”之语,今虽不一定要提倡大族盛门,但为学术文化计,家学承传即世家现象,还是非常必要的。而通过《德清俞氏》一书,却使人惊异地看到,此种优秀的家学承传现象正在衰亡,几尽绝迹。此书著者俞润民、陈煦夫妇,尤其是作为俞平伯先生之子的俞润民先生,尤有代表性。通过此书之所著,可知有的世家之后不但未能继承前辈之学而成为优秀学者,而且对前辈之学甚为生疏。

俞润民引用俞樾文或与俞家有关之文时,把一些并不难懂的句子也给断错了,如将“曾以‘书白集后命题”标点为“曾以书白集,后命题”。将“吾浙左江右湖,为东南胜”标点为“吾浙左江,右湖为东南胜”。将“秦氏《五礼通考》,其中辩证旧注者”标点为“秦氏五礼,通考其中,辩证旧注者”。如此之类破而不可读之句及一些明显误字,均说明俞润民不但未能继承俞家所擅之学,而且连一般古文知识也明显欠缺。最不可解者,俞樾俞平伯数有“正句读、审字义”语,此为其朴学之家法也,也为文史学者之常用语,而俞润民似竟不解“句读”之义,照录该语后自己叙述时,皆改作“正读句、审字义”。俞樾关于《红楼梦》之语,“《船山诗草》有《赠高兰墅鹗同年》一首,云‘艳情人自说《红楼》,注云:‘传奇《红楼梦》,八十回以后俱兰墅所补……”竟被标点为:“船山诗草有赠高兰墅,鹗同年一首云:‘艳情人自说红楼。注云,‘传奇红楼梦八十回,以后俱兰墅所补……”兰墅,高鹗之字,前人习惯字与名同举,高兰墅鹗,即高鹗也。《红楼梦》一百二十回,后四十回为高鹗所续,故有“八十回以后”之说。高兰墅鹗、八十回以后,皆为关于《红楼梦》之常识,不要说俞家之后,即使一般读者也都知道,而俞润民却连这些也未能点对,可见于祖上及父辈所擅之学已生疏到何等地步。

不但学问,即俞家之事,有本已甚明者,亦竟不甚了了。俞平伯先生乳名“僧宝”,乃其曾祖俞樾先生所起。关于这“僧宝”之名,俞樾先生因俞平伯出生而作的志喜诗有句为:“怪伊大母前宵梦,莫是高僧转世无?”其下又自注云:“二儿妇三日前梦一僧来,云将托生于此,余故拟乳名僧宝。”据此可知,俞平伯先生将出生前,他的祖母梦见僧人,说将托生于其家,故其曾祖为其取乳名“僧宝”。俞润 民于书中已录有此诗,却未解其中所云,而说俞平伯先生“因为生在腊八日,就给起个乳名叫僧宝”。

可见,俞平伯先生之后,不但未能成为国学名流,而且连祖上所著之书也有些读不通了。“文化名门世家丛书”又有《义宁陈氏》。笔者前曾有文,因陈寅恪先生之女整理的《陈寅恪诗集》和吴宓之女整理的《吴宓日记》皆错讹较多而不胜惋惜。今者我们不妨做一实属奢望之设想:若俞平伯之子为又一俞平伯,陈寅恪之女为又一陈寅恪,吴宓之女为又一吴宓,那将会给当今学术文化界增添多少辉煌。

而如今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不但世家现象已风光不再,而且简直可以说世已无学术世家,甚至已不再有世家之说。也就是说,世家现象这一优秀传统,将被彻底遗弃,“学术世家”只能作为一个历史名词而存在,这对我国的学术文化事业是一个极大的损失。我们虽不能强求名学者之后必继其家学也为名学者,但为我们的学术文化计,为社会和家庭的人文精神计,也为一些学术世家计,社会还是应对此问题予以关注,尽量创造学术世家后人能继承其家学的条件,使学术世家这一现象得以延续下去。

史怀泽传

史怀泽是二十世纪人道主义的巨擘,他的名字几乎已成了“人类爱”的代名词,像他这样在生前即普受尊崇(获得过包括诺贝尔奖在内的许多荣誉),去世后仍活在人们心中的伟人,举世并不多见。

史怀泽三十六岁即拥有哲学、神学、音乐、医学四个博士学位,但他却放弃锦绣前程,携妻子到非洲义务行医,时间近半个世纪。在备极艰辛的工作中,以人类生存的根本伦理观“尊重生命”为基础,史怀泽发展出他独特的哲学体系。

在史怀泽九十年的生命中,充满了可歌可泣的伟大事迹。《史怀泽传》以生动的笔触叙写了史怀泽一生,使读者详细了解他的心路历程,他悲天悯人的无我襟怀。(《史怀泽传》,钟肇政编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1月版,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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