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2004-04-29关丕福
关丕福
表弟一进门,看见我一愣,问我脸咋的了?
我抿嘴一笑,堆起满脸皱纹,创贴膏紧紧扯着我的脸皮,生疼。
表弟不是外人,我便和他讲起脸的故事。
是日,我辗转来到市里,晚饭后特去求见文友——市作协会员吴冰,为使我那部“半拉工程”的小说早日成为“铅字”,想让他给把把关。
吴冰为人热情,对作品认真推敲指点,我受益匪浅。我们全神贯注小说之中,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怕影响人家休息,我拜谢告辞。
吴冰说.“末班车收车了,路很远,骑我车子走吧。”
我忙说:“不用,慢慢溜达走呗。”
吴冰送我到楼下,打开库房推出自行车。
我急忙推让说“不用,不用,一会就走到了。”
吴冰执意让我骑车子,连扯带拽,我拗不过,顺手接过车子,很难为情地说:“明天你上班咋办?”
“你明早八点以前送来就行。”
“那就不客气了,又给你添麻烦。”
我推着车子走进楼间夜幕的巷道里。
吴冰招手致意地喊:“上路慢骑!”
“您放心,请回!”
望着吴冰消逝的背影,我扭头瞅一瞅车子,立刻绷着的脸皮弹出忧郁的皱纹,跳动的神经敏感地意识到自行车已成了我的累赘,我后悔莫及。仰望满天星星好像也眨着眼在嘲笑我。我用手提提车子:死沉。吴冰家的灯早巳熄灭,我一筹莫展,到这份儿上只好推着车子往前走。
街上昏暗静谧,路灯寥寥无几。脚下不知被啥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腿弊在脚蹬子上,一个狗吃屎跌倒了,车子压在身上,爬起来一摸脸,有血往下流,掏出手帕急忙擦着。身旁那辆死狗似的车子躺在那里,我脸上即刻布满愁云,气喘嘘嘘。
步量一个小时路,到了旅馆已经是灯熄门闭,我敲开大门,值班人见我这副模样一愣。我出示住宿证,笑嘻嘻的说:“骑车子摔了。”我再三恳求,车子没锁,借的……费尽口舌,值班人应许我把车子放到房间。我颔首笑谢,扛起车子蹬上六楼,进了房间气喘嘘嘘,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自语骂了声·“真他妈的倒霉!”
翻一下床头柜,嘿!不知哪位“诸葛亮”为我准备的创贴膏,我对着镜子贴在脸上。
一路折腾,疲惫不堪,我拱到床上衣服没脱便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翌日七点多,我惊慌地滚下床,为不耽误吴冰上班,扛起车子噔,噔,噔下了楼,出了旅馆推着车子疯子似的往前跑,行人的目光不时向我射来,好尴尬。不知趣的车子还和我开玩笑,脚蹬子直往腿上撞,
到了吴冰家楼下,我已是大汗淋漓,喊了半天没人答应,瞅一眼没锁的车子,不由分说扛起它就往吴冰家五楼爬,一阵急促地敲门,室内人去楼空,已经上班去了。一看表八点多,车子却毫不客气地压在肩上,下了楼我踌躇了半天,推着车子朝吴冰单位走去……
回到旅馆,望见镜子里的我,啼笑皆非。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像打了五味瓶,不知啥滋味。回忆昨天和今天,不顺的事犹如孪生兄弟手牵着手戏谑我,让我挥之不去……
表弟听了,粲然大笑。我见了表弟还要问我点啥,没说。其实表弟知道我不会骑车子。
我再三嘱咐表弟,这事不要跟别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