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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买电脑等7篇

2004-04-29

上海采风月刊 2004年6期
关键词:伊曼老实人乡政府

老实人买电脑

文/罗 马

朋友林君开了家电脑店,既卖电脑,又搞培训。他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把我叫到他店里,指导那些学员打字,有时候也帮忙接待一下顾客。我虽然不好意思要报酬,但也能从中得到一点小小的酬劳,有时候是化妆品,有时候是一顿火锅。

除了帮忙,我的熟人如果要买电脑,我也尽量推荐他们到这里来——哪里买都是买,我为什么要让肥水流外人的田呢?当然我也不能白推荐,每卖出一台电脑,林君都会有点表示。

这天来了个中年男人。这个人很老实,开门见山地说他不懂电脑,犯了买东西的大忌。接着他说他是个卖菜的,也用不着电脑这个玩意儿,但是12岁的儿子非缠着他买一台电脑,否则就不认他这个老子,所以他不得不去借钱来买电脑。

这个老实人的一番话,加上他那显得有点寒酸的穿着,使我对他产生了同情,便想建议他买一台二手电脑,几百块钱就可以搞定。如果买一台新电脑,至少得花三四千块钱,肯定是浪费。然而,我想好的话还没来得及对他说,林君就过来了,他要亲自接待这个顾客。

林君很热情地给这个老实人介绍了几款电脑。他特别指着一款电脑,对那个老实人说:“这是我们店刚进的货,是目前市场上流行的最新产品,质量好,性能稳定,经得起折腾,正好适合你儿子用,因为他还是孩子,不懂得爱惜,如果是别的电脑,几下就折腾坏了,这个不会,只要不用榔头敲,怎么折腾都不会坏。我们自己用的就是这种电脑。价格是8000块一台。我见你老实,看样子也没有多少经济实力,给你打点折,给7500块就行了。我们还派人到你家里免费安装。你儿子如果要来我们这里学电脑,我们也可以免费,不收一分钱。”林君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因为他介绍的那款电脑,最多不超过4000块。

老实人被林君的两个免费感动了:“免费安装,免费学电脑,我怎么好意思?”林君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做生意的,虽然把利看得很重,但也应该讲点良心,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赚。”这个老实人便更加感动,握着林君的手说:“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送儿子去学电脑,又得花一笔钱呢。您的心真好。不过我的钱没带够,我回去再借点,明天再来。”这个老实人刚走出店门,林君就高兴得手舞足蹈,鄙夷地朝他的背影说:“什么都不懂,就敢来买电脑,不好好敲你一竹杠才怪!”

听了他这话,我忍不住说了几句,大意是他这么做生意,有点不道德,为什么偏偏欺骗老实人?林君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一个傻瓜,自然不肯放过,也不顾朋友交情,狠狠地回敬了我几句,说什么放着银子不晓得捡的人才不道德,为什么要欺骗老实人?因为老实人最好欺骗,他要是不靠这些老实人,这个店早就关门了。气得我在心里发誓今后再也不来帮他的忙了,而且非搅黄他这笔生意不可!

于是第二天,我班都不去上,一大早就等在那个老实人的必经之路上。

大约10点钟的时候,老实人终于出现了。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大叔,您好。”他点头哈腰地说“你好你好。”我问他真要买电脑吗,他说当然,还问我昨天那台电脑卖没卖出去,看样子还很担心。我也不跟他说那么多,开门见山地叫他别去昨天那里买电脑,那个老板见他老实,想狠狠地敲他一笔,提醒他不要自投罗网,劝他最好到别的地方去买,如果他不懂电脑,为了避免吃亏上当,我可以义务为他当一回参谋。

这个老实人耐心地听完我的话,笑着问我:“姑娘,你是不是那个店里的人?”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他便很奇怪:“你既然是那个店里的人,为什么说你们老板的坏话呢?”我急了:“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老板欺负您不懂,真的想狠狠敲您一笔。实话告诉您吧,那台电脑最多值4000块钱。”他又奇怪地问:“我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说我见您挣钱不容易,不忍心见您上当。

这个老实人大笑了三声,然后恶狠狠地说:“姑娘,你别看我老实,就那么好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不就是个托儿吗?上回我病了,到一家大医院去看病,结果碰到一个人,也是个女的,叫我不要在那里看,她带我到另外一家医院去,说什么那家医院的医生医术高明,收费也低,结果我为了省钱,信了她的话,上了一个大当,钱花了不少,病却没治好。想不到电脑店里还有电脑托!啥时候,我这个卖菜的也去雇个菜托!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就算上当,也是我自愿的!”

老实人说完,不顾我的阻拦,昂首阔步地上当去了。我望着他义无返顾的背影,只能摇头苦笑。

下岗后的选择

文/刘燕敏

两个下岗工人,外出打工。一个去上海,一个去北京。可是在候车厅等车时,都又改变了主意,因为邻座的人议论说,上海人精明,外地人问路都收费;北京人质朴,见吃不上饭的人,不仅给馒头,还送旧衣服。

去上海的人想,还是北京好,挣不到钱也饿不死,幸亏车还没到,不然真掉进了火坑。

去北京的人想,还是上海好,给人带路都能挣钱,还有什么不能挣钱的?我幸亏还没上车。不然真失去一次致富的机会。

于是他们在退票处相遇了。要去北京的得到了上海的票,去上海的得到了北京的票。去北京的人发现,北京果然好。他初到北京的一个月,什么都没干,竟然没有饿着。不仅银行大厅里的太空水可以白喝,而且大商场里欢迎品尝的点心也可以白吃。

去上海的人发现,上海果然是一个可以发财的城市。干什么都可以赚钱。带路可以赚钱,开厕所可以赚钱,弄盆凉水让人洗脸可以赚钱。只要想点办法,再花点力气都可以赚钱。凭着乡下人对泥土的感情和认识,第二天,他在建筑工地装了十包含有沙子和树叶的土,以“花盆土”的名义,向不见泥土而又爱花的上海人兜售。当天他在城郊间往返六次,净赚了五十元钱。一年后,凭“花盆土”他竟然在大上海拥有了一间小小的门面。

在常年的走街串巷中,他又有一个新的发现:一些商店楼面亮丽而招牌较黑,一打听才知道是清洗公司只负责洗楼不负责洗招牌的结果。他立即抓住这一空当,买了人字梯、水桶和抹布,办起一个小型清洗公司,专门负责擦洗招牌。如今他的公司已有150多个打工仔,业务也由上海发展到杭州和南京。

前不久,他坐火车去北京考察清洗市场。在北京车站,一个捡破烂的人把头伸进软卧车厢,向他要一只啤酒瓶,就在递瓶时,两人都愣住了,因为五年前,他们曾换过一次票。

10秒钟惊险镜头

文/潘炫

德国百家电视台高酬征集“10秒钟惊险镜头”活动,在诸多参赛作品中,有一组叫“卧倒”的镜头,以绝对优势夺得冠军。

几星期后,获奖作品在电视的强档栏目中播出。那天晚上,大部分人都坐在电视机前观看了这组10秒钟的镜头,毫不夸张地说,德国在那10秒钟后,足足肃静了10分钟。

镜头是这样的:在一个小火车站,一个扳道工走向自己的岗位,为一列徐徐而来的火车扳道岔。这时,在铁轨的另一头,还有一列火车从相反方向驶进车站。假如他不及时扳道岔,两列火车肯定相撞,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这时,扳道工无意中回过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在铁轨那边玩耍,那列开始进站的火车就行驶在这条铁轨上。

是抢救儿子,还是避免一场灾难,那一刻,扳道工威严地朝儿子喊了一声:“卧倒!”同时冲过去扳动了道岔。一眨眼的工夫,这列火车进入了预定的轨道,那边火车也呼啸而过。车上的旅客丝毫不知,他们的生命曾经千钧一发,他们也丝毫不知,一个小生命卧倒在铁轨边上,没受一点伤。这一幕,刚好被一个从这经过的记者摄进了镜头。

人们猜测,这个扳道工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后来人们才渐渐知道,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许多记者在进一步采访中了解到:他惟一的优点就是忠于职守,从没有过迟到、早退和旷工,哪怕是1秒钟。

这个消息几乎镇住了每个人,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儿子是个弱智儿童。扳道工告诉记者,他曾一遍遍地告诫儿子:“你长大后能干的工作太少了,你必须有一样是出色的。”儿子听不懂父亲的话,依然傻乎乎的,但在生命攸关的1秒钟,他“卧倒”了——这是他跟父亲玩打仗游戏时,惟一听懂并做得最出色的动作。

别盯着杯子

文/方冠晴

一次,我们几位同学去拜访大学时的老师。老师问我们生活得怎么样。一句话勾出了大家的满腹牢骚,大家纷纷诉说着生活的不如意:工作压力大呀,生活烦恼多呀,做生意的商战不顺呀,当官的仕途受阻呀……一时间,大家仿佛都成了上帝的弃儿。

老师笑而不语,从房间里拿出许许多多的杯子,摆在茶几上。这些杯子各式各样,有瓷器的,有玻璃的,有塑料的,有的杯子看起来高贵典雅,有的杯子看起来粗陋低廉……

老师说:“都是我的学生,我就不把你们当客人看待了。你们要是渴了,自己倒水喝吧。”

我们说得已经口干舌燥了,便纷纷拿了自己中意的杯子倒水喝。等我们手里都端了一杯水时,老师讲话了,他指着茶几上剩下的杯子说:“大家有没有发现,你们挑选去的杯子都是最好看最别致的杯子,而像这些塑料杯就没有人选中它。”我们并不觉得奇怪,谁都希望手里拿着的是一只好看的杯子。

老师说:“这就是你们烦恼的根源。大家需要的是水,而不是杯子,但我们有意无意地会去选用好的杯子。这就如我们的生活——如果生活是水的话,那么,工作、金钱、地位这些东西就是杯子,它们只是我们用来盛起生活之水的工具。杯子的好坏,并不能影响水的质量,如果将心思花在杯子上,你哪有心情去品尝水的苦甜,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夸丈夫

文/刘六良

大院的长椅上坐了两个穿病号服的中年妇女,闲聊中谈到了自己的丈夫。

“我那口子从小学到大学在班里总是前三名。”圆脸妇女眉飞色舞地说。“我那男人上学时年年都是三好学生!”长脸妇女不动声色地说。

“我那口子只做了3年就升科长了!”圆脸说。“我认识我男人时他已经是局长了。”长脸说。

“我那口子上下班从不骑车,坐小轿车——桑塔纳!”圆脸说。“我那男人有一辆专车,是‘奔驰,我们孩子上学放学都用它去接送。”长脸说。

“我那口子管的可是肥缺,求他办事的人特别多,有的一次送来好几台彩电。”“我那男人从不收那东西,怕太显眼。我们家光存折就有20多个,连花盆里都埋着金项链!”……

“我那口子也有些缺点,”圆脸见比不过,就改了口:“他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蜜,趁我不注意就出去开房间。”

“那算啥缺点,男人们有了钱哪有不花心的!”长脸接过来,“我男人光给‘小蜜买别墅就买了3幢!”

“还是你男人有能耐,我那口子不争气,露了馅关进去了,判了20年。”圆脸妇女叹了口气。“比我那男人强多了。”长脸妇女马上说:“他20年后就回来了,我那男人再过200年都回不来了。”“怎么了?”“去年就被枪决了!”

一阵铃声响起,两个妇女站起来往各自的房间走去。她们的病号服上写着“精神病院”几个字……

人与钱的“剪不断,理还乱”

文/尚德琪

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是美国心理学家丹尼尔·卡伊曼,他把心理学研究和经济研究结合在一起,对人的行为,尤其是不确定条件下的判断和决策行为提出了崭新的解释。

经济学家张难过讲过一个关于丹尼尔·卡伊曼的故事:有一次,卡伊曼从以色列首都的一个酒店打的去机场,到达机场后司机要他付100元。卡伊曼和他的朋友都认为太高了,不合理。出人意料的是,司机没有讨价还价,却把车又开回了酒店,并让他们下车:“你们重新打车再去吧,看看是不是这个价!”

很多人对司机的行为都不理解,但卡伊曼心领神会,因为这正好证实了他的研究成果。他发现:风险决策后的输赢结果对人而言是不对等的,减少100元带给人的痛苦,远远大于增加100元带给人们的愉快。他的基本结论是:人们最在乎的是他们已经得到的东西。

卡伊曼的研究首先引起我们对钱的反思:

收别人的钱时可以少收一角,给别人付钱时却不愿多付一分。

有钱的人很容易成为守财奴,没钱的人却并不幻想成为富翁。

对一些人来说,奖金可以一分不要,但工资却一分也不能少。

攒了10天的100元钱丢了,只痛苦1天;攒了10年的100元钱丢了,要痛苦100天。

欠别人的钱一天,可能心有不安;如果欠了一年又一年,则可能心安理得。

一个穷人可能会一辈子很快乐地生活着,而一个一夜之间变成穷人的富翁则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没到手的钱很多人都不愿意伸手,到手的钱很多人都舍不得丢掉。

钱越多的人越想挣大钱,钱越少的人越不想挣小钱。

有人为了讨回自己的一元钱,甚至愿意花100元钱去打官司;但没有人愿意花100元钱的成本,去赚别人的101元钱。

有时,我们宁肯少挣100元钱,也不愿意与人吵吵嚷嚷;但有时,我们为了少付10元钱,却不惜与人斤斤计较。

煮熟的鸭子飞了,有人可能要发疯;活鸭子从眼前飞过,人们却可能无动于衷。

你可能为此惊奇过:如果你有一张百元大钞,10天后,你发现仍原封不动地装在身上;如果你有100元的零钞,3天后,你发现竟在不知不觉中花光了。

有钱的人想的是一分钱赚一分钱,没钱的人最多也只是想怎样将一分饯掰成两半儿花。

什么都没有的人看起来却像什么都有,什么都有的人看起来有多少都不够。

在消费环节,富人总是赊账(签单是一种潇洒,而付钱则比较痛苦),而穷人总是付现钱(主要是人家不允许赊欠)。

在适当的时候,装成一个穷人,可能会对钱看得淡一些;同样,在适当的时候,装成一个富人,则可能对钱看得清一点。

到了手的才是钱。不到手的钱最多也只是一句承诺,或者一纸合同。

在不同的钱面前,人与人不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钱与钱不一样。

乡政府

文/朝 阳

乡政府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冬天的太阳无力地照着乡政府。院子里有个花坛,花坛里没有花,长着几株冬青。冬青是长期没有人管的样子。乡政府最高的建筑是一幢三层楼,上边住着乡上的书记、乡长、若干个副书记、副乡长、乡上的人大主任、若干个副主任,此外还有武装干事、计划生育干事、法制干事、教育干事。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太来上班。因为没有太多的事。没有人,乡政府就看上去凋敝了。乡政府凋敝以后,乡政府周围的饭馆、歌厅也就凋敝了。

乡政府的凋敝大概始于2002年,这一年开始“费改税”了。费改税以后,乡政府的事情变得没有意思。今天,一件事情没有意思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和钱没有关系了。从前,在我的家乡,花两万块钱左右,可以谋得一个副乡长,花三四万元,可以谋得一个正乡长,如果愿意花更多的钱,可以谋得一个好地方的乡长。衡量一个地方是不是好,看这个地方的人口、经济状况。如果人口多,又种有苹果、大棚蔬菜,那么这就是一个好的乡镇。乡政府的工作主要有三项:催粮催款,刮宫流产。催粮催款和钱有关系,刮宫流产和钱也有关系,因为有人不实行计划生育,想生男孩,但总是生女孩。从第三个孩子起,政策开始罚款,有部分罚款就落到乡政府。不在农村生活的人,总是不明白农民为什么多要孩子,而且一定要生个男孩子,他们对农民讲,男女都一样,新时代了,不要封建了。农民说,秋深了,要浇地了,半夜轮到你家,你敢把一个女孩子放到包谷地里吗?道理就这么简单。乡政府的各种费用大多从此类罚款中收取,建校费、修路费,乡政府都要从中留一部分。因为要收各种费用,就觉得乡上原来的人不够用,就需要各种临时人员。乡政府发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总有一份固定的收入,比农民强,所以就有大批的人通过各种关系到乡政府来。人越来越多,就需要收更多的费,就要加大收费力度,所以就怨声载道。费改税了,乡政府的经济来源被截断了,乡政府变得没有意思了。乡政府变得没有意思,乡长就设法要调到县上。乡长在中国的官僚体系中属于正科级干部,但是要回到县上,回到某个相同级别的局级单位,就不得不委屈做副职,在括号里表明正科级。但能做副职已经不错了,因为毕竟回城了。一个乡长再不努力工作,最后也得设法把自己运动回城。否则,人生就是失败。一个再讲求奉献的官僚体系,如果不把一个当了几十年的乡长放回城里,会显得没有人情味,会失去自己基层干部的支持。

乡政府变得没有意思,和村上的关系也变得没有说服力,村干部也变得没有意思了。原来村干部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除了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还可以从各种收费中提取一定的额外收入,现在这一部分收入也变得不现实。村上的事情就淡了。

丧失了对公共事务的热情,缺少社会组织的关心和引导,被生活的重担挤压得来不及抬头,在西北,一个农民也许就成了一个真正自由民。自己照顾自己,自己承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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