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和大女孩

小　策

下班接幼稚园小班的小女返家，走着走着，一股歌舞的回音越来越响，一幢建筑大看板下，有场工地秀正在热闹上演着。惟恐这种节目儿童不宜，所以预作准备，绕道而行。

而巷口边也正好是舞台的侧边，一转入，就见到一位歌舞女郎倚在邻屋的墙边，抽着烟，衣着清凉，闪闪发亮，只有十七八岁模样，浓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下班时分，熙来攘往的骑士、行人，有些以好奇，甚至可以说是鄙视的眼光打量着她。有一对母女路过，母亲赶忙轻捂着女儿的眼睛说：“不要看!快走!”来了一部机车，两个小伙子吹起尖锐的口哨高呼：“有辣妹!”然后邪里邪气怪笑着呼啸而去，那歌舞女郎就这样子伫立在暮色的风中，似乎也习惯了这些情境。

女儿随着音乐声一蹦一跳地走近，发现这个大女孩不同的穿着与神态，停下脚步，笑嘻嘻地说：“好漂亮喔!”那女孩赶紧丢下烟蒂，笑了一笑，回应着找女儿的善意。我心想：何不以平等心相待呢?于是示意女儿和人家打个招呼。

“姐姐，你会唱歌吗?”

“一点点啦!”那女孩用两手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度量。“我会很多耶!”女儿用手比划着大圈圈，“学校有教《双节棍》、《绿光》、《美丽新世界》还有……”

“真的啊!”女孩的笑靥开展了，就在女儿支支吾吾、童言童语地攀谈中笑靥更加灿烂。

此时，有人在呼唤女孩该上台了，她匆匆挥挥手说再见，走了两步还回首再Bye一次，并对我轻轻一点头，此刻，我看到了她的眼神竟是如此柔美，柔美得让我清晰地读出正透露着“谢谢”。

歌声扬起，女儿说：“那个姐姐在唱歌了，我们去看看，好吗?”我说：“不用了!天晚了。”因为我相信那女孩一定不想让我们看到她在舞台上表演的神态。

避开舞台，但歌声仍不绝于耳，轻快的舞曲来自那少女却有着莫名的沧桑，我心亦有悲有喜，悲的是，那歌舞女孩，还要承受多少异色又轻忽的眼光；喜的是，我们曾给予她友善的招呼、尊重的眼神，虽然那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