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噩梦

吕书一

乙羽健杀了人!

警察在后面追!他拼命地逃!恐惧和悔恨逼得他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啊——”乙羽健一声惨叫，从梦中惊醒，浑身都已汗湿。

乙羽健摁亮床头灯，一看挂钟，不禁打了个寒战，午夜十二点!

“又做噩梦了?”妻子也醒了，忧虑地说，“已经连续四个晚上了!你精神这么紧张，我怕你还没争到校长的位子，就会先被送进疯人院……”

乙羽健不耐烦地冲妻子挥挥手。重新躺下后，他心有余悸，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英杰大学的老校长还有一个月就退休了，新校长将在乙羽健与臧松果两位副校长之间产生。他俩明争暗斗，其激烈程度用生死对决来形容亦不为过。乙羽健的大脑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噩梦严重影响了乙羽健的睡眠，加重了他的精神负担。吃药，看心理医生，通通无效。听医生说，最近做噩梦成了流行病，说是现代社会工作压力太大生活节奏太快空气污染太严重造成的神经紊乱综合症。

第二天晚上临睡前，乙羽健叮嘱妻子：“十一点半叫醒我。”

噩梦又来了。乙羽健发现自己成了一头豹子，一个猎人出现在他面前，端枪瞄准。他咆哮一声，扑上去，愤怒地咬住猎人的胳膊。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痛苦的呼喊，越来越响。

乙羽健终于醒了。他第一眼看的是时钟，指针显示十二点整。第二眼却看到妻子鲜血淋漓的胳膊!

“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后来，你突然咬住我的胳膊不放，咬得那么狠，好像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在乙羽健为妻子包扎伤口时，妻子哭着诉说。

“我到底是怎么了?”乙羽健一拳砸在墙上。他真的快被逼疯了。

“你是不是被恶鬼附上身了?”妻子边说边往后挪了挪身子。

“难道世上真有‘鬼附身的事?”乙羽健这个高级知识分子，大学副校长，此时却不由得半信半疑了。

乙羽健上班时间情绪低落，精神恍惚，反应迟钝。在一次高层会议上，他发言时语无伦次，别人发言时他却打起了呼噜!校董们对他非常不满。

下班后，乙羽健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一家陌生的酒吧。他借酒浇愁，很快就喝得醉醺醺的，开始低声咒骂臧松果。邻桌一个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凑了上来，问：“朋友，被人欺负了，是吧?想不想报复?我可以帮你!”

“你是杀手?”乙羽健不相信。

“比杀了您的仇人还厉害。”那人往四周看看，压低声音说，“我发明了一种高科技仪器，叫‘噩梦发射仪，操作简单，只要您买一部就可以让您的仇人每夜噩梦不断。”

“做噩梦?”乙羽健迷迷糊糊重复了一句，猛地清醒过来，“做噩梦!你是谁?”

“我叫橘信部凉，是专门研究人脑神经控制的科学家。噩梦发射仪是我的秘密发明，通过发射特殊的电磁波干扰人的脑电波制造噩梦!我经常在酒吧里找寻那些面带仇恨、独自喝酒的人推销。今晚我发现了您。”那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令人讨厌。

乙羽健的脑子迅速运转起来。他的副校长职位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夜夜噩梦的原因。“卑鄙!臧松果这王八蛋!既然你不义就休怪我无情!”乙羽健咬牙切齿，“你的噩梦发射仪多少钱一台?”

“不多，三万元!我车上给您准备着呢。”

“我买两台。”乙羽健要将他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加倍地偿还给臧松果。临走时，乙羽健忽然问橘信部凉：“你总共卖出多少台?”

“您是第一百四十四位顾客。祝您今晚做个好梦!”橘信部凉那令人厌僧的笑容隐没在夜色里。

午夜时分。一辆高级轿车驶到乙羽健的住宅楼下。乙羽健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他通过那辆轿车的车牌号确认是臧松果的车。乙羽健望见臧松果打开车窗，将噩梦发射仪的电磁波发射天线对准乙羽健的卧室。

乙羽健冷笑。他将臧松果的相关信息输入两台噩梦发射仪，将惊恐级别调到第五级，抢先下手。

轿车里没了声息。

乙羽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睡梦中的臧松果面上露出惊惧的表情。乙羽健心里产生一种复仇的快感!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闯人他的大脑：橘信部凉利用人们的报复心理，大量推销他的噩梦发射仪，不仅会造成社会混乱，而且让他积累起大量资金，不久的将来，他极有可能发明出能够完全控制人脑的仪器，使别人成为他的奴隶

那才是真正的噩梦!乙羽健不寒而栗。

尝到噩梦滋味的臧松果退出了对校长一职的竞争。乙羽健如愿以偿坐上校长宝座。但乙羽健并不高兴，噩梦发射仪的事令他寝食难安。他决心为社会除害。乙羽健用重金雇了一个私家侦探，打探到橘信部凉的一些信息及其住处。

又是午夜，三台噩梦发射仪瞄准了橘信部凉的卧室，惊恐级别定在最高的第七级!黎明时分，乙羽健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乙羽健从晚报上得知，脑神经科学家橘信部凉一觉醒来变成了疯子，被强行送进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警察在橘信部凉的住宅里意外发现了他发明的邪恶的“科学仪器”，而且他还在进行一项危害更大的非法发明……

“原来制造噩梦的人也怕噩梦!”乙羽健将报纸扔在写字台上，长舒一口气，“今晚可以做个好梦了!”

责编邓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