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年马月等５篇

2004-04-29

上海采风月刊 2004年9期

猴年马月

文／叶倾城

许多年前，我刚上大学。同学中有一位是少数民族，汉语很不灵光，说起话来经常是“我们跳舞——都去吧”或者“我和炒粉一起吃同学”，偏偏他却狂热地爱着诗歌，并且说他要出一本诗集。我听后，忍俊不禁，刻薄道：“就你那汉语水平，出诗集，等猴年马月吧。”他立刻问我：“猴年马月是什么意思？”一脸的迷惑。我懒洋洋地回答：“那是一个专发生不可能事情的月份。”他一怔，良久忽然若有所悟，神色豁然开朗。同学一直踢我不准我笑，我越发是忍笑忍得牙关都疼起来。

毕业后，同学四散，我不知道他的去向也不曾打听过。却没料到几年前，我突然收到了一个纸包，里面是一本诗集，还有一封信，落款的名字，依稀热悉。

“我终于在猴年马月，出版了我的第一本诗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你的鼓励，你说过，这是一个专门发生不可能事情的月份。”

“知道吗？其实当初说想出诗集的时候，自己心里也觉得没可能，不过安慰一下自己。是你让我明白，猴年马月就是奇迹出现的时候。而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竭尽全力，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让奇迹出现呢？”

我呆坐在桌前。良久，才细细抚摸诗集的封面，那是淡淡的云与天，让人想起无忧的少年时光。他的笑，他的样子，都仿佛水印，渐渐洇开在时光的纸页上，而他衷心感激的，竟是我的尖刻与冷酷。

我没有将诗集读完，但我却郑重地将它放在书架的最显眼处，每天都会看到，每次看到都是一个警示：永远不要嘲笑任何人的梦想。

而真正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因为是他教会了我：猴年马月是真实的存在。这世界上，只有太过轻藐的心、不够努力的人，却没有什么真正不可能发生的事。

老爸“失恋”了

文／夏雪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透着很勉强的轻松，老爸对我说道：“老爸连续三天没睡着……”我一惊！电话里的声音又接着说：“那是因为听到你有朋友的消息。”老爸顽固地称我的男朋友为“你的朋友”。我的心痛了一下，眼眶打湿了，但我还是竭力保持正常的声音。当老爸的，心苦，当女儿，也辛苦。

“老爸，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呀？”我想调节一下气氛。反而引来了老爸很不专业的笑声，“哈哈，才不是。我是感慨自己变老了。”这次轮到老爸辛苦，女儿心苦了。

老爸就是“失恋”了，我顽固地这么认为。

老爸绝对不是老土到不准女儿谈恋爱。他可是曾经被我们宿舍评为“最为时髦的老爸”。只是不管跟老爸用任何形式聊天，我的男友总是处于“虚拟状态”，父女俩都不涉及这个话题。偶尔实在不得已被提起，总是被老爸以“你的那个朋友”代之。

那次听到“那个朋友”为得胃肠炎的女儿守了一夜，电话那头儿，老爸很平静，一点意见都不发表，让我失望了老半天。后来老妈泄密说，老爸实实在在地感慨了半天。

其实天底下的老爸都是一个样。爸爸对女儿的爱是不容置疑的。不用甜言蜜语，不用山盟海誓，女儿就是老爸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花言巧语，没有鲜花浪漫，只有一个爱。女儿谈恋爱，爸爸便是第一个“失恋”者，他所爱的女孩爱上了别人。女儿谈恋爱，爸爸总是最称职的“失恋”者，感觉复杂交错，绝不亚于那些真正的失恋者。女儿谈恋爱，爸爸又是最矛盾的“失恋”者，因为他又必须开心，女儿有人照顾能不开心吗？还时不时地要劝劝她，不要耍脾气，多多体贴对方，不要欠感情债。

女儿谈恋爱，爸爸总是最后的等待者。没几个女孩，有这样的自信，那些被你拒绝的男孩子们会痴痴地等待你一辈子，可是老爸可以。

校长的决定

文／洋洋

学校水房门又被踢坏了。

难怪，去水房端水打扫卫生的学生，两只手端着洗脸盆，只好以脚代手来开门，一来二去的，在所难免。原来那扇木门，先是踢得掉了漆，然后又被踢得裂了缝，与脚接触最多的那块木板活动起来，忽搭忽搭地晃荡着，终于有一天掉了下来，这扇门就成了破门。

校容校貌是不允许有破门的，于是，校工师傅把门钉好，又在门的下部包上了一层铁皮，言下之意是，这回铁甲在身，总能扛得住折腾了吧。

没多久，有了这层铁皮，大家反而放心大胆地出脚了。不但学生踢，有的老师也踢。于是，这道门就成了“踢门”，没过多久，连铁皮也被踢掉了，还不如木门经折腾，学校教导处下了通知，严禁用脚踢门，违者将要严肃处理。

通知下达的一段时间，好了许多。不过，时间一久，就又死灰复燃了。有人建议，干脆换一扇铁门，叫他们踢去，踢断他们的脚趾就老实了！此事传到校长那里，校长沉思半天，果断决定：换门。

门，很快就换上了。出人意料的是，换上的不是一扇结实耐用的铁门，而是不经一踢的玻璃门。大伙大眼瞪小眼，校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奇怪的是，自打装上这扇玻璃门，两只手端着水盆的，用半个身子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门蹭开，人出去以后，一只脚勾住门角，又小心翼翼地将门放回来关上，整个一套动作既轻且柔，既文明又优雅。

霍地，大伙明白了：越是脆弱的东西，人们越是会精心呵护它。

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

文／王保炬

整理旧物，偶然翻出几本过去的日记。

日记本有些发黄了，字迹透着年少时的稚嫩，我随手拿起—本翻看。

“今天，老师公布了期末成绩，我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考了第五名。这是我入学以来第一次没有考第一，我难过地哭了，晚饭也没有吃，我要惩罚我自己，永远记住这一天，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败与痛苦。”看到这儿，我自己忍不住笑了，我早已记不得当时的情景。想想看，后来十几年所经历的痛苦与失败，哪一个不比当年没有考第一重要呢？

翻过这一页，继续往下看。

“今天，我非常难过，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样做？她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妈妈？我真想离开她。好想赶紧长大，离家远远的，走了后再也不回来。”看到这儿，我不禁有些惊讶。努力回忆当年，妈妈做了什么事让自己那么伤心难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又翻了几页，都是些看起来根本不算事的事，可是在当时看来都是些令我感到“非常难过”“非常痛苦”或是“非常难忘”的事。看了不觉好笑，我放下这本又拿起另一本，翻开，扉页上写到：献给我最爱的人——你的爱，将伴我一生！我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看了这—句，我的眼前模糊浮现出那个同桌的她，曾经以为她就是我的全部生命，可是离开校门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我只知道她的爱没有伴我一生，我的爱，也早已改变。曾经纯洁的感情永远留在了中学时代。经历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在即将走出大学校门时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读“低俗”的武侠小说，现在才知道，武侠自有武侠的好，我的枕边每天都放着金庸和古龙的作品。

所以你看，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美好，快乐的事情会改变；痛苦，烦闷的事情也会改变；曾经以为不可改变的事，若干年后，你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而改变最多的，却是自己，不变的，只是小孩子美好天真的愿望罢了！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文／佚名

我对话费查询台很有意见，每当拨通后，电脑都会指引你按这个键那个键，往往查询一次话费需要按上很多次，最后还经常出现“系统忙，稍后再拨。”我决心报复。

这日，机会来了，家里电话的来电显示上提示正是人工催交话费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网通话费中心。”

“你好，这里是××家。”

“我想通知……”

“现在启动语音转接系统。”

没有等她说完我继续用机械的声音说：“如果您需要男主人接听，请喊（1）；女主人接听请喊（2）；小主人接听请喊（3）；如果操作错误，请喊（返回）。”话音刚落，只听那边女子兴奋地叫来同事，纷纷议论“这家电话够先进的。”

于是她喊“3”。“对不起，您选择的小主人未满周岁，暂时不能与您交谈，请留下电话，待小主人学会说话后，尽快回电话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