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探索无限

2003-04-29

大众健康 2003年5期
关键词:血尿肾炎肾病

袁 源

采访章友康院长约定在晚上8点。坐落于北京黄城根下的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已经有88年历史。早春时节,灰蓝的天幕为这座陈旧的建筑披上了一层庄重的色彩。

章友康的办公室设在医院门诊4楼一间能容纳百人的会议室里面。夜晚,整个门诊楼就像依附性极强的沙滩,一旦失去阳光的关照,立即冷清下来。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向左一拐,主人扭开一扇小门。瞬间,让人想到一般剧院角落里的灯光室或道具室。灯亮了,接着是有些难为情的声音:“我这里可能是最小的院长室了。”

彼此的话题自然从门诊楼的老、旧、小开始。现在北京1000张床位的医院,不论它的年纪是半个世纪,还是20多年;也不论它内在的科技含量和技术水准是高是低,至少门面都相当漂亮。偏偏,这所北京大学的临床医院,论名气,论资历,论规模,1300张床位、150万门诊量,竟是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于是,来访者不由地对这位最高管理者的能力产生置疑——毕竟现在已经不是越穷越光荣的年代。

章友康操着上海口音,舌尖吐字的特点让人感觉比北方人柔软、舒缓些。再加上有一定厚度的镜片挡住了眼睛,他即使内心热血沸腾,也很难让人从音容中产生共鸣。至少,他的外表{B缺少一般管理者那么一种“霸主”的豪气。他也不会对造访者的审视或置疑来半点辩解,或许他的能量和自信已经足够,无须再画蛇添足。因为你就会明白,眼皮前的这些只是暂时的。那不过是这位书卷气十足的院长以及他身后庞大而厚重的医院一点“历史存照”的幽默。

他三次说到“中国科学的春天”

章友康,1979年考取北京医科大学,攻读硕士学位,1985年再次攻读博士学位。他从师我国肾脏内科医学泰斗王叔咸教授和著名的肾脏病学家王海燕教授。这是他的机遇,也是他事业和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其实,个人命运的改变宛如沧海一粟,只有当这种转变影响到成千上万人的命运,涉及某一个学科、领域的发展,甚至触及国家、民族层面的时候,它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闪光的一页。

对于这段值得回忆的年代,这位措辞慎重的医学专家从词库中搜索出——“中国科学的春天”。当时他确实思忖片刻,把那么一句耳熟能详的话,竟是一字一顿读出来。看得出,他是在慢慢嚼出字里行间已经被时间冲淡的滋味。至少他在提醒你:“春天”不正意味着寒冷的结束?

20世纪80年代以前,我国肾脏病的诊断是非常粗放的,血尿、蛋白尿,几乎是肾炎的等同。因为在当时医学院校的教科书里,肾炎只是被视为一种疾病,完全没有“中群”的概念。那么,既然从理论上同归一病,治疗方法随之自然是千篇一律。只是长此以往,肾炎的治疗效果却一直是个不解的谜——为何几家欢乐几家愁?

当人们对于肾炎的认识仅仅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匣子里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匣子以外的东西。事实上,随着穿刺技术以及病理切片的临床应用,人类对肾炎的认识已经打破了狭小的禁锢。肾炎有着那么多种不同的疾病类型,而且各种类型又有着明显的区别和完全不同的病理程度。更因为病理和机制的差异,由此引发的治疗反应、愈后效果同样存在着千差万别。

只是中国在这方面似乎冬季过于漫长。直到国际学术交流的大门终于打开。当那么多的新名词、新术语扑面而来时,我们的医生竟一时茫然失措。怎样将拉大的距离缩短,再赶超国外?这种难堪的局面恰恰落到正处于学术前沿的章友康这代年轻人身上。

另一方面,由于信息的完全不对称性,患者对医生向来是盲从的,顶礼膜拜的。几乎所有的患者心甘情愿、也别无选择地把生命托付给医生,即使输光了,他们认为那是命该如此。

因此,在这一领域责任与无奈,进步与落后的较量,将摆在所有肾病医生的面前。

这些可能是章友康选择肾病医学遇到的最现实情况。好在他正好赶上“春天”。有着强烈忧患意识和孜孜探索精神的老师们影响了他。进而,有了以后发生在肾病诊断技术上的一系列的发现和突破。

随着“科学春天”的到来,曾经受到非议、被严格禁止的肾穿刺终于得到认可。于是,病理诊断技术犹如一把利剑,瞬间,把中国医生们沉重的眼睑划开;之后,他们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原来肾炎是一个千变万化的复杂世界。当然,医生们睁开了眼睛,中国的肾炎病人才得以摆脱混沌的宿命。而翻过这沉重的一页,则凝聚着章友康和他的老师们太多的心血。

章友康起身从书柜中取出《肾脏病学》。这本1987年出版,1996年再版的专著,是中国人第一本自己编撰的肾病大全。它标志着我国肾病临床与研究“春天的开始”。它影响着自此之后前赴后继的中国肾病工作者。直到今天,在中国的划、医院里,这本书几乎是专业医生人手一册的经典。书的扉页是王叔咸教授的照片。面对恩师,今天的章友康依然是毕恭毕敬。照片下的一行字“谨以此书纪念我国肾脏病学奠基人,我们敬爱的老师——王叔咸大夫”,应该代表着晚辈对前辈不变的崇敬。

章友康第二次说到“中国科学的春天”。这时,他赋予“春天”的含义,更多的是经历严冬之后的人对于温暖的渴望。他说:“我们比较幸运”。

文革之后,研究生制度恢复。章友康因此走出陕西安康的大山。1968年上海第二医学院毕业时,“支援三线建设”是他没有选择的去向。10年,他伴随着襄樊—重庆;阳平关—安康,两条铁路的铺设,一路风尘,辗转迁徙。从伤风感冒、缺胳膊断腿到开眼睛、拔牙齿,他无所不做。那时,他不敢奢望城市医院,不敢梦想继续深造,仅仅是偷偷地盼望能看到一篇有水准的学术文章或是翻到一本专业资料。

终于,奇迹在沉闷中爆发。忽如一夜,天上地下。章友康卷起行季,走出大山。何止于此,这一走,竟一步走到北京。而且一屁股坐到北京医学院,这所中国医学一流的课堂。一个民工医疗队队长竟与国内最有名望的教授、学者朝夕相处。从王叔咸老师到王海燕老师,章友康的耳朵、眼睛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自此,他直接参与到老师们开创的、未竟的事业。如此跌宕,他觉得最大的收获是叫人懂得了“珍惜——我们那时候没有12点以前睡觉的。”

“春天”,又往往给予辛勤和肥沃更多的偏爱。北大一院原本是一块播撒成功的土壤。此时,更是天时地利,政通人和,自然是满园春色。为此,章友康第三次说到“中国科学的春天”。寸草之心,图报三春。个人的命运正是在天地灵气的无声滋润之中,才能获得回敬于春的资格。因此章友康心里的“春天”,不仅是学习的机会,更是付出的机会,也是收获争春的机会。

1985年3月,《中华肾脏病杂志》诞生。当时,这个国家级肾脏专业刊物的创刊号中,第一篇论文就是章友康的文章——《实验性动物肾炎模型的进展及其临床意义》。

紧接着,全国肾脏病大会在北京举行。章友康又是作为晚辈中的代表,第一次在大会做学术发言。

1年之后,我国第一本肾病专著《肾脏病学》出

版。专著中章友康等青年人的才华学识第一次被推到台前……

接踵而来的“第一次”,来得密集,迅猛,热烈。人生中惟有初次的感受是永远不掉色的胶片。今天,他的心里,“自己发现的”——那种新奇;“自己做出来的”——那种惊喜;“拿着42元工资”——那种踏实的满足;“北京和安康”——那种巨大反差的涌动;还有“当时远在陕西的妻子、孩子”——那种格外的思念……一切又都定格在那个特殊的时段里。

“探索”,成功者的专利

人们对于某种疾病的把握,往往经过从无知弱小到清晰强大的复杂过程。就像牛痘没有问世之前一样,凶残的病魔也曾让人类为此付出过沉重的代价。

事实上,探索,只属于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人只热衷于结果,也很少去关心探索者的艰辛和过程的坎坷。于是,太多的“为什么”往往与众人擦肩而过,视而不见。直到有一天,当别人把结论拿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恍然大悟,“我也碰到过这种情况啊”。在常人的思维中,一项重大的发现仿佛简单得就像“苹果自由落体”一样的天经地义。但是,发现“万有引力定律”却只属于牛顿。

此前,我国在临床上几乎一发现血尿,就怀疑肿瘤、结石或结核。这是认识外界能力的限制。于是,按照肿瘤的处理方式,病人需要经过道道关卡。诸如膀胱镜、静脉肾盂造影等等。且不论你是真是假,痛苦而昂贵的检查曾是血尿患者法定的过程。

而之后出来的报告,往往并没有预期的结果。怎么办?当然,在没有新的科学结论的前提下,“错”就是“对”。人们只能按照肿瘤或是结核病治疗。接下去,大量的“文不对题”的药物进入病人体内。因为南辕北辙,药到病难除。如此,日复一日,却并没有多少人反问自己,也没有多少人想到这样的治疗对不对得住病人。

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最终是章友康和他的老师们在血尿的诊断上获得重大突破——“60%~70%的血尿病人是内科性疾病”。而且,他们进一步证实:内科血尿中很大一部分属于肾小球肾炎引起的血尿。这一结论首次刷新了国内肾病的有关文献记载。由于对过去的固有结论做了大胆否定,曾经在血尿人群中被称之为一次解放大多数人的革命。

“60%~70%”,一个相当庞大的群体。而这个群体从此将结束误诊误治,并获得对症治疗的机会。这意味着成千上万的人可以免于外科性疾病必须的程序化检查,以及无济于事的药物浪费和毒性伤害……

“血尿”的病理诊断被彻底刷新。之后,新的“为什么”又开始向我们的主人公发出挑战——为什么相当一些病人的病理切片,在显微镜下看肾小球的改变?在免疫荧光镜下,依然是没有答案?

“如果把病理切片放大到几万倍,甚至几十万倍会怎样?”这是探索者最常用的\否定自己的自发自问。随之,一种新的概念诞生——电镜技术。这种超搬—结构的诊断技术在当时的中国还是空白。这就意昧着,第一位涉足它的人,没有现成的参照,有的将是无数次的重复和失败。

电镜,扩大了病理诊断的视野。章友康将这种被人们忽略的技术,进行了方法学的修正。于是,很多过去在光栅口荧光镜下无法辨别的病种,在电镜下原形毕露。紧接着,一个个新的病种源源显现。

“薄基底膜肾病”属于遗传性疾病。它在老年人肾脏综合征中是常见病,在血尿病人中约占14%。这种疾病正是在电镜下发现的。章友康把它判定为单纯性血尿。按照这样的理论,相当一部分血尿病人甚至可以兔子田可治疗。这一结论将部分误以为肾炎的群体;做了重新圈点。一项研究可以使不知多少人从绝望中解脱。“薄基底膜肾病”因此成为卫生部科技进步一等奖重要的组成部分。

一位女患者在她58岁时才赶上“薄基底膜肾病”的发现。忧虑、恐惧和久治不愈,整整折磨了她的大半生。不幸的是她的两个孩子也病症相同。万串的是孩子们赶上了好时候。章友康的“免于治疗”,使下一代可以尽情拥抱目虾的大学生活。日后漫长的人生旅途也将是一身轻松。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可以让两代人经历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紧接着,章友康的“电镜诊断理论”又被进一步系列化。在“薄基底膜病”之后,“纤维样肾小球病”、“免疫触须样肾小球病”、“肾淀粉样变性的早期诊断”等等,各种疾病被陆续揭示出来。科学终于到了今天。现在一个血尿病人,完全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属于哪种类型,需要接受什么检查。以及应该进行怎样的针对性治疗。

章友康认为;如果离开电镜的诊断。目前中国国内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肾脏病人会漏诊、误诊或者得不到确切的结论。因此,电镜技术的推广,可以被视为是中国肾脏病理诊断一次质的飞跃。至少,它标志着我国在这一领域已经与国际接轨。

太多的发明,让章友康—路沉甸甸也走来;他和他的割币和同事们的第一次重大贡献是“实验性动物模型系列”。

20世纪80年代中期,人们终于走出了肾炎定论的误区。“不是一个病,是一个群”。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病理类型层出不绝。这时候,最急需的是治疗试验。因为那么多种不同类型的肾炎,从发病的杌涩到治疗方法以及愈后的情况,几乎一切还都来不及解答。而所有这些研究不可能在人的身上进行。

“复制跟人类相似的病理类型”,动物模型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而之所以称它为“系列”,是因为这种病理类型的复制必须是应有尽有。凡是人类有的肾小球疾病,都需要在动物模型中表现出来。这一成果竟成为日后中国在肾病理论研究方面的基础、摇篮。

“为什么”接着又是“为什么”,环环相扣,于是,探索注定停止不下来。

长期以来,人们认同黄芪是一味有益于肾病治疗的草药。然而,它的作用在哪儿?是利尿还是能消除尿蛋白-?对于它的肯定效果,人们一直似是而非,也无从找到科学的解释。

“动物模型系列”和其后的一系列研究,为黄芪的药效找到了答案。那是一次很意外的天气变化。一夜之间,突然降温,炉火熄灭。第二天研究人员发现,复制组的大白鼠因为吃了黄芪,结果活得好好的。而对照组的大白鼠却因为无法抵抗寒冷,没有一只幸免。非常有意义的一场突变对比。结论出来了:黄芪有提高免疫力、提高肝脏蛋白合成的作用。于是,“中西医结合治疗肾病”的研究获得重大突破。

探索,永远是成功者的专利。章友康不否认,在我国肾病病理研究方面,很多成果是由北大医院首次报道的。

“原发性小血管炎”曾被医学界判定为“不治之症”。这种病临床死亡率可高达80%。对该病的诊断、治疗研究又是从北大一院起步。

在此之前,这种来势凶猛的疾病不知夺走多少生命。往往病人抬到医院,已经是高烧、咳血、肾功能衰竭,肺部像充塞着大团的棉花,出来的片子非常可十6。

但是,当人类将它的临床表现、诊断技术到治疗方法都一一揭开之后。看似疯狂的病魔,须臾便束手就擒。北大一院在攻克“原发性小血管炎,”方面可谓游刃有余。一夜之间,他们可以让病人肺部大团的阴影

神奇般的全部消失,伴随而来的皮疹、烦躁、高烧相继败下阵去。之后,血色素缓缓上升。病人的整个生命体征出现了判若两人的戏剧性变化。抬着进来,健康地走着出去。“起死回生”在现代医学面前已经不是天方夜谭。

“真是不知救了多少性命”。章友康说,每年医院收到的“原发性小血管炎”的血清有几百例,其中阳性率约占20%。这些生命的挽回再次显示了人类征服疾病的能力。那些抬着进来,健康地走着出去的人们向世人宣告:部分肾功能衰竭的病人同样可以迈进健康的门槛。此项成果因此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中华医学会科技进步一等奖。章友康为能参与这项有意义的工作感到自豪和快乐。

近年,章友康和他的北大一院在基因诊断技术方面,又开始艰难地跋涉。“我们应该和国际是同步的”。当然,在某些病种方面,甚至已经走到世界的最前面。比如“薄基底膜肾病”的基因结论就与国外专家完全不同。章友康的报告认为,在不排除国外关于常染色体的因素与此病有关之外,更多的病人是因为X染色体的异常相关。

DNA的研究,会使章友康和他的同事们迎来更多的“为什么”。

医生不仅要“看病”,更要“看病人”

章友康当医生,拿得起,却放不下。当初做主治医生的时候,24小时脑子里都是病人。白天反正守在病房,可以随叫随到。最苦的是到了晚上,尽管人在家里,病人却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一个一个像过电影,而且越过越紧张。于是。不打个电话,坐也坐不安稳。那时,他家里没有电话,往往心里一急;就往街上跑。公用电话离他的住所比较远,一个晚上,他总得这么折腾自己几回。那时候入特别朴实,最好的表达感激的方法就是送锦旗。结果,章友康管理的病房里,墙上总是挂得满满当当的。

在他与患者交往的记忆中,似乎沉重与教训主导着他的情绪。

他讲到了来北大一院后,从他手上走的第一例病人。那是一位红斑狼疮病人,从外地来的女孩子。开始治疗效果一直很好,病人已经准备出院了。病人的弟弟从家乡来,瞒着医院悄悄溜出去,两个孩子一高兴,满北京城跑起来了。又是颐和园,又是王府井。那时正是最热的季节,姐弟俩在太阳底下整整暴晒了一天。回来之后,女孩子开始高烧,这一烧起来就再没有控制下去。原本可以欢蹦乱跳地回家的,却急转直下,无力回天。女孩子没有妈,就一个爹,迷糊中不断地叫着“爸爸”……

这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章友康依然记得那么清楚——第二天清早,老父亲赶到了。女孩子用最后的力气向父亲点了点头。

事后,章友康始终解脱不出来。同事们劝他,哪有不死人的医院。他却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红斑狼疮病人是最怕暴晒的,这样的天气我们早该想到的。我们为什么没有管好病人!

当然,他从此告诫自己,医生真正的失手往往不是在病人最危重的时候,而恰恰是在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他不会让自己再有“大意失荆州”。

章友康在患者面前;无论长幼,总像是一个没有做周全的小学生。

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接手过一位心脏病人。查房的时候,当着实习大夫、进修大夫和护士的面,他把病情如实报出。什么几级杂音,什么心功能衰竭,以及可能的种种后果等等。他回忆自己当时真的讲了很多很多的话。

晚上,病人家属找到他,眼泪刷刷往下掉。说是您讲的病情都是对的,但是,您想到没有,病人听了心情会怎样?这么严重的后果,您就不为病人着想一下吗?

章友康属于反省型的。敲锣打鼓,锦旗鲜花,于他仿佛过眼烟云。但是,病痛的折磨,家属的眼泪,以及那些最后一次的点头,却会时时揉搓着他的心。他偏;偏又是不能宽恕自己的那种人。因此直到今天,他仿佛还在问自己:为什么说话肘,眼前只有实习大夫、进修大夫,却惟独没有病人!病情属于个人隐私。而病人更需要的是鼓励和信心。看得出,在他的心里,这样的感觉÷点没有淡去。

“医生,不单是看病,确切地说是看病人呐。”他喃喃地说,可以想见,这句话在他的心里嚼了有几十年。

采访即将结束时;章友康院长提议,到医院的外科大楼去参观一下。从门诊部到新建的住院部有一街之隔,几百米的距离。北京的午夜柔和、宁静。信步中才意识到,一家医院分设在4处,这样的院长也着实有些难为。在我们刚才落座的门诊楼和即将到达的住院楼之外,这所历史悠久的医院还有肿瘤治疗中心和妇儿医院,一个被世界卫生组织审定的爱婴医院。

章友康注定不会渲染事实,也不会调节气氛。就在我们即将踏入新建筑的前一分钟,他依然对新建筑守口如瓶。夜幕已经浓重,即使再恢弘、气派的建筑此时也只能是巨大的几何图形。

直到进入住院楼的大厅,眼前豁然开朗。因为反差太大,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里比五星级饭店更豪华的是它的内部设施和装备。从放射区到化验区,仅是从每一款设备、仪器的外观和宽阔的空间,你就可以感觉到它们的水准和价值。

必须承认——北京也有类似美国斯坦福的医疗中心。

猜你喜欢

血尿肾炎肾病
预防肾病,维护自己和家人的健康
中医怎样治肾病?
肾病防治莫入误区
“重女轻男”的肾病
血尿的梦魇 横纹肌溶解
中西医治疗慢性肾小球肾炎80例疗效探讨
奶牛肾炎的诊断与治疗
出现血尿必须上医院检查
解毒利湿汤治疗紫癜性肾炎42例临床研究
乙肝相关性肾炎的临床特点及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