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汗的爱情是首歌

曲　梦

查汗，西部著名蒙古族女中音歌唱家。她出生在蒙族贵族后裔的音乐世家。高中时代就以一首《故乡风情》名震天山南北，大四时的独唱音乐会更受到普遍关注和认可。前途似锦时期，查汗受了美丽爱情的召唤，和心爱的人周百战一起逃婚到兰州，历经磨难煟茨旰笥星槿酥粘删焓簦并得到家人的祝福。

在丈夫的支持下，查汗的才华沉寂６年之后重新焕发光彩。２０００年８月熕参加北京举办的第三届国际合唱节获金奖，同年１１月参加在广州举办的中山杯国际合唱节获得金奖，２００１年１１月在南宁举办的全国第九届孔雀杯少数民族声乐大赛获优秀奖。

２００２年１０月煵楹勾由虾Ｒ衾盅г褐芟燕歌剧中心研究生班毕业，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她面临着新的选择。

为了追到我，他真是“身经百战”

１９８８年７月熚铱既胄陆艺术学院声乐系，周百战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大家笑着说你丈夫的名字真是一个很好的预言。我知道，为了追到我，周百战真是“身经百战”。

１９６８年我出生在蒙古族贵族后裔的家庭，一个音乐世家。祖母唱的蒙古长调，给童年的我留下了深刻的烙印，那种天地间回响的幽远和嘹亮，一直萦绕着我，让我很小就在唱歌方面表现出了天赋。高一时，在一次晚会上，我唱了哥哥创作的蒙古民歌《故乡风情》。当时只有收音机，但这首歌的传播速度很快，没几天，周围的很多人都在唱。

进入大学后，因为我通晓蒙语、汉语、哈萨克语和维吾尔语，在多民族学生聚集的大学里就负有“外交”使命，我成了学校备受瞩目的中心人物。

周百战是湖南籍的汉族小伙子，来自新疆阿尔泰地区。他的专业是大管，他虽然没有我那么火，但他的专业课成绩总是第一名。这个南方男孩，性格儒雅且极爱整洁，这同性格粗犷、不拘小节的蒙族男孩形成鲜明对比。

当时学校的选修课我们班有６个同学一起上，其中４个为本地人，到了星期天就回家，只剩下我和百战没有地方可去，就只好去各自的琴房练功。每到中午，百战就会敲敲我的门：该吃饭了。然后两个人像哥们一样猜拳，谁输了谁掏饭票。有时，百战也会拎一个不知从哪买来的馕，两个人掰着撕着，沾着白开水下肚，一股子有福同享的义气。冬天的新疆经常是大雪纷飞，我们在回宿舍的路上，总是一路追跑着滑雪、打雪仗，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欢快的笑声。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１９９０年的暑假回来，百战找到我，有些犹豫却一字一顿很认真地对我说：“没有了你，我感觉空空落落的……我很想你。”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自然有爱情的渴望，但心中的白马王子是那种高大英俊的男孩，而绝不是百战这样身材单薄、个子不高的南方男孩。我的身材轻盈而丰腴，百战虽然个头比我高些，但在所有人眼里他都要比我小一号。外形的差异，让我不能接受百战。做朋友我很喜欢，但做男朋友，我一点想法都没有。我便问他想不想常和我们一起玩的另一个女孩，百战老老实实地说：“我主要是想你，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挥挥手，说：“别胡说了，再胡说我可真生气啦。”百战便不再作声。

那之后，我故意与百战保持距离。但百战并不介意，依旧像从前一样对我，而且再没有提喜欢我的事。我松了一口气。

一个周六，我感冒没有去练琴。周日的时候，百战来宿舍看我。当时我睡在上铺，他站到椅子上，拉开蚊帐，见我双颊发红，嘴唇发紫，一摸我的额头，“天啊，你发烧了。”说完就往宿舍外面跑，用自己仅有的钱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回来。当时我已烧到３９度，如果再不用药，可能后果会很严重。百战日夜看护着我，一会站到椅子上给我换毛巾，一会给我喂水，上上下下，一天几十次。

第二天，他用他的菜票给我换来了两个苹果一个橘子，之后他每天都用菜票换一两个水果。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在饿着肚子给我换水果，迷迷糊糊中有水果就吃了。等我病好后，百战去打饭，却只有我的一份，他说他不饿。我还很奇怪，你吃了什么好吃的这么抗饿。后来有同学告诉我，他的菜票都给你看病换水果了，已经饿了几顿了。我很感动，可百战却淡淡地说：“好哥们嘛，应该的。”

病好后，百战总会找出理由把我的羽绒服、床单被罩拿过去，拿回来时就洗熨得干净整齐。我们宿舍的门锁坏了，百战知道后立刻过来，很快就修理得妥妥当当。同学对此大加赞叹，对我说这样好的男孩你到哪儿找去？

我陷入矛盾之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爱百战。

又一个寒假开始了。临走时，百战对我说：“查汗，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对你的感情……”

没有了百战在身边呵护，假期的我竟也觉得寂寞起来，无论走到哪里，他的音容笑貌总在眼前晃动。我知道我爱上百战了。

“我们贫穷，但依然养得起美丽”

１９９１年，百战去北京中国军乐团学习一年。这时百战向他的父母讲了我们之间的事。百战的父母是五十年代支援新疆建设时过来的，尽管他们是普通工人，但思想很开明，他们说他们相信百战的眼光。我和百战很高兴，我们预见的阻力减少了一半。我们绝对没有想到艰难的爱情之路才开始，大的变故还在后面。

在他去北京之前，恰巧他的哥哥和我的哥哥姐姐也同时考上了新疆艺术学院的成人班，成为同班同学。于是他们都听到了我和百战的有关传闻，他们就联合起来反对我们，担心两个人只顾谈情说爱耽误了学业。

百战去了北京，我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同一学校的哥哥姐姐不理我，而且还把我告到了父母那里。一向疼我的父母这次态度非常强硬，坚决反对，说找了那个南方人你就别进家门。

家庭的阻力让我们的感情不仅没有疏远，反而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我知道此生我跟定这个男人了。当时我一边忙毕业论文，一边积极准备个人演唱会，一边还要应付家人的反对，力不从心，日渐消瘦。

１９９２年５月，我的个人演唱会在学校的支持下成功举办，我在别人眼里已是疆内有名气的歌手了。但我的内心充满忧伤，我不知道我和百战的爱情出路在哪里。

这年７月百战学习结束后，幸运地考上了北京战友歌舞团，回新疆办手续。百战为我的演唱会成功而高兴，但当他看到我时竟然愣住了。一年的时间，我瘦得太厉害。百战了解了我的境况后说他决定放弃北京的工作，因为我去北京会很难，而两地分居，我们的爱情很可能就没有结果。百战说他要陪我留在新疆，我在新疆有好的前途。可是，面对家人的强烈反对，我知道我们留新疆的日子依然难熬。万般无奈之际，百战想到了兰州。

百战回疆途中在兰州转车时在亲戚家小住，偶然得知兰州歌舞团急招吹巴松管的人，他便想试试自己的实力，竟然被录取了。他说：“查汗，我能被录取，凭你的实力也一定可以在兰州创出一番事业。”

我回到家里，和父母做最后的谈判。我祈望着父母的态度会缓和，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兰州。我心平气和地告诉母亲：“我和百战很相爱，如果家里仍是反对，我们就会离开新疆。”母亲以为我在吓唬她，生气地说：“７个孩子不怕少你一个，要滚就快点滚！”我一听立刻血往上涌，拿了行李，就去找百战，说：“我跟你上兰州。”百战说：“真对不起，让你为了我放弃那么好的事业基础。”我说：“真对不起，让你为了我放弃进京工作的机会。”我们相视而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兰州于我是个陌生而遥远的城市。百战到歌舞团报到，而我则闲在租来的一间宿舍里。我没有收入，初出校门的百战就开始承担养家糊口的重任。每月１２０元的工资常常令我们的生活捉襟见肘。最难的时候，我们没钱坐车，再远的路也要步行。吃牛肉面时只买一碗，百战让我尽量多吃面，他尽量多喝汤。这样艰难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回想在新疆的掌声和鲜花，再看看现在像一个无业游民的自己，我的心情别提多么黯然。我不甘心，每天在百战单位的琴房里练功。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说甘肃省歌剧团招女中音。我不认识歌剧团的领导，甚至连歌剧团在哪里都不知道。百战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毛遂自荐，贵在尝试。”

我们打听着找到了剧团团长办公室，接下来的事情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两天时间的准备，面试，去人事科填表，然后等待，几个月后分配名额批了下来。我回新疆办手续，母亲不愿见我，我连家也没回。姐姐带话给我，你走后母亲日夜流泪，连得了几场大病，如果母亲有意外，你就是全家的仇敌。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我的工作总算有了着落，可是境况依旧艰难。这里没有人听说过查汗。我没有背景没有基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但是一个没有根基的人谁愿意给你给机会呢？我和百战早早领取了结婚证，但却没有条件举行婚礼，经常是怀揣着结婚证在各自的宿舍里打游击。

我经常无端地哭，冲百战发火。百战总是耐心哄我，他说：“你骂吧，都是我对不起你，毁了你的事业。不过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一直认为百战不是普普通通的男子，而是我最独一无二的爱人。即使日子再难他也会想方设法制造浪漫。情人节这天下午，天下起了雪。我在单位门口等他，想起他说的话，无论天气如何恶劣，只要怀着一种平静走进去，就能感觉彼此的温暖。百战怀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来接我，花团锦簇的美丽让我意外地欣喜。可想到我们的囊中羞涩，我不禁嗔怪他怎么买了这么多……原来情人节的前五天百战就去买玫瑰，这个时候价格会便宜些。百战以每支１元的批发价买了９９支，这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买这么多。他又买了一个小水桶，将这些花精心呵护，百战说这五天当中他天天都在祈祷，有时甚至不敢睡去，生怕一觉醒来后它们就会枯萎。他一定要给我一份惊喜。

真情我收下了，可是花９９元钱买花对我们当时而言，实在是奢侈行为。于是我突发奇想，将完成使命的玫瑰再卖出去。当天的玫瑰已涨到每支５元，我和百战来到广场，将玫瑰低于市场价、每支３元卖给一对对情侣，两小时后我们便拿着赚到的２００元高高兴兴去听新春音乐会了。百战说，我们贫穷，但依然养得起美丽，因为衰败只是季节的瞬间。

那夜天上没有星星，路上没有行人。惟有我们深怀着相依与温暖，穿越了雪的黄昏和暗夜。

时光荏苒，４年过去了。我们渐渐有了朋友，有了学生，经济状况好些了。百战要举行盛大的婚礼，他要我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想到父母的反对，我的心仍是痛苦不已。我要再做一次尝试，让我们的婚姻得到家人的祝福。就在这时姐姐发来了电报，母亲病重，速回。

屈指算来我已４年未进家门。母亲看见我，一把抱住我，失声痛哭。家里人终于接受了我和百战。自此，长久压在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生活真正开始了。

１９９６年５月，兄弟姐妹带着我丰厚的嫁妆，带着父母的祝福，来到兰州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我和百战也利用婚假回新疆看望我的父母。这是百战第一次见我的父母，他们相处得很好。

我一回新疆就有报纸纷纷报道，说当年的查汗回来了。人们依旧没有把我忘记，而我在兰州的四年演出机会很少，近乎沉寂，就像蓄势待发的小百灵收起了双翅。百战了解我的心情，他说：“没关系，我们的爱情有了归宿，接下来就要发展你的事业了。”

新疆度假期间，我发觉自己怀孕了。２９岁这一年，我们有了儿子乐乐。

“所有的奖项于我都是迟到的祝福”

我的事业因为儿子又搁浅了近两年。估计所有的人已不再看好我，包括我自己。我想我有爱我的人有儿子，日子就这就样过吧。可是百战却不这么认为。儿子半岁后，我稍微轻松一些，百战开始督促我练功。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给我收集声乐资料，买各种流派的磁带和乐碟。

生育后，我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唱一段咏叹调很轻松，现在连半段都唱不下来。百战积极鼓励我，我一唱，他就抱着儿子高兴地说：“听，乐乐，妈妈唱得多好。”经过一年的时间，我终于给自己建立一个新的气息通道，进入了很好的状态，唱歌的愿望也变得更加强烈。

２０００年７月，上海首届国际大师授课班面向全国招生。这是中日文化友好交流的项目之一，授课的都是国际知名声乐大师，有帕瓦罗蒂的艺术指导、多明戈的艺术总监等，不要说上他们的课，就是在国外见他们一面也很难。但这次招生很严格，要送原文歌剧咏叹调三首，并且全国只招３０名。我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并且我要在８月份进京参加中国第三届国际合唱节，所以我决定放弃。

７月１８日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我无意中对百战说起这件事。百战一听，就说你一定要试一试。我说已经来不及了。可百战不管，他立刻翻箱倒柜，找我以前录的带子选歌。百战为我选了《赛维里亚理发师》中的《美妙的声音》等３首咏叹调，然后带上我和儿子，赶到邮局寄往上海。当时天下着大雨，丈夫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儿子，我挽着他打伞的臂弯，这种平凡而充实的爱，让我感到幸福无比。

７月２２日，享誉世界、德高望重的声乐大师周晓燕竟然给我打了电话，通知我７月２４日赶到上海音乐学院面试。可我有很多顾虑，担心录取不上，担心时间来不及，担心耽误北京的比赛，担心儿子……还没等我缓过神，百战已经跑出去把当天的火车票买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帮我收拾好行李，自己身前身后地背上，然后抱上儿子，抓住我的手就往火车站赶。进了车厢，我还是想打退堂鼓，百战生气了，把行李往上一扔，坚决地对我说：“你必须去。”

我赶到上海音乐学院，招待所里住满了全国各地的面试者。我只在地下室找到了床位，没有窗户，灯光昏黄，一台老式电风扇发出的轰鸣简直就像一辆拖拉机在奔驰。可一关上，身上就会热得一层一层往出淌汗。我打开行李准备冲凉，意外发现百战给我带的１０盘空白磁带和一个小录音机。这次面试来了１００多人，将有７０人被淘汰。为了让远道而来、而最后又落选的面试者不致于无功而返，除了面试，校方还安排那些国际大师讲三天的公开课。百战就想让我不白白走一回，让我把老师们上课的内容录下来做学习资料。难得他那么匆忙间还想得这样周到，这让我的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

面试前，我见到了周晓燕老师。她对我这个来自西部的蒙古族歌手格外关注，找了她的私人伴奏帮我合曲目。

那是一次全国声乐界的盛会，我听到了久违的最辉煌的美声，这是我在甘肃无法感受到的，他们实在太优秀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我的心态反而极好，这对我来说只是一次开拓视野的好机会。

三天后，没抱任何希望的我，准备起程赶往北京，却意外地接到校方的通知，我被录取了。我信心十足地带着这意外的收获赶往北京，获得那次国际合唱节的金奖。然后，我又匆匆赶回上海。

上海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让我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是国际最高水平的歌剧。２０００年８月３１日、９月１日，我们的汇报演出在上海大剧院成功举行，我也是载誉而归。我马不停蹄，同年１１月到广州参加全国中山杯国际合唱节获得金奖。

回到兰州后，我却再次陷入孤独与失落。兰州没有上海那样的艺术氛围，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同路人。百战理解我，他鼓励我继续去外地深造。

２００１年４月，我考入了上海音乐学院周晓燕歌剧中心研究生班。一年的费用要５万元左右，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百战拿出了家里全部积蓄，还到外面四处筹措学费。当我在上海求学时，百战除了省吃俭用存钱还我的学费，还要照顾儿子。

学校放假了，我回兰州探亲。车站上一大一小两父子，除了肤色不像，那个瘦劲简直同非洲难民没有区别。我抱着儿子哭，再看看丈夫，我更是泪流不止。

在这个很多人一提到“爱情”两个字眼就会发笑的时代里，人们觉得我和百战的爱情轰轰烈烈，又持续长久，这近乎传奇，于是就有人好奇地问百战，为什么你会那么爱查汗，又因何能热烈长久？百战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惊人之语，只是笑笑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爱查汗。”——可爱得像个孩子。

百战一直都是团里的首席大管，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练习，并不比我轻松。他酷爱的大管是一种西洋乐器，也叫巴松，在协奏曲中演奏低音声部，声音诙谐幽默，富有感染力。但因其体积较大，演奏起来不灵活，发音也有些局限性，所以独奏作品很少，而且绝大部分是国外作品。也由此决定了百战少有像我这样表现自我的机会。我知道他喜欢且看重他的事业，但为了我，他几乎牺牲了自己。他对我一直体贴入微，除了他不会做饭，家里的里里外外都由他一手包办，甚至我内衣的带子断了，他都能缝得很精致。

我对他充满了感激和内疚，所以我一回到家，就拼命给他们父子做好吃的。邻居们都说你们家百战可真不容易，一个男人能把孩子带得那样干净。这次走时，我给他们包了５００个饺子冷冻在冰箱。

假期结束了，火车站上，百战和儿子送我上车，天气很冷。长长的袖筒伸出儿子的半个小手，声音柔弱得有些可怜：妈妈再见，妈妈再见。火车开动，望着他们的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我默默流泪。旁边旅客问我：“是你的老公和儿子吗？”我说是的。他们劝我：“没关系，孩子很快就会长大。”我哑然失笑。

２００１年１１月，文化部通知我到南宁参加全国第九届孔雀杯少数民族声乐大赛。通知来到兰州，而我人却在上海。我又一次想放弃。百战说不行，他在兰州帮我把伴奏带录好、服装买好，然后托人送到上海，让我直接从上海去南宁。到了南宁后，我发现自己来了例假，一来例假我的声带就会充血，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我给丈夫打电话，他说：“重在参与嘛，你就当是一次学习。”

一百多人的比赛，我抽签竟然抽到了１号。我自己也做过评委，深知１号是多么不占天时地利。我很沮丧，又给丈夫打电话，他说：“１号好啊，一唱完你就可能轻松地听别人唱，有１００次学习机会啊。”我不禁笑了：“你怎么说都有道理。”结果就在各方面条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我获得了优秀奖。百战还是很高兴，他说：“所有这些奖项对我来说都是迟到的祝福。”

２００２年１０月研究生班毕业，我面临新的选择。周晓燕老师建议我留上海，因为唱歌剧的女中音实在是不多，在上海很有发展前途。百战也说如果在上海有好的机会一定不要放弃。可是我想到火车站上单薄的父子俩，那两双眼巴巴盼望的眼睛，我不能留下。我找周晓燕老师谈了我的想法，她很支持我。她的话我至今都记得，她说：“在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业，如果你选择回西部，那么你担负的使命会更重。”她鼓励我一定要发展西部的歌剧事业，即使不能出像《丝路花雨》、《大梦敦煌》那样的作品，也不要让西部的歌剧和国际水平差距太大……

我回到了兰州。我的事业我的幸福在这儿。

一个女人，平时的日子有人疼，事业低谷时仍有人爱，取得成绩时有人喝彩，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夫复何求呢？

（责编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