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就医记
2003-04-29刘少才
刘少才
我航海二十年,到国外就有一怕:怕生病住院。陆地上很容易处理的病,如:阑尾炎、胃穿孔、胆道蛔虫症在海上就是很棘手的病,因为船上设备、条件远不如陆地。
船行非洲患大病更是个难题,因当地医疗设备、技术都比较落后,更不敢奢望在非洲用血了,人们往往将血与艾滋病联系起来,就是当地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患病都要尽量找中国驻外医疗队就诊。
1979年,我轮在东非岛国马达加斯加的塔马塔夫港靠泊,星期天我与一水手去海边挖珊瑚,意外地遇到一群落潮搁浅的鱼,我俩因抓鱼先后被不知名的鱼扎了手指,立即红肿疼痛难忍,回船后船医也无主张,生怕引起中毒之患,经请示后,下船就医。在当地医院经过会诊后,只见一男医生手持特大号针头,怪吓人的,往我前大腿处推进一支药水,然后给了几片药,说是防止破伤风的。告之药的用法,回船静养。只一针外加几片药,共花费用180元外汇人民币,这在当时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是现在,打死我也不敢去非洲医院就医。
国内有好多人对国外不了解,总认为“洋”的都好,迈出国门就是天堂,其实不然。1983年我与船长同时到意大利的威尼斯港一个体牙医诊所拔牙,就叫人哭笑不得。在此前,我在国内拔过牙,只花了1.8元人民币,而那次用了近一个小时,中间打过三次麻药,花了20美元。等回到船上麻药过后,才发现竟将好牙拔掉了,坏牙还留着,无奈船已准备开航,留下一段“拔牙记”的笑话。
日本,举世公认国家富有,技术强盛。一次我船员患阑尾炎在日本一家医院做手术,并留下一人护理,术后一个月,伤口未见愈合,病号加护理人,医药费加住宿费、生活费,花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后来还是在心中画了问号后,强行出院转到国内治疗,几天就好了。一段跨国医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我们无论靠泊在哪个国家,总会碰到华人、留学生等上船来讨药。一次船停在意大利的热纳亚港,一位华人妹妹陪同怀孕的姐姐来船寻医问药,谈到当地就医费用之贵,连生孩子也不敢去医院。船医翻遍大脑储存的记忆,也找不出任何在家生孩子比去医院安全的理论根据。
叫人感动的海外就医也不是没有。中美建交头一年,我轮从加拿大运小麦归国途中,在浩瀚的太平洋上,三副突患急性阑尾炎,此地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国内还有几天的路程。船医用尽各种药物均不能控制病情,眼见就有阑尾穿孔的危险,生命垂危。船长一量海图,此处只与美军基地关岛较近,支部做出决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发电报给夏威夷的火奴鲁电台,请求派飞机进行医疗救助。没想到电报发出仅三个小时,一架直升机就稳稳降落在甲板上,而又不用人护理,保证人身安全。后来,三副一直被送到美国的洛杉矶治疗,病愈后又有人陪同游览了市区,然后转道东京回国。
几年前,我轮去台湾的高雄港,一水手摔伤了脚,当时台湾当局不许大陆船员下地,水手由当地警察护送,代理驾车送往高雄一家权威医院。由于船期紧,代理称愿出高价请最好的医生护士,要最好的病房,一时引起院方的关注。特护小姐开始还以为是大陆逃台的“有功”之士呢,后得知是大陆船员,从相处到了解,也是无巧不成书,竟引出一段表兄妹高雄相认的故事。
海外就医,五花八门,苦多甜少,为减少疾病少遭罪,就得加强身体锻炼。为减少工伤,就得增加安全意识。从海外归来的人,谈到就医,无不谈“医”色变,公认的还是中国就医便宜、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