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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重视青少年文化产品的生产和传播

2002-04-29傅祎男

人民教育 2002年8期
关键词:阎肃青少年孩子

傅祎男

阎肃,著名词作家,现任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上世纪60年代曾创作歌剧《江姐》,后有歌曲《我爱祖国的蓝天》,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他又创作了《西游记》的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描写歌颂首都的《故乡是北京》、《北京的桥》以及《雾里看花》、《长城长》、《军营男子汉》等。

初夏。阳光和煦。在空政文工团阎肃先生的寓所。

客厅中悬挂着江总书记亲切接见阎肃先生的大幅照片。

阎先生身着佩戴将官松枝叶肩章文职二级)的军装,精神矍铄。

这位大忙人,对教育其实一直都挺关注。这回,阎肃先生刚从广西回京,当知道我们的采访意图后,不顾旅途疲劳便欣然应允。

我们的话题从文化产品对于青少年的影响谈起。

教育是一个社会性的大问题,很复杂,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楚的。阎肃先生语重心长——

对于教育现状,我有一些困惑。比如前些日子流行的所谓青春偶像剧《流星花园》,以及由该片中4个男主人公组成的乐队F4,引起众多青少年学生的追星热潮。这部片子在有些地方的有线电视台热播,加上宣传导向的不到位,从某种程度上助长了这种幼稚肤浅的追星潮流,并且在有的地方形成了一种态势,这对于正处在成长时期需要正确引导的青少年学生来说,恐怕没有什么益处。有的地方学校里,当老师问起谁没看过《流星花园》时,学生们没人举手,即便是真的没看过的孩子也不举手,他们怕被同学们瞧不起:当老师问到谁看过时,哗的一下,全班同学都举起了手。再如,前些日子一媒体报道过在某地方中学里,一群学生效仿《流星花园》中出身名门的4个男主人公在校园里的某些行为,造成负面的社会影响。我感觉这些情况的发生都很滑稽,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在某些城市这方面舆论引导不得当。一方面将其视为洪水猛兽,欲有禁止之意;另一方面又不断有光盘和影碟问世,有的媒体还在拼命地推波助澜。可以想见后者的力量是巨大的。对此现状,我们究竟该怎样看待?我们的教育部门又该怎么办?还有,现代信息技术发达了,网络、录像令分辨能力不强的孩子们痴迷,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不健康的东西,受到不良的影响,这使得家长们痛苦万分,有的家长甚至痛哭流涕。这样孩子乐、家长哭的事,令我感慨万端。是否过分大惊小怪了呢?这些个别行为是否就那么危言耸听呢?在我国,有些文化产品一经传播就会产生意料不到的结果;而结果不理想就采取封闭的办法——禁止,这样的效果好吗?精神文化产品尤其是涉及到青少年的精神文化产品,究竟该怎样引进?引进怎样的东西?而我们的教育部门又应如何引导尚未成年的孩子?这些问题都要引起重视,都需要好好研究,这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发展,理应全社会共同关心,倾尽心力将其做好。

阎肃先生的困惑缘于他的忧患意识,也代表了老一代文艺工作者的心声。我们身处的社会,信息纷繁杂陈,如何提高青少年学生的甄别能力,从小就逐步培养其理性精神,确实值得教育者思考。

伴随着与阎肃先生的交谈,房间里的小鸟仿佛也在凑热闹,叽叽喳喳,欢快地叫个不停。我们跟随阎肃先生来到阳台参观,啊!俨然一个“小动物园”——尖嘴的小鹦鹉欢快地在笼子里跳跃,红色的小金鱼在水中悠闲地吐着气泡,墨绿色硬甲的小乌龟瞪着绿豆般的眼睛望着窗外,一身白绒毛的小兔子攀着笼架向我们探视……阎肃先生告诉我们:这都是我的小外孙和外孙女养的,以前还有小松鼠呢。边说他边指着墙上那对聪明伶俐的龙凤胎——小龙、小凤的照片呵呵地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我那俩小家伙可逗了。从小在我这儿由我和老伴儿带着,现在上幼儿园,学英语,背古……

阎肃先生收住笑容谈道:外龙、小凤今年6岁了,转眼就要上小学了,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幸福的童年该结束了呢?

——现在教育竞争的巨大压力从小学就开始了,让孩子们从小学起就过早地步入竞争的岁月,我心里挺着急的,不知究竟该如何面对,也感到很困惑。尽管教育部门做了大量切实的工作,比如说,减轻中小学生过重的课业负担,实行素质教育,等等,但实际上学校里的孩子们并不轻松,压力依然不小,因为他们要面对一次次的升学考试。相当数量的家长、老师认为,孩子上不了好小学,就上不了好中学,而不能在好中学学习,就会影响到上好大学。在这种潜意识作用下,多数的孩子就不得不过早地开始玩儿命学习,使学习变得目的性过强——就是冲着好的更高一级的学校。这样往往过早地结束了他们孩提时代应有的快乐时光,而且忽视了很多孩子有才华的那一方面的培养,使我们培养出的一部分学生缺乏创造力。

前不久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做了一期有关剑桥大学和北京大学校长的节目,听剑桥大学校长谈,他们的学生入学不仅看分数,还要有面试等环节……这些做法是否适合我国呢?

结合自己的经历,阎肃先生回忆起自己青少年时代的美好时光——小的时候,由于家里穷,我的高小和初中是在一所法国人办的教会学校度过的。记得当时我的老师是一位清末的秀才。在全班的三四十个同学中,我是功课最好的学生之一,特别是拉丁文学得好。因为成绩优秀,我得到了一项荣誉——早上要4点多起来敲钟,晚上熄灯前也要敲钟——学校以这种方式鼓励学生,令我难以忘怀,我真的好珍视啊!每次敲钟总是兴奋不已,早晚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后来我考进了师资力量相当雄厚的重庆南开中学,这里既重视知识的传授,也崇尚德育,校训就是允公允能,日新月异。在此期间,我的学习依然很好,而作为学生该玩的也都玩到了,很开心。我那时涉猎广泛,当时几乎可以接触的文学艺术活动也都参与了,像唱京戏、说相声、朗诵诗歌、出壁报、表演话剧、参加运动会、加入合唱团,等等。我们就这样度过了欢乐而又有益的高中时光,当时的学生多数都是这样的。那时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功课就错不了,不像现在的学生,有做不完的作业。记得我上高中时的老师大部分曾是大学的教师,因战乱他们被迫从北方辗转到西南,来到我们学校教书。他们的水平确实不凡。就说教历史的甘斗南老师吧,上课从不死读教材,外国历史知识烂熟于胸,一开口就是公元某某年云云,左手板书如行云流水……我们听老师讲课,真是一种享受,所学的知识一辈子也忘不了。

尽管我们是玩着乐着度过了难忘的青少年阶段,可我们后来的表现也不俗,我中学的同学没太次的,像原航天部任副总工程师的林华宝,当过四川省省长、内贸部部长的张皓若……有相当一批人。

但我不相信非名牌大學就出不了人才,事在人为。名牌大学出名人,不出名的人更多。我有不少朋友毕业于名牌大学,也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考上重点中学、大学的学生不一定就都有出息。

阎肃先生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墙壁东面的书柜,指着架子上摆得满满的奖杯、荣誉证书说,这些奖品中有不少是我女儿阎茹获得的。在桥牌界谈起阎茹,影响一点儿不逊于在文艺圈中的我。而我的女儿就不曾毕业于重点学校。她和我的儿子读小学、初中的时候,正赶上父革,能学多少文化呢?我爱人在驻河北涿县的部队工作,两个幼小的孩子跟在我身边,没有条件接受更理想的教育。后来一双儿女先后考上了大学,我女儿上大学读的专业是对外经济,在大学时就迷上了桥牌。我们没有限制她的兴趣,而是顺其自然,任其发展。现在不是也不错嘛!她原在《中国时代》画报社当记者,现在桥牌是她的专业,可投入了。

阎肃先生的话让人回味。教育是神圣的事业,教师是被人们喻为园丁的。那么,如夸美纽斯所说的,在我们的果园里,我们不独喜欢有早结果实的树,也喜欢有晚结果实的树:因为每一事物总有它可以称赞的季节,尽管季节迟一一点,毕竟它的生存没有白费。此言有理。

感觉得到,一向性情豁达、幽默,被人称为乐天派的阎肃先生,谈起教育,也不禁多了几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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