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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和他的“女儿国”

2002-04-29

现代妇女 2002年9期
关键词:女儿国珊珊余光中

凌 君

余光中系台湾著名作家,当代学贯中西的学者和诗人,作品风行海峡两岸,尤其为大学生和青年读者所喜爱。“右手写文,左手写诗”,兼长翻译与评论,著作颇丰,获奖之多难以计数。其家庭生活也非常和美,为世人所仰羡。

2002年5月19日晚,在南京大学百年校庆晚会上,被母校授予客座教授的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教授,朗诵了他的诗作《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这首广泛流传于海峡两岸的名篇,把晚会气氛推向了高潮。在热烈的掌声里,台上的余光中与台下的夫人范我存眼眶都湿润了。哦,南京,魂牵梦萦的古都,是余光中与范我存爱情开始的地方。

在台湾和大陆,笔者曾三次采访余光中教授及其夫人。他们伉俪情深,4个女儿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余光中为“四千金”起名珊珊、幼珊、佩珊、季珊,整个一串珊瑚礁。余光中戏称余家是“女儿国”。正是美丽而多情的熏陶,给了余光中更多的男子汉的感觉,也给了他许多生活的情趣和写作的灵感。

1956年,余光中与范我存在台北举行婚礼。这年余光中28岁,范我存比他小3岁。他们的母亲是堂姐妹,因此他们是远房表亲。他们相识已经10年了,从常来常往的亲友,到挚爱文学的知已,再到山盟海誓的恋人,他们走过了纯真的难忘岁月。“像一首小令,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似乎是命运的安排,余光中的初恋情人,就是范我存。在余光中的诗文中,有一个甜美的爱称叫“咪咪”,引起许多人的联想与猜测。其实“咪咪”不是别人,乃是范我存的小名。说起来好笑,抗战结束后,随家人逃难四川的余光中返回南京,与范我存一家初遇,还以为她叫范咪咪呢。当初,余光中和范我存这对年轻人谈诗论文,大有知音之感。他给她寄来学生自办的文学刊物,上面印着余光中翻译的拜伦诗,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收信人的姓名,就是范咪咪。家里人都叫她咪咪,余光中也跟着叫,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大名是什么,也没有想到应该问一问。

余光中的母亲孙秀君是江苏武进人,在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到福建永春当教师,在那里结识了担任永春县教育局长的余超英。于是,这个江南女子嫁给余超英。后来,余超英一家搬到了南京。1928年,余光中在南京出生,因为孙秀君再没有生育,余光中就成为余家的独生子。

余光中深爱自己的母亲,曾跟母亲逃难,有过生死相依的经历。那是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大举入侵,9岁的余光中成为“太阳旗下的流亡孩子”。余超英跟着所在机构撤往武汉,孙秀君领着余光中等家人躲到常州老家。1939年初,接到余超英的来信,孙秀君携余光中乘船绕道香港,穿越南境内到昆明、贵阳至重庆,才和余超英相聚。

在孙秀君的身上,余光中感到了母性的伟大。日本飞机的轰炸,交通工具的简陋,食宿条件的恶劣,以及一路上饱受惊吓,少年余光中经常咳嗽,不停发烧,如果不是母亲的沉着与坚韧,他的小命早就丢掉了。而瘦弱的母亲油灯下扎鞋的身影,是余光中永远忘不掉的。

孙秀君出于对儿子的爱,开始并不赞成这门亲事。因为范我存曾因患肺病休学在家,她担心娶一个有病的媳妇,会拖累儿子。余光中是个孝子,他考大学时,曾被北京大学与南京金陵大学同时录取,孙秀君怕北方有战事,路上不安全,不让余光中到北大,余光中就上了金陵大学外文系。在终身大事上,余光中既不是顺从,也不是顶撞,而是耐心地说服母亲。

不急于结婚成家的余光中,终于化解了母亲的顾虑。孙秀君毕竟是个开明的知识女性,很早就把范我存当成自家的女儿了。范我存进了余家,孙秀君本来还在考虑,如何照顾媳妇的身体,没想到范我存很能干,忙里忙外,动作麻利,与家人相处融洽,很快就成了婆婆治家的得力助手。

“没有煤气,还得烧煤球,很麻烦。”范我存对笔者说起当年的感受,“哪一个像我这样的家庭主妇,都不是事先学好了再做的,只能是边学边做,都是从不会到会。”家务事再忙,范我存也要抽出时间,做余光中的第一读者,参加余光中的新诗朗读会和新书发布会,这个习惯保持至今。

那时的余光中文思喷涌,正在台湾文坛上崭露头角。1957年,由余光中翻译,范我存帮着誊抄的《梵谷传》(梵谷,大陆亦译凡高)出版成书。1958年6月,长女出生了,余光中欣喜万分,给女儿起名珊珊。这是因为他到了30岁才做了父亲,也是因为他母亲只有他这个独子,早就希望余家添个小孙女,这是一个“姗姗来迟”的人生结晶。

这一年端午节刚过,母亲孙秀君突然病重住院。在珊珊满月前6天,孙秀君去世,给余光中以沉重的打击。他无比哀伤,写下了祭母的诗篇《如魂的短笛》:“小小的骨灰梦寐在落地窗畔,伴着你手栽的小植物们。归来啊,母亲,来守你火后的小城……”

也就在余光中料理完母亲丧事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机会,“亚洲协会奖金”推荐他赴美深造。去不去呢?他很犹豫。他还没有从丧母的哀痛中挣脱,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一走实在放心不下。他跟范我存商量,范我存倒是很痛快:“当然要去啊,为什么不去?”在妻子的鼓励眼神中,余光中又感受到母亲的那种坚定和沉着。女人,你的名字不是弱者!

1958年10月,余光中飞越重洋到美国爱荷华大学进修文学创作、美国文学和现代艺术。次年,他取得艺术硕士学位。因为家里走不开,范我存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到美国“陪读”。他饱尝相思之苦,只能借助妻子、女儿和家人的照片,排解无尽的牵挂。

余光中最关注的,是门口那个墨绿色的信箱。他急切盼望收到漂洋过海的一封封家书,捎来范我存诉说的所有生活细节。他曾写下许多诗寄给爱妻,其中一首《真空的感觉》写道:“世界被草状云薰得很热/而我很怕冷,很想回去/躺在你乳间的象牙谷底/睡一个呼吸着安全感的/千年小寐。而两旁/具有古埃及建筑美的圆锥体/对峙着,为我屏/时间的风沙”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余光中以范我存作为女主角,写下了许多爱情诗。爱情又是神奇的,范我存的身体也出现了奇迹,她先是在结婚后身体大为好转,当生了孩子后就完全地康复了。原本就美丽清秀的她,更加光彩照人。她照顾老人,抚养孩子,辅佐丈夫,成为了家里的支柱。

美国的条件虽好,却不是自己的祖国。余光中拿到学位,就回到了台湾。他担任大学的教职,还兼任着台湾笔会的会长,一部又一部新作出版,一个又一个稿约跟来。编辑催得太紧,他恨不能变成“千手诗人”。偶尔,脾气甚好的余光中也会发牢骚:“我又没欠人家的钱,怎么老是追着像讨债似的呢。”

范我存对笔者说:“那时他忙起来,可以连着几天关在书房,对你不理不睬,好像天塌下来都要由我自己去挡。刚开始我也不适应,后来觉得他的创作确很重要,也就谅解他了。”

余光中忙归忙,只要有空,就会和范我存一起逗女儿。他还给珊珊记日记,记下女儿的有趣事。这是长女的荣耀,因为后来余光中事多了,女儿也多了,其他孩子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台湾天热,幼小的女儿穿着小木屐,在屋里地板上跑来跑去,余光中写了首《小木屐》的诗,朗朗上口,充满童趣,后来还被人谱成歌,在电台播放,大受好评。

余光中深爱母亲,从母亲身上感受到母爱的伟大。而在妻子那里,他感到了另一种女性之美。余光中戏称:妻子在婚前是个“瘦水仙”,婚后变成了坚强的“袋鼠妈妈”。先后出生的四姐妹有时闹成一团,他们做父母的不是严词训斥,而是从中发现生活乐趣。余光中后来把家庭感受收入了笔端:

“为了女婴灵秀可爱,幼稚可哂,我们笑。受我们笑容的启示,笑声的鼓励,女婴也笑了。女婴一笑,我们以笑回答。女婴一哭,我们笑得更多。女婴刚会起立,我们用笑鼓励。她又跌坐在地,我们用笑安抚。”

余光中写下的精彩文字,很为余家“女儿国”自豪:“四个女婴马戏团一般相继翻筋斗来投我家,然后是带爬、带跌、带摇、带晃,扑进我们张迎的怀里--她们的童年是我们的‘笑季。”

笔者采访时,余光中笑道:“那时我是家里惟一的男人,女儿扎着小辫,张开她的胳膊,摇摇晃晃地扑到我的怀里来。不像后来,她们的眼光坐在你身边,老往门那边看,因为有她的男朋友在按门铃。”

1964年,余光中应邀赴美国讲学。范我存在妥善安置家事之后,带着长女珊珊和幼珊,飞到芝加哥与余光中团聚。余光中终于免于单身之苦,有了像样的中餐和温暖的家庭,而且可以开车载着家人外出游玩了。

余光中早就有学开车的意愿,可是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在台湾时,老师辈的文学大家梁实秋就告诫他:“千万不要在美国开车,诗人怎么可以开车?”余光中不以为然:诗人怎么不可以开车?公职在身的父亲天天坐三轮车上班,听说他在美国学车,赶快写信来劝阻。余光中向范我存说了他的逻辑:“与其把生命交托给他人,不如握在自己手里。”

范我存相信余光中,也支持他考上执照,再攒钱买了辆白色的“道奇”车。有了车,空间大为开阔,余光中跑了美国的很多地方。等范我存带着女儿到美国,他就成为一个车夫加向导,领着全家从中西部到东部周游美国。“从此不管长途短途,都不用再自言自语,可以滔滔不绝地跟3个女人解说美国风光了。驾车一年半,就跑了2万英里。”

范我存很快就胜任美国的主妇之职,7岁的珊珊进入当地的公立小学就读。余光中每天的任务,是开车送女儿上学,不管头天加班多晚,都得起个大早。到冬天下雪了,余光中像其他的美国爸爸一样,扛着铁锹到家门口去铲雪,铲出一条路来,再把车开出去。虽然只有两年,珊珊结交了金发、棕发的孩子做朋友,英语进步飞快,再回到台湾,英语就成了她的强项。

1969年,余光中应美国教育部之邀,再赴科罗拉多州任教育厅外国课程顾问并兼客座教授。次年,范我存率4个女儿来到美国。此时珊珊12岁,幼珊11岁,佩珊9岁,季珊5岁,都进了当地的公立学校念书。相对台湾的教育环境,美国的学校像是乐园。再没有晚上作不完的功课,白天考不完的试。和中国孩子比起来,美国孩子“好玩”多了。

然而,老大珊珊在初中感到了吃力。虽然她的英语还算不错,可是所有的课程全都用英语,不光程度加深,还增加了生物、数理等内容,一时有些跟不上。余光中劝女儿别急,他来当家庭教师。晚上其他姐妹可以玩耍,珊珊就得打开课本,听爸爸解释课文,把每堂课弄明白。

那段旅美的读书生涯,是余家“千金”经常怀念的日子。“那时爸爸早上开车,送我们去上学。汽车上,我们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音乐,说说笑笑,一下子就到学校了。印象最深的是冬天,外面冷得不得了,车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可是坐在车里的感觉却很温暖。”

开车接送女儿是余光中的“专利”,其他的,他就极少过问,而女儿居然也觉得没什么,好像她们生来就归妈妈管。有时候,范我存觉得愤愤不平:“哎,你怎么从来不关心孩子的功课啊?”余光中一脸无辜地说:“她们上学,为什么要人管哪,我从前念书还不是自己念,念书本来就是靠自己的嘛!”

1974年,余光中应香港中文大学之邀,出任该校中文系教授,后任香港中文大学联合书院中文系主任。余光中一家也搬到了香港的沙田。他的教学顺利,创作丰收,妻子女儿全在他身边,余光中感叹这是人生的最大幸福。眼见呀呀学语的小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余光中百感交集。

在香港期间,余光中写下了《我的四个假想敌》一文,记录了余家的一片温馨:“好多年来,我已经习于和5个女人为伍,浴室里弥满着肥皂和香水气味,沙发上散置皮包和发卷,餐桌上没人和我争酒,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戏称他的‘吾访庐为女生宿舍,也已经很久了,做了女生宿舍的舍监。”

女儿终究要恋爱,要成家。父母舍不得,却又希望女儿幸福,得到美满的爱情。余光中的这篇散文一经发表,就不胫而走,受到海峡两岸读者的推崇,这是因为他写得很朴素,也很真实,写出了天下父母之心。

香港沙田的余家,是热闹的,也是美好的。余光中最喜欢的,是大家平时各自忙碌,晚间带着各自的收获,坐在一起共享美餐。余光中有感而发:“你们知道吗?这是我们家最美好的时光了,这样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一散之后,全家要共聚一堂,共此灯光,就难了。”

女儿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叽叽喳喳地乐个不停,都说父亲是“杞人忧天”。然而诗人的预感是准确的。只不过相隔几年,4个女儿像小鸟一样长大,不再栖息在父母的呵护下,陆续飞出了余家之巢。她们去台湾就学,到美国深造,沙田小家庭的天天相聚,成为余光中笔下的回忆了。

1985年,余光中应高雄中山大学之邀,出任该校文学院院长。余家迁居高雄西子湾,4个女儿都考入大学,并留学国外,家里只有余光中与范我存“留守”。父母与女儿的关爱与思念,时常靠电话线传递。不过,打电话给女儿,或者女儿打电话来家,都是范我存说的多,他反而说得很少。

长女珊珊觉得,她们成人以后,父亲更善于把情感倾注于笔端,不善于当面表述了,即便是对于自己的女儿。“奇怪啊,我们跟爸爸很久不见,应该有很多话说,可是每次见到面,才说几句就没了。”

其实余光中对于女儿的爱埋藏得很深。他告诉笔者:“小时候也会领着她们玩的,大了以后不一样,她们跟母亲讲知心话多一点。”他从不干涉女儿的自由,希望她们婚姻美满。不过在女儿面前,他什么话都不问,却会向范我存间接打听。女儿的私情向母亲倾诉,余光中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熟悉余光中的人都说,他虽然是外文系,又教了一辈子外文书,骨子里仍然是中国的读书人。他在文章中把女儿的恋人叫做“假想敌”,那只是表达他对女儿的特殊的爱,在生活中他对于女婿或准女婿,从来没有架子,把他们当做一家人。他尊重女儿的选择,也不会给年轻人施加什么压力。

当三女佩珊的婚姻出现红灯之时,余光中的态度是开明的,他不介入孩子的是非纠葛,只是祝他们各自走好。在佩珊办理离婚手续前,女婿特地来看望余光中夫妇,还带了一瓶酒来,与长辈道别。余光中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很真诚地对他说:“是我们没有福气,失去你这半子。”

如今,余光中夫妇早已做了外公外婆。尽管4个女儿学什么,父母都听其自然,但她们都很争气,学有所长。余光中告诉笔者,4个女儿有两个在国外,两个在台湾。长女珊珊在美国堪萨斯大学修完艺术史后居住纽约,已是一对儿女的妈妈。次女幼珊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返回高雄中山大学任教,留在父母身边。三女佩珊是留美的行销学博士,返台后应聘在台中东海大学授课,时常可以回家看看。小女季珊留法学广告设计,余光中所译王尔德的《理想丈夫》,封面设计就出自她手。

余家书香门第,4个女儿都落笔千言,艺术感觉极佳,遗憾的是没有一个继承父业。余光中笑着说:“她们太懒。”女儿们却不同意,自有她们的理论:“我们再怎么写也写不过爸,所以干脆不写啦。”台湾某大报举办文学奖,三女佩珊曾想参加,可是她看到评审专家的名单,余光中赫然在前,她把自己的文章压了下来。“就因为爸爸是评审,我只好放弃了。”

常言道:人过三十不学艺。范我存不信。还在余光中应邀到香港中文大学文学系当教授时,女儿已经长大,范我存和朋友结伴赏玉,探究古玉成色,成了玉器行家。到高雄后渐渐在圈里有了名,朋友开班授课专门请她讲玉。古玉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涉及历史学、地质学、古典文学等多种知识,范我存潜心钻研,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大受学员的欢迎。

高雄市立美术馆征招义工,范我存也去报了名。她没有透露身份,等录取后上任了,馆长才知道她是余光中的夫人,感到过意不去。她却不以为然,这跟余光中有什么关系呢,是我愿意的啊。陪同余光中回到南京,他们一起参观南京博物馆,范我存边看边问边记,像学生那样认真。

她说:“美术馆的义工是帮忙站馆,提醒观众注意。一天三班轮流排,每个展览都要去。你得查资料,怎么让没接触过展览内容的观众感兴趣。义工中也有大学教授、社会人士做公众事业。美术馆需要有这样一批人,提高地区的文化水准啊。”

其实余光中是喜欢家里热闹的,最好是他和太太各忙各的,饭桌上能说说话,到晚餐是全家的节日。范我存走出家门,投入社会活动,他也会感到孤单,但他支持妻子,因为妻子为家庭牺牲得太多:“我的生活很简单。一个丈夫如果嘴刁的话,做太太就麻烦了,一定要怎样怎样。我又不好吃,她做什么菜,我就吃什么菜,也单纯。年纪大了,也不会想吃山珍海味。生活尽量简单朴素。余下的时间看看书,听听音乐会,参加一些文化活动。”

余光中与范我存都喜欢旅游,从世界各地到祖国山川,他们相伴远行。范我存是个摄影爱好者,难得她心态不老,配备着全套的摄影器材,从傻瓜相机、专业相机到小型摄像机,走到哪拍到哪,成了余光中的专职摄影师。当他把散文集《隔水呼渡》送给笔者留念时,说的不是文字,而是照片,他告诉说:“我的书里的照片,大都是她帮我照的。”

至于女儿,尽管成家立业,在余光中眼中仍然是孩子。他不善于当面表扬女儿,但哪个女儿有了值得赞赏的事,他会背着女儿,跟他的朋友说,颇有为父的自得。从母亲、妻子再到女儿,余光中独享“女儿国”的绵绵深情,体悟女人生命之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余光中有段“余氏推理”:“不喜欢小孩子的人一定有问题,不喜欢小孩子的女人我不会喜欢。”余光中的诗文名扬海内外,洋溢着真善美的异彩,谁能说,不是余家“女儿国”的润泽呢?

(责编关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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