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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与冰峰一样清

2001-07-30文/蔡

全国新书目 2001年7期
关键词:暴风雪登山者珠峰

文/蔡 友

没读几页,泪水便哗哗流下,擦也没用。眼镜片就像雨打的窗玻璃。

这是我近年来读到的最感动人、感染人的书。

报告文学作家张健多次随登山队采访,与登山队员患难与共,深悟山友和冰峰的精魂,用泪与血谱写了我国健儿攀登世界之巅的壮丽史诗。登山者勇敢地向“死亡之区”挑战,面对暴风雪、奇寒、陡壁、雪崩、缺氧等险境,愈挫愈奋,不屈不挠。那“山到绝顶我为峰”的气概,将死亡留给自己,却将成功与生的希望慷慨给予队友的冰清玉洁的胸襟,荡气回肠,像圣洁的雪域冰原之水,洗涤着我们的灵魂;像巍然屹立的珠穆朗玛激励我们永远不辞艰辛地登攀生命的高峰。

笔者刚登过玉龙雪山,走的是平稳的阶梯,只在山上停留两个小时,但在海拔4500米以上,已明显感受到憋气、腿软等高山反应,觉得体力不支。张健随登山队到达珠峰5000米以上高度,头晕目眩,两个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恶心想吐,怕听声音,连张嘴说话都有一种累得要晕过去了的感觉。“整个的我似乎不是我了,昏沉木然总是发呆,成了个木头呆子。我已严重变形了,只剩一个‘我的躯壳。”“我几乎要被它折磨死。不仅是头痛欲裂,不仅是喘不上气来,不仅是整夜整夜闷憋得睡不着觉,也不仅是全身肿胀,脸上一按一个坑,更大的痛苦在于头脑麻木而不能思维了。混混沌沌中感到一切都成了空白。严重的遗忘,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就记不得了。”“握起笔来就忘字,连简单的字都记不起来。”

而山上的暴风雪,海啸山崩般轰然而来,没了天没了地没了一切,铺天盖地的风雪,像滔滔洪水,肆虐地冲决吞毁一切。军用帐篷钢板做的梁突然断裂,普通帐篷一夜间被撕成碎片。雇来运送物资的牦牛在狂风中被刮得直转圈,就是不走。

顶峰的最大风速达每秒90米,温度为零下40摄氏度以下。最严重的是,大气中的氧气含量只达海平面的1/3∽1/4,是地球上氧气最少的地方。真是生命的极限了。

外国登山者这样评价珠峰:“这是一座飞鸟也无法越过的山峰,从北坡攀登更是一条无法攀登的死亡路线。”“人类身体在任何地方所受的痛苦,未有甚于一个珠峰攀登者在登山的最后一天所受的……如果他的勇气不足忍受砭骨的暴风雪,神经不敢履践悬崖的边缘,意志不能在死一样的昏睡症(缺氧)侵袭时顽强前进,他将永远也不能到达峰巅。”

随时可遭遇的雪崩、滑坠(八九十度的陡壁)、滚石,瞬间便交出生命。近70年来,自世界各地来到珠峰的登山者,永远长眠在此者,就有近200人!

1960年,我国登山队员邵子庆运送物资,在海拔7000米处,和同伴正坐在岩石上休息,突然大叫一声就倒在雪地上死去——高山反应使他脑血管猝裂。队员汪矶在这个高度也开始头痛欲裂,3小时后,也因脑血管破裂而逝。1975年,中国登山队副政委邬宗岳在8500米处滑坠牺牲。

既然珠峰如此难攀,甚至随时有死亡的危险,为什么来自世界各地的登山者仍年年不乏人呢?

15次到过珠峰、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中国登山协会主席曾曙生回答得最为深刻:“登山是一项属于世界和全人类的活动,所以一批一批、一代一代登山者才踏着先驱者的足迹,不断走向珠峰的冰峰雪谷,向自己挑战。先驱者中,这些人倒下了,长眠在此,立起的却是人类不屈之碑!珠峰的攀登史,也是激励人类心灵的文明史!”

中央电视台记者曹玉春,1988年曾随中、日、尼联合登珠峰队采访,返京后发自肺腑地感慨:进了珠峰一和登山队员接触,并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后,发现在现代文明社会,人身上丢失的东西太多。例如:勇敢、纯真、情谊、真实、善良、美好等等这些人身上最可宝贵的东西,在我们今天的现实生活中其价值体现不足。更担心的是一些青少年,受生活优越的累太重,人身上起码的优秀素质反而缺失。品质、胸怀、自信心、信仰和理想,好像都比不上享受重要。他觉得登山者给青少年和整个社会带来的精神财富太丰厚了。他不顾病危编辑登山纪实片《山魂》,未竟而逝。死前惟一的请求是:穿着在珠峰穿过的登山服到另一个世界去。

1993年海峡两岸首次联合登珠峰队登顶队员王勇峰,引用他最佩服的意大利著名登山家梅斯纳尔的话,阐释对登山探险的深刻理解:登山者的目标不是登顶,而是体验人生中的勇敢行为,向自己挑战。这是一种灵魂的攀登,把壮丽的雪山和大自然抱在怀中,向世界上热爱生活的人呼唤一种崇高和美好的生活信念。

题图: 郭际摄影,选自《西藏》

《珠穆朗玛之魂》张健著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2000.8 第二版定价:18.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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