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女大学生

文／潘焕新　图／褚大伟

武汉市汉正街,是全国闻名的小商品市场。市场内有家装饰豪华典雅的“汉正街”大酒店,格外引人注目。店老板是黄陂县人,姓黄,他头脑灵活,经营有方,生意越做越红火。

这天,大酒店里来了一个靓丽的女孩子,她找到黄老板,自报家门说:“我叫章晓缨,财经学院毕业,想先到您这儿寻点活干干,不知黄老板是否愿意聘用我煛

黄老板一怔,道:“酒店是伺候人的地方,营业时间长,章小姐是知识分子,能吃苦吗煛

章晓缨一笑说:“黄老板请放心,我从校门走入社会,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黄老板窃喜,真是财神爷送上门来了。如今这酒店、宾馆、发廊什么的,有了漂亮妞儿撑门面,大把的钱票子就会滚滚而来。眼前的章小姐使豪华的大酒店更加增辉,他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说:“章小姐在敝店屈尊就职,黄某三生有幸犇切┣胁讼赐氲脑踊,我哪会摊派给章小姐熌就在餐厅里当服务小姐吧牳傻煤,工资嘛,我会从优考虑的牎

所谓服务小姐,就是餐厅里来了食客,陪在餐桌旁给客人敬烟倒茶斟酒端菜盘,甚至还可陪食客唱歌饮酒聊天儿。把客人逗高兴了,既可多点菜宰食客,还有小费收入,一个成熟的服务小姐能留住“回头客”,老板视她如摇钱树,月月还少不了红包呢

章晓缨当服务小姐以来,她的美丽、她的语言艺术、她与食客的接触交往,在食客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快就名扬汉正街了。特别是章小姐的高雅气质及对顾客热情周到的服务与微笑,使那些轻佻的顾客想入非非,难免害着相思病。

汉正街有个服装大老板金傲天,他自恃腰缠万贯,曾多次想打章小姐的坏主意而未果,心里非常恼怒,就想寻机报复她一下。这天,金傲天带着宝贝儿子来到大酒店,章小名人名言通向幸福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不要为不如意的事情烦恼。

前苏联高尔基姐见了他仍礼节性地热情微笑道:“欢迎金老板光临牎苯鸢撂炷靠找磺械亍班拧绷艘簧后,眼角余光见章小姐想回避他,就冲黄老板大声说:“黄老板,今天我带儿子来贵店开眼界,请你安排章小姐为我服务吧牎

于是,章晓缨把金氏父子带进一间雅室,为他们父子倒了茶,又递过一支烟给他点上火,就拿过单子请金老板点菜。金傲天点了四菜一汤。一会菜上桌,章小姐给他斟酒时,金老板冷不丁一把按住她的手不怀好意地说:“章小姐,贵店的服务宗旨是什么煛

章晓缨不明他此话是什么意思,抽出手实打实道:“顾客就是上帝牎

“那好——”金傲天“嘿嘿”一笑说,“我要你为我特别服务,跪着给我斟酒。”

章晓缨乜斜他一眼道:“店里没有这规定牎

“规定是人创造的。”

“你这是侮辱人格牎

“这么说,你是视‘顾客如上帝的宗旨当儿戏了煛苯鸢撂斓哪抗膺瓦捅迫恕

“我上跪天,下跪父母,你算哪一道煛闭孪缨盯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金傲天见章小姐藐视他,心里更气,忙高呼道:“黄老板,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牎

黄老板是个圆滑的生意人,跑过来见他俩僵持着,忙打圆场道:“金老板,章小姐咋惹您生气了熐攵嗟４些,不必与她计较。”

金傲天气咻咻地吼道:“我要她给我下跪斟酒,她竟不听使唤。这号人你不打算炒她的‘鱿鱼煛

“这……这……”黄老板不知所措。

“这什么这呀煛苯鸢撂焐衿十足地说,“我今天特意带儿子来享受,是专程给他上课的,目的是让他小小年纪明白一个道理:有钱是大爷,无钱是龟孙。人活在这世上有本事捞钱,才可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牽赡愕甑姆务小姐令我扫兴,我要砸碎你的招牌牎

黄老板知道这个色狼不安分守己,没占上章小姐的便宜,心里窝火,是来赌气闹事的。他一面堆着笑脸给食客赔小心,一面板着面孔对章晓缨道:“还不快给金老板道歉牎

金傲天就是想打掉章小姐的傲气,增加她的自卑感。他跷着二郎腿抖着,眯着小眼“嘿嘿”笑着说:“章小姐,你给我特别服务下跪斟酒,我赏你小费100元牎

万没想到的是,章晓缨憋闷了半晌一语惊人地说:“金老板,如果您能屈尊给我下跪,收起您的狂傲相,我赏您1000元牎

“哼,你个打工妹,敢吐如此狂言煛苯鸢撂炖淅浞⑿Α

“你金老板有几个臭钱门缝里看人,把我瞧扁了,也把你儿子教坏了牎闭孪缨仍不紧不慢地说,“我的爸爸是汉正街的头号大老板章永西牎

金傲天与黄老板闻言惊诧不已,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章永西是您爸爸煛

“不相信?”

“您是章老板的女儿,那么,那么……”

“为什么出来打工熓遣皇恰煛闭孪缨接茬道出了他们的疑问。

“就是嘛。”黄老板静候下文。

“我爸爸对后人的教育恰恰与眼前的这位‘大款爷相反。”章晓缨轻蔑地瞥了金傲天一眼说,“他教育我们,从小产生富人的优越感,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侈生活,是早败家当早当乞丐。我爸还让我从小要学会自食其力,自我体验金钱的来之不易……”

金傲天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头,恨不得往地缝眼里钻。他想寻求黄老板给他解解围,一见他也低着头在沉思着什么,忙牵了儿子往门外跑。

“金老板,您还没付账呢牎鄙砗蟠来章小姐的声音。

金傲天忙掏出钱来往收银台上一抛,灰溜溜地逃走了。

呆愣了好一阵子的黄老板,不好意思地走到章晓缨面前赔礼道:“章小姐,我小看您了,刚才说话粗暴了些,还请您多多原谅。章小姐人小志气大,富不癫狂,从您的为人看出了章大老板正直、善良的缩影,使我受益匪浅牎

“黄老板过于夸奖了。”章晓缨一笑道,“我在您这儿体验了打工的甘苦,也懂得了做人要自尊自重自勉自爱。明天我将离去,走时也奉劝您一句话:顾客心中有杆秤,当老板只有凭良心做人,生意才会永不衰败牎

选自《山海经》 1998年第9期

名检点就是女孩子最好的才智。

英国夏洛蒂·勃朗特《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