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联,我心的归宿
2001-06-12
编者按:“红魔鬼”曼联在全世界拥有数以亿计的球迷。就在亿万人当中,一个虔诚的他,在42岁,醮饱了感情的墨汁,给读者写下这段曼联球迷的朝圣之旅——
飞机着陆了,曼彻斯特市灯光闪烁,天色渐明。我的眼睛因疲劳而有些疼痛,但心情兴奋不已。我终于抵达这座多雨的英格兰北部城市——30多年来令我梦魂萦绕的足球之城。我已42岁,该来看看了。
缘结少年时
1966年,英格兰赢得世界杯足球赛冠军。那年我8岁,从此就同许多男孩一样迷上足球。两年后的欧洲杯决赛,曼联在伦敦温布利球场击败葡萄牙的本菲卡队(Benfica),成为英格兰第一支赢得欧洲杯的球队。我也从此爱上“红魔鬼”(Red Devil,曼联的绰号)。
在寄宿学校里,生活从早到晚受到严格管制,足球是我惟一慰藉。午饭和晚饭后有半小时休息时间,我们将校服堆起来当作球门柱,午饭后踢球直到上课铃响,晚饭后踢到夜幕降临。踢球之际,我把自己当做乔治·贝斯特(George Best)——当时曼联最杰出的队员、英格兰联赛头号足球明星,名气相当于风靡一时的“披头士”乐队。
我的心目中只有贝斯特,要学他那样左右脚都可以射门,又像他那样穿上11号球衣,在球场上威风凛凛。
我不踢球的时候也老想着足球。星期六晚上熄灯后,我会溜下楼去观看英国广播公司电视台深夜转播的足球赛节目,此外又仔细阅读报纸上所有的足球赛报道。
在足球“荒漠”美国,我仍记挂曼联
70年代初,我们家移民美国。1975年,我也去美国团聚,就读于华盛顿市的美国大学。
在美国几乎看不到英国的足球赛,电视上只转播棒球、篮球、美式足球和冰球,英式足球好像根本不存在。我只得从老同学那里或从英国报纸上获取英式足球赛的消息。
70年代末,北美英式足球协会成立并举办联赛,吸引了大批已过了黄金时代的国际球星加盟,包括贝斯特。我看了贝斯特一场比赛,虽然技术仍在,但雄风不再。我失望地离开了球场。
80年代一年又一年过去,北美英式足球联赛停办了。我也越来越少回英国,整整10年没看曼联的比赛。那时候在美国,观赏职业足球赛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每4年一次的世界杯。我看到了英格兰队、巴西队、意大利队和阿根廷队的比赛,就是没有看过曼联出赛。
90年代初,华盛顿地区有些酒吧开始以卫星实况转播英格兰的足球赛。一夜之间我的生活发生巨变。从那时起,我观看了曼联几乎每场比赛—— 一边吃早餐一边看英格兰的午赛,或在午后喝着啤酒看那边的夜赛。酒吧里挤满英国侨民,为数千里外各自钟爱的球队呐喊助威。
我穿戴曼联的围巾、帽子、球衣,坐在酒吧里观赛,心脏兴奋得怦怦跳,等待曼联进球的辉煌时刻。曼联每进一球我都欢呼雀跃,想象着老特拉福德(Old Trafford)球场(曼联主场)内千万球迷喝彩的情景。我知道全世界各地的曼联球迷都同时欢呼雀跃;这真是奇妙的感觉。
梦牵魂绕,再见曼联
我还发现一件大事:美国也有个曼联球迷会,总部在纽约州长岛,创立者为彼得·霍兰,45岁,于1977年从曼彻斯特来到纽约,曾参加半职业足球赛。
起初该球迷会的成员主要是英国侨民,如今1500会员有七成是美国人。球迷会为会员供应曼联比赛录像带及球会会刊,出售曼联纪念品,每年4次为会员组团赴曼彻斯特参观。2000年3月,我报名参加其中一个团。移居美国25年之后,我终于要到曼彻斯特去了。
我们每人有两张曼联主场球赛的门票,一场是周三晚上对法国波尔多队(Bordeaux),另一场是周六上午对劲敌利物浦队(Liverpool)。
我在曼彻斯特机场大厦里前行,心中欣喜若狂:再过几小时我就要进入世界最伟大球场老特拉福德了,我就要同6万多名球迷坐在一起,在灯火通明的夜空下欣赏新一代名将大卫·贝克汉姆(David Beckham)、罗·基恩(Roy keane)、赖恩·吉格斯(Ryan Giggs)的精彩表演。我也不禁略感羞怯:一个成年人重温孩提时代的梦想。然而,此时我无论如何不愿同任何人交换如此良机。
那个星期三晚上天气寒冷,我们在旅馆门口集合驱车前往球场。我身穿红色羽绒外衣,里面是曼联球衣,脖子上系了条曼联围巾。
球迷选择穿什么服饰是个牵涉许多因素的行为,而且充满迷信成分。我在美国看球,每当穿上曼联球衣,曼联通常会赢。围巾打上一个结,则战绩更佳。然而这些都只在英格兰联赛中灵验。有个晚上曼联对德国某队,我虽然身穿曼联球衣,扎曼联围巾,曼联还不是惨败?难道这种穿法会使我心爱的曼联处于险境?我穿戴曼联球衣和围巾会不会使曼联在欧洲足球赛中触霉头?
我盘算良久,最后还是决定穿戴曼联球衣和围巾;我打老远飞来,可不能不穿戴这套红色服饰。
我们到达老特拉福德球场,只见场内外灯火辉煌犹如大教堂,到处是红色的围巾、球衣、羊毛帽。我们加入了球迷的人海,我发觉许多人以渴求的目光注视我,盼我出让门票。
我望着几个老球迷,那些一生钟情于球赛的球迷,心想:要是持有张终生通用、可观看每一场国内赛的门票,是多大的福气啊!我想到我们当中不乏忠贞不渝的老球迷,战前就爱上足球的老球迷,每个星期六都来这儿看球。有多少人曾在大战期间目睹纳粹德国空军将球场炸成废墟?这一道具有光荣历史的走廊上曾凝聚了多少甜酸苦辣?我不由得百感交集:我终于成为此地的一部分了。
两场终生难忘的比赛
口哨吹响,比赛开始。真是紧张又刺激,只见吉格斯沿边线疾跑,面对波尔多队凶悍的守卫却毫无惧色,而贝克汉姆的传中球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在第40分钟,贝克汉姆横传将球送入波尔多队禁区,球门前出现争夺战,吉格斯把球踢进了球门,兴奋如狂。
众球迷雀跃欢呼,由于座位狭小,站起来手舞足蹈有些困难,我们只能轮流举臂欢呼。
法国球迷好像只有一支歌可唱,他们在整场比赛中都一边唱这首歌一边击鼓。而曼联球迷有那么多歌曲,我似乎为我们的法国客人感到难为情。
最后曼联以2∶0获胜,警察站在一旁,微笑望着我们拥上街头舞旗欢唱。那是美妙的一夜,我不觉得冷了。
我答应去南方的朋友处作客,因此须于周六上午赶360公里路回曼彻斯特;球赛11时半开始。
早上6时半,伦敦的尤斯顿火车站已挤满了来自伦敦和周围城镇的曼联球迷。火车上几乎所有乘客都要去老特拉福德球场,包括一个正在同家乡朋友通电话的澳大利亚人——他得意洋洋地对着移动电话说:“这是本季最重要的一场球赛。”
我及时到达球场。这一次我们坐底层,离足球场仅数排。我们右面的利物浦队球迷唱起《你绝不会孤身上路》(“Youll Never Walk Alone”)为利物浦队打气,但他们只占有观众席一个小角落,给曼联队的忠贞球迷用歌潮淹没了。
比赛就要结束的时候,利物浦队的迈克尔·欧文(Michael Owen)——英国最有前途的年轻前锋——冲破曼联防线,直逼球门。守门员雷蒙·范德顾(Raimondvan derGouw)急奔出来拦阻,欧文以脚外侧踢球射门,球越过守门员,幸而偏了。众人松了口气,高声欢呼。终场口哨吹响,比分是1∶1。此时我自觉已是个老球迷了。
我原籍虽非曼彻斯特,但有归属此地之感。我们每次观赛,不论是在哪个球场观看,都是在颂扬青春活力和天赋,并期望这场球赛是我们所看过的最精彩一场。我知道,不久我会重返老特拉福德球场——我的另一个家。G
(迪森·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