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真实的鲁迅

彼　茗

在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20周年之际，本应选几篇纪念鲁迅的文章登在这里，而终于没有选。

倒不是因为那些文章太旧，只是它们各自都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那许多的纪念文字曾经是我熟读过的，也确曾把鲁迅先生在某一时刻的神色声气传递给我。我曾经多么喜欢读萧红写的那篇，关于鲁迅在景云里、在大陆新的生活。那种缓缓的感伤的叙说像是慢慢回放一部纪录影片。我也曾为曹聚仁的回忆录眼睛一亮。曹聚仁曾对鲁迅说，写你的传得知道你那三位“许”姓朋友；而鲁迅笑答：你懂我。后来曹聚仁的文章读多了，除佩服此老的博学博闻而外，不知怎的，总疑心那一句：“你懂我”是在替自己做广告。而萧红呢，在写鲁迅的时候实在没有达到一个作家应有的高度，再加上她痛失了自己的精神之父，其写作的精神状态倒像失去孩子的祥林嫂一样絮絮不止。

我也曾专门聚集了女性所写的回忆，如许广平、宋庆龄、丁玲、史沫特莱、马珏等，为了规避男性作者更容易受意识形态影响的众声众议与理论概括，以期还原一个活生生的鲁迅。他们和她们都识到了一点、一些而决非全部。

不去揣测会不会有那种鲁迅先生认为“糟秧”的情况吧，所谓谬托知己，衿ぢ酃恰⒓纫宰*!，又以卖钱式的回忆；然而无论由于崇敬热爱，还是污谤贬抑，都可能描出一个不真实的鲁迅像。

所以，在纪念鲁迅先生诞辰120周年之际，我们还是回到鲁迅的文本去寻找真实的鲁迅吧。因为他的全部：人格、血气、性情、爱憎……都按压在他的文章上面。下面选登的鲁迅三篇怀人之作可说是无一不精彩。以那么短的篇幅而复活了人物瞬时的神态、概括了一生的行状、论定了最终的臧否褒贬，这需要何等的笔力与眼光!尤其是他执著于是非爱憎的分判的严厉，严厉之下奔突着深沉炽热的情感熔岩，无不见出鲁迅的为人。这就是我们敬佩他、景仰他之外还热爱他的理由。(彼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