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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美国优秀教师眼中的学生

2000-11-23

青年文摘·上半月 2000年9期
关键词:教室课堂孩子

张晶/编译

第一堂课:大字典险些击中我的头

我看不出学生们对我的到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因为没有人在乎我的出现。上课铃响时,他们照旧在走廊里闲荡、戳打、笑骂、扔纸屑和大声咳嗽,还用两手和胳肢窝挤压出各种令人不快的声响。

我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后,课堂上总算安静了一些。自报家门之后,我问前任教师夏泼小姐出了什么事,学生们立刻七嘴八舌起来。一个擦着黑色唇膏的棕发女孩告诉我夏泼小姐“精神崩溃了”,上星期五“泪流满面”地离开了学校。

看来,学生们对他们的“战绩”很得意,但我无法了解更多的细节,因为谈话被“空中飞物”接二连三地打断。试卷、笔记本、糖纸等都在教室上空乱窜,还有一本大字典险些击中我的头,我吃惊的反应给课堂带来了片刻的宁静——他们要等着看我作何处理。

字典原是摆在教室后面书架上的,书架旁边懒洋洋地靠墙站着6个大个男生,都蓄了须;最高的那个离书架最近。我朝他望过去时,他假装凝视我头上方墙上的挂钟以回避。

我闭眼定了一会儿神,刹那间脑中出现了海军陆战队训练营地,在那儿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首任教官,她虽然不足5英尺高,但在我眼里形若巨人。她最厉害的武器是她的眼睛,当她看着你时,你会觉得从外到里都被她看透了。我决心让我的学生也产生这种感觉。

我睁开眼睛,从中间过道疾步向掷字典的高个儿走去,速度一直没有放慢,当我走近时,他的朋友都向两边闪,他也试图往后退,没想到犯了个大错误——背重重地抵到了墙上。

我在离他几英寸时才停下来,“对不起,要是你坐下来的话,我会更满意一些。”我字字铿锵,不容置辩地说。距离太接近了,我都感到了他的体温。他想说什么,却好容易才挤出个鼻音,脸上直冒汗,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倾,几乎整个儿乎贴到了墙上。我两眼一眨不眨地继续逼视着他。

他与我对视了约两分钟,终于垂下了眼。显然,他只习惯于远远地表示蔑视,缺乏打这种“近身格斗”的心理准备。接着,他费劲地清了一下喉咙,嘟噜着:“你要我往哪儿坐呢?”

“你选中的任何地方,”我冷冷地答,“不过得在头一排!”我闪开一步,手指向前方,然后,奖给他一个微笑,“谢谢你,小伙子。”我说。然后,我做了个标准的后转动作,大步回到讲台。

“应该让你们了解一下我这个人,”我接着说,“本人18岁参加海军,晚上自修完成大学课程,获得学位以后,奉命到海军陆战队当教官。”

课堂里一片肃静。后来有人小声问道:“你学过近身格斗吗?”

“当然,”我平静地回答,“只不过用来对付你们是违反法律的。”

“陆战队员光用两只手就能杀人,”一个男生对同学解释,“我在电视里见过。”

一开始,我觉得对他的话不加澄清,借传言来树立威信有点不光彩。但转念一想:这里未尝不是个“战场”,如果学生们相信我的手是一种厉害的武器,那倒也不坏。

“我之所以选择当教师,是因为不喜欢从报纸上读到的消息,”我解释说,“学生们不会读书写字,有的吸毒、自杀。报纸还说他们讨厌课本,不会用自己的语言,而且满不在乎。但是,我在乎。而且,我相信你们也在乎。不然,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我的眼光挨个儿把少男少女们的脸扫了一遍,我看出了烦恼、恐惧和痛苦——那些他们力图用印第安式紫色染发和带有团伙色彩的奇装异服掩饰起来的内心感受。

我走到黑板前,沿中央划了一条直线。在左半边写了“称职教师”几个字。

“请告诉我怎样才算一个称职的教师,”我说。

教室里回声一片,“敢踢屁股!”“讲课有趣!”“公正!”“管得住人!”

显然,班上渴望恢复纪律,并期望我能做到这一点。我移到黑板右半边,“现在再告诉我:怎样才算一个合格的学生?”

他们立刻模仿家长和教师的声音:“按时上课!”“完成作业!”上课不说闲话!”“认真准备考试!“不撒谎!”……快得我写都写不及。

孩子们都卖力地想超过别人,以至我在几分钟内就把黑板写满了。“太好了!”我兴奋地环颐教室,与每个学生交流了眼神,“你们都清楚怎样当…个合格的学生,所以我不打算浪费时间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大家还告诉了我的职责,我一定尽力而为。同时,也希望你们以同样的态度回报我。”

下课铃响了,却没有一个人从座位上跳出去,孩子们静静地坐着,沉思着。

每封给家长的信里都装满“甜言蜜语”

最近,不知为什么,班上一个名叫卡莉的女孩发展了一种不友好行为。当我讲话时,她会直视我的眼睛,大声打呵欠,她的呵欠总是打得又长又有戏剧效果,“传染”得同学们都打起呵欠来。

每次呵欠后,卡莉总是甜甜地笑着,“诚恳”地向我道歉——虽然双方都明白内心毫无歉意。这显然是要考验一下老师:看你怎么办。

想到“胡萝卜得一口一口地吃”那句老话,我写了一封短信,告诉韦斯特夫妇:我很高兴有卡莉这样的学生,她聪明可爱,富于幽默,成绩也不错,总平均分为乙。第二天,卡莉打第一个呵欠后,我把信交给她——没有封口,要她转交家长。自然,她先看了,这足卡莉最后一次在课堂上打呵欠。

过了一个星期,她走到我讲台前。“谢谢你那封信,约翰逊小姐,”她说,“妈妈把它贴在冰箱上,好让大伙儿都看得见——那儿是我们家的光荣榜。只是我父亲不相信我在你那门课上能拿到乙。”“为什么不能?”我答道,“你很聪明,每次都交头卷。”“是的,”卡莉说,“但没有一次得过甲。”

“那是因为你没做完。如果做完了,会得甲的。”

“你真的认为我很幽默?”

“是的。”我点点头。

再考试时,卡莉拿到了乙加,到了年底,她的英语成绩上升到了甲。

受此鼓舞,我决定给班上每一个学生家长写信。我分三批写。第一批写给“坏”学生,因为我认为他们最需要鼓励。有时候,我思考长久才能找出一些好话,但我从不说假话。每封信,我都说这个学生心地好,有礼貌,会与别的同学交往……我很高兴有这样的孩子在我班上。

果然效果不错,只有个别孩子依然故我,大多数的自我评价都改善了:杰生再不是个贪嘴的小鬼,他成了“一个有趣的少年,他的发言常常给班级讨论增加几分受人欢迎的幽默”。雪莉,一个成绩欠佳的女生,头抬得高高的,因为自己“穿着入时,举止优雅,有可供其他人仿效的女士风度”。

给优等生的信很容易写,我对他们整洁书写、遵守纪律和优异成绩表示祝贺,此外,也不忘记赞赏他们的个人特长,因为这些孩子对此比对学业看得更为重要。

当我动手写第三批信——给既不特别好、也不特别“坏”的学生——写的时候,颇为吃惊地发现自己对其中一些人缺乏印象。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有这么多好孩子在学校常规教育中被埋没:他们说话轻声细语,举止彬彬有礼,个性不偏执,不惹事生非,也不想出风头,一贯按学校要求办事,因而在莘莘学子中默默无闻。

因此,给他们写信我特别小心,花了不少时间。当分发下去时,我一直凝视着接信者的脸,直到确实看到他或她的眼睛回视我时才放心。

信统统发完后,我感觉到了师生间曾听说但从未体验过的亲密感。那是一种奇妙的精神联系,使旧日教室里的“准爆炸性局势”一去不复返。当孩子们确信我了解、信任他们每个人时,他们和我就再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亲若一家了。

(班月摘自《年轻人》2000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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