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验中前行路漫漫

剧名《婚姻合作及相关场景》

出场人物：玛雅（菲律宾现代舞者）、舒阳（行为艺术家）、窦卜（演员）、王晓芳（音乐人）、文宾（音乐人）、晓云（舞者）

场景1：7月9日，黄昏中的北京人定湖公园内散步的人们同以往一样修闲，惬意，5点45分，在公园内的空地上聚集了一些行为古怪的人：王晓芳将口中的矿泉水喷在地上后，拿起大扫把开始扫地，文宾站在一边涮牙。

窦卜站着，玛雅开始在他身边跳舞，他们开始说话。晓云在向走过来围观的人解释艳舞是什么，玛雅跳舞时，舒阳围着她画着各种标记。窦卜开始向围观的人提问，王晓芳将石块砸碎，文宾摆弄着手上的农作物。窦卜的问题很：“你看过艳舞吗？你上网吗？你认为高科技对你生活有影响吗？”

6点15分《婚姻合作及相关场景》公园部分结束。场景2：7月17日，5点30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北京安贞里过街天桥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特别留意有人正在往桥上搬椅子，有人拿着粉笔与摄像机迎面走来。5点35分整，舒阳开始在天桥的地上下班写字，玛雅顺着这些英文与汉字跳着轻快的舞步向前游移，王晓芳用筷子敲着一个倒扣在地上的铝盆，声音忽强忽弱，窦卜在天桥正中的椅子上与舞者玛雅对视，匆匆来往的人们渐渐停下了脚步，吃惊地看着他们，“干什么呢”，围上来的路人在左右询问。几个孩子在捡舒阳丢在地上的粉笔，买莱的大妈在踮着脚朝里看嘴里问着“卖什么便宜货呢，围这么多人”王晓芳的筷子越敲越紧，人也越聚越多，推着自行车的路人被堵在了人群两面，有人大骂“怎么没人管管他们……”

原来这些看似怪诞的表演是一群戏剧人与音乐人共同表演的名为《婚姻合作及相关场景》的网络戏剧。这部戏主要描写一位异国女舞者在互联网上与一位北京男性相识，并相约在北京进行婚姻尝试。导演田戈兵希望网络生活的虚拟与真实、戏剧表演与爱情的虚拟真实在此戏中达到同构的特性，在演出形式上力求开放，时间是进行时态的，很显然这是一部实难戏剧。而最能体现其实验性的，莫过于戏中大量行为艺术的运用及表现，无论是传统的戏剧语言还是正规的剧场音乐，在这部戏中一切都被颠覆得面目全非。

形式就是内容

实验也好，行为也罢，将这些字眼放到艺术前面，给传统观众的印象往往是前卫、另类、怪诞甚至是难以接受的，比如这部戏中的音乐，王晓芳与文宾利用生活中的家常器具与随处可见的石块来营造所谓“开放式的剧场环境乐”，据王晓芳讲“最大的感觉是自由，重要的不是演奏乐器，而是人物的行为，也许我会唱，我会做我的打击乐，也可能做一种表现，重要的是这些动作能表达一种思想”。在五晓芳忽紧忽慢的筷子击打声中，文宾也对记者讲，“我们不拒绝乐器，但不刻意去使用乐器这出戏需要的就是生活中随时都充满但没人注意的音乐。”

谈到这出戏为什么要走出剧场，而搬到公园与过街天桥上时，表演者舒阳认为，戏剧是一种公共的表演方式，而行为艺术至今还很少能在公开场所表演，所以希望通过戏剧，行为艺术表演界限得以延展，舒阳特意声明，行为化的实验戏剧并不是要哗 众取宠，它对传统的戏剧语言是一种革新，而这样的表演形式因为它的某种极致会有人不满，常常会有形式大于内容之感，其实形式本身就是内容。

“实验”离我们有多远？

从这部《婚姻合作及相关场景》的演出中，我们无疑可以感受到参与者们对艺术追求的执着，但由于此戏的实难性与前卫性，观看者更多的表现出的是惊异、好奇、甚至不满与不屑，这自然就涉及到一个艺术欣赏标准与取向的问题，实验艺术到宛若离我们多远，实难艺术是否就是一小部分学术精英们孤芳自赏的“沙龙表演”呢？其实从杜尚将小便器搬进艺术馆，到约翰凯齐静默无声的《4分33秒》，现代派艺术中强烈的实难性无时不刻不在挑战着观众头脑中那传统的美学标准。艺术需要创新，亦更需要纳入观众们的思维体系，这之间的切合点也许正是艺术工作者们最应当考虑的。

参与这出戏剧的戏剧人都希望能通过在公园与过街天桥这种公共场所的表演。使行为艺术有更多的机会让大众了解乃至共鸣，正如导演田戈兵所讲，“艺术的本质是来自朴实的情感，而并非花哨的空壳，对这句话的理解需要时间的积演与心灵的体验，对艺术最可怕的就是盖棺定论。”

那天在天桥表演结束后，一引起观众自愿用粉笔与演员一起在地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也许这是一种承认惑是一种期许，总之，对这些戏剧人来讲这就是希望。

本报记者曾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