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纳哥与法国“婚姻”亮红灯

位于地中海沿岸的摩纳哥公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袖珍国家”,其领土面积仅为195公顷(约合2平方公里),人口2.8万。国家虽小,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自1612年以来,格里马耳迪家族入主摩纳哥,并一直统治至今。半个世纪前登基的老君主兰尼埃三世治国有方,王储阿尔贝不惑之年尚未婚配,是众美女心中理想的“钻石王老五”。但是近来,摩纳哥王室却颇为不顺:先是爆出洗钱丑闻;随后公主卡罗琳的丈夫又由于侮辱媒体而使兰尼埃一家蒙羞;今年10月,法国再一次向摩纳哥公国的当家人就经济问题提出最后通牒,摩纳哥公国陷入了百年来的最严重危机。

“我不希望和法兰西开战!”

事情最早可以追溯到1998年,法国戛纳的宪兵队对一宗案件进行调查,笔录中,调查人员写下了这样几句话:“1994年7月7日,卡西利安先生开了两张支票,一张100万法郎,另一张金额为50万法郎,支票开给‘尊贵的殿下,这是指摩纳哥王子。”在这份笔录的附件第一部分里,就有调查人员从里昂信贷银行提取的支票样本。

据悉,这位卡西利安先生是做“邮票生意”的大商人。他从摩纳哥公国手里得到了邮票的特许经营权,独家代理该国无齿孔纪念邮票的生意。这种邮票没有实际使用价值,但对集邮爱好者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其价格自然不菲。几年里,这位卡西利安先生共获利2.321亿法郎。而他为了得到这个宝贵的特许经营权向摩纳哥高层缴纳了多少“孝敬银子”,正是法国警方调查的重点。

一开始,法国还没有同摩纳哥公国撕破面皮,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个问题上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摩纳哥王室终于惹火了法国。1999年5月,法国警方传唤了为“殿下”掌管私人财产的安德烈·帕尔梅罗,此人同时负责摩纳哥邮票专卖事务。帕尔梅罗在逼问下承认说,兰尼埃的确利用自己的权势和公国高层政要进行过谋利的活动。于是,法国向兰尼埃三世提出了最后通牒,要求他对此有个明确的解释,作为一国之君的老大公不禁勃然大怒,说:“我不想和法兰西开战!”

兰尼埃三世认为,法国这么干完全不是出于道义目的,他治国有方,人民生活富裕,所以才引起邻居的嫉妒。

洗钱丑闻王室难脱干系

其实,摩纳哥王室此前在财务问题上就已经被人抓住过把柄。1996年10月,意大利都灵检察官索尔贝劳来到摩纳哥城,他此行是为了调查王室小公主斯蒂芬尼前任丈夫丹尼尔·迪克吕埃,此人涉嫌诈骗。在调查中索尔贝劳发现,迪克吕埃曾参与总金额近10亿意大利里拉(约合340万法国法郎)的一桩洗钱案;而且,尽管小公主与迪克吕埃已经离婚,但两人仍旧往来密切,这一点很可疑,因为洗钱有可能得到了王室的暗中支持。于是迪克吕埃的电话被监听,他本人也接受了调查。

索尔贝劳的举措引起了摩纳哥王室的激动与不安。其总检察长找到了索尔贝劳,要求翻出调查案卷,对一些电话记录做更改,并重新修改诉讼案卷中的某些部分。索尔贝劳拒绝了,于是他被当局以迁调的名义从调查中剔了出去。摩纳哥王室由此逃过一劫。

今年年初,摩纳哥王室再一次被推上了洗钱丑闻的前台。法国一份长达109页的官方文件抖落了这一丑闻,该文件由两名法国国民议会议员樊尚·贝隆和阿尔诺·蒙特博格起草。他们负责调查全欧洲的洗钱犯罪,其范围不仅包括摩纳哥,还有卢森堡、列支敦士登、塞浦路斯、直布罗陀等地。在他们的调查中,摩纳哥被视为世界洗钱中心之一。

文件透露,长期以来,这里的赌场为黑手党洗钱提供了再好不过的场所;而不对居民征收所得税更是使这里成为众多明星和商界大亨偷税漏税的天堂。目前在摩纳哥大大小小的银行里,一共有大约3000亿法国法郎的存款——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在樊尚的调查中,美国密西西比州监狱一个正在服刑的可卡因大王通过电话告诉他:“所有这些都得到了摩纳哥高层的暗中支持,因为这种活动会让王室的钱袋子鼓起来,哪还有人管它钱的来源呢?你们看都是些什么人住在摩纳哥?这些人在本国都有犯罪嫌疑,都有来路不明的黑钱。他们之所以选择摩纳哥,是因为在这里可以免受本国警方的调查。”这个在押犯已经答应,如果樊尚依据这个报告进行诉讼,他将出庭作证。

特殊关系将就此终止?

近一个世纪以来,法国与摩纳哥一直存在着一种保护与被保护的特殊关系。两国分别在1918年、1930年和1963年三次签署过条约,确定法国向摩纳哥提供广泛的支持,其司法、财政、行政等诸多重要领域都依靠法国向其派遣官员协助工作,而摩纳哥通过这些协议在贸易等方面享受优惠。可以想象,如果摩纳哥和法国闹僵,最终会吃亏不小。

事实上,今年年初洗钱丑闻被揭露之后,有些法国政要已经表现出了不可遏抑的愤怒,他们认为自己国家的纳税人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却帮助了这样一个国家:通过高额增值税和洗钱来“合法合理”地积蓄私囊。一些议员就气势汹汹地表示,要像1962年戴高乐将军做的那样,对摩纳哥进行“降温处理”,撤回官员和财政资助。

反观摩纳哥公国,目前王室中对摩法关系走向存在着两种对立的态度。王储阿尔贝认为,摩纳哥要向整个欧洲开放,因此它必须在法国的帮助下进行司法改革;而王储的妹妹们却不希望失去眼前的利益,为了更痛快地聚敛钱财,他们甚至乐意于和法国一刀两断,省得这个“恶婆婆”一天到晚在经济上找自己的麻烦。当家人兰尼埃三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分析家认为他可能更倾向于后一派。

了解这位大公为人的亲随知道:这位好斗的老人在摩法新冲突中肯定不会甘于寂寞。作为一位雄心勃勃的统治者,他早就提出要给摩法两国协约“除除尘”,去掉一些束缚,其中包括:取消部门高级官员的委派制度;摩纳哥海关、邮政、司法、警察机关不再由法国监控等。而且,他还希望欧洲像摩纳哥这样的小国能够联合起来,在欧盟里占有一席,并拥有相当的发言权。G(俞天颖)

《海外星云》(2000年3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