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到永远

□李岚

玛丽死了。她患的是脑癌，可她死得平和安详，没有痛苦。她的丈夫在最后的时刻握着她的手，嘴贴近她的耳朵：“我永远爱你。”她的头轻轻倒进他的怀抱，闭上了眼睛。

玛丽24岁时被发现患了乳腺癌。她来中医诊所看病时54岁。她丈夫查理说，她得了脑瘤，是良性的。但她头痛得厉害，吃不下，睡不安。

玛丽每周来看病，查理都陪着。见到我们，他总是关心地问候：这周忙不忙，孩子如何，母亲什么时候来探亲……还每每找机会夸赞一下：“你今天看上去气色真好!”或者“你总是这么精神!”我们进进出出，他总站起来，客客气气地为我们开门关门，还时不时开两个幽默的小玩笑。他的到来，总能给我们带来轻松和愉快。

圣诞节前玛丽的病情急剧恶化。之后，虽说缓过来了，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变得有些急躁，脾气也坏起来，有时当着我们的面，搞得查理有点儿尴尬。但查理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还不断称赞玛丽的坚强。

那个周五的下午，我们照旧等着玛丽和查理的到来。他们总是订两点的预约，从不迟到。可是等到4点半，仍不见他们的影子。最后，等来了查理的电话：玛丽去世了。她突然昏迷，送到医院，再没有醒过来。查理不住地道谢，并请我们去参加一个祭奠活动。我惊得目瞪口呆，放下电话一琢磨，才明白玛丽患的是脑癌。查理为了鼓励我们，鼓励玛丽，独自承担了这份沉重和痛苦。

两星期后的周六，查理开车来诊所接我们。他站在门口时，我的心直跳，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他和我们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眼睛里依然透着亲切温和的目光。祭奠活动结束，他邀我们去喝荼。他家房子不算大，摆设也简单，却收拾得温馨舒适，每一细小处，都留着玛丽的痕迹。这是一个普通的家，养育两个儿子。“我挣钱，她花钱。”查理半开玩笑地说，“可是，她总是花得很好。”

查理给我们看了与玛丽的结婚影集和生活小照。玛丽并不漂亮，脸上还带有一种病态的紫瘢。然而，他们快乐幸福的笑却映在生命流年的每一个瞬间。突然一个问题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查理，”我问：“和玛丽结婚时，你知道她得了癌症吗?”

查理点点头，晶莹的泪水在眼中滚动。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取下一纸诗稿。这是他在玛丽逝世前最后一个情人节给她写的，用一份朴素的文字，也用他自己30年的人生，告诉玛丽：爱你到永远!

我从未渴望过黄金和富有／只想静静地走在湖边／牵着你的手。

布满森林的幽谷／树上盖着雪／你我漫步／娓娓而谈／看着我们的爱依旧在生长。

相依相伴／我们渐老／头发变成灰白／可是每天／我都添一分／对你的爱。

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清晨醒来／我只想看到／你的微笑。

想到我会失去你／心在哭泣。

与你共度的时光／总嫌太短。

我要告诉你／我爱你的一切。

感谢你走进我的生活／有你做我的妻／是我永远的快乐。

(王振国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

爱情也要防毒

□陆新之

爱情的磨损总有征兆，就像一台健康的超级电脑，如果被许多种病毒不断侵蚀，总有一天不得不宣布崩溃。

如果感情电脑足够坚强，如果找到了有效的防毒方法，还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只可惜我们常常不在乎那些病毒的存在，或者根本因为惰性而容忍它们的肆虐。结果爱情电脑在某一天出意外了，所有耐心与信心都被磨光，你会在某一天早上抱着枕头醒来，发现对另一半激情不再。

我们常常遇上的病毒叫做嫉妒。它幼小的时候颜色和爱情几乎一致。刚开始，它小声地撒娇，令你觉得很可爱，然而它慢慢扩散，就会日复一日使你的感情电脑运行受阻。“你没有昨天那样爱我了，对不对?”“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人约会?”这样的话第一次从情人的口中吐出，酸溜溜的，像梅子一样好吃，但酸度一高，久而久之，系统就再也承受不住。

还有一种叫冷漠。冷漠刚开始很客气，因为它也不想危及它所倚赖的感情电脑，但是时间流逝，它愈来愈放肆。不断复制的冷漠，让感情电脑失去了动力。

最隐秘的一种叫自私。就像癌细胞一样，它紧紧纠缠着自己赖以为生的系统，平常潜伏不动，企图不让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只是本性始终会驱使它去破坏。终于有一天疯狂起来，它在一夜之间彻底摧毁系统，哪怕这样会令它后悔，因为它的居所也不复存在。让它疯狂的外来导火线，也许只是一个日期、一种失望的感觉，甚至仅仅是一句情话。

智商最低但是又最难应付的叫缺乏安全感。它的先天设计就不好，永远想进入所有的程序，却又没有足够的实力，于是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反反复复，典型发作情况是不断需要对方证实有多爱自己，例如经常打电话去查岗，或是仔细计算另一半的话和眼神，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即使在感情电脑强烈示警发出防御信号的时候，这种病毒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把自己和对方一起烦死。

感情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说“个性不合”。其实我们很容易在任何感情电脑里面发现叫做“个性不合”的东西，只是有的多，有的少，但它们基本上是无害的，必须依靠其他病毒才能发作。

就像没有一台电脑敢说对所有的病毒免疫，每一段感情里面，都注定要经受一些内在的损耗。感情防毒，是新时代一个很有潜力的行业，至少其效益不会在电脑防毒行业之下。

(珍珍摘自《南方周末》)

给婚姻减负

□林夕

朋友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她准备结婚了。我为她祝福。她今年30岁了，在此之前，她曾经几度恋爱，又几度失恋，每一次都是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了。几年下来，她就到了这把年纪，对婚姻都有些害怕了。一个人孤独时上网，结果“一不小心”在网上认识一位男友，两个人越谈越相投，一见面，彼此都有感觉，就好上了。相处一年，决定结婚。

我这里正为她准备结婚礼物，没想到，她那里却出了问题。她们去婚检时检查出男友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内心非常痛苦。可是更痛苦的是父母坚决让她和他分手，因为在他们看来，婚姻就是传宗接代的，不能生孩子还结什么婚？再说，没有孩子的婚姻都不稳定。

她哭丧着脸来找我，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问她：“你很爱他，不想失去他，是吧？”

“是！”她点点头。

“可是，你也很爱孩子，女人爱男人，就想为他生个孩子。你希望你们将来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吧？”

“是！”她又点点头。

“所以，这是一个鱼和熊掌的问题。现在，爱情和儿子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最想要什么？”

朋友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我要爱情！”

“那么，现在，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朋友离去时，虽然比来时情绪好一些了，但脸上还是挂着一道阴影。不知怎么，我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果然，她和他坚持了不到两个月，结果还是分手了。

我能够理解她。我们每个人，不仅想通过婚姻解决爱情问题，而且还想解决延续后代问题、性的问题、还有经济甚至工作等等问题。婚姻像一个大容器，几乎装上所有人生的问题。重荷之下，难免有所不负。难怪现在有许多人，特别是青年男性，提婚色变，吓得躲得远远的。气得女人们唾骂：“天下没有好男人、大男人！周围尽是小男人，不肯负责任！”

不负责任的男人当然不是好男人。问题是：男人要结婚，到底应该负哪些责任？将爱情进行到底，将儿子进行到底，将饭票进行到底，将工作进行到底，如果想将所有这些都进行到底，到最后，很可能一样也进行不到底！

(王恭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