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危机考验美国意志
1999-06-14
●庄礼伟(本刊特约国际问题观察员)
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比夏天更为燠热的“两国论”,使台湾今年的政治气候并未因秋风渐起而降温。有钱的人出岛散心去了,商人们在看世界地图,穷人照样睡大觉,与军事有关的小道消息很多,政府能提升信心指数的对策很少,清谈节目主持人李敖也来竞选“总统”,更让人觉得世事如薤露,政治如戏。
惶惶中秋意更浓了。接着就是大地震。
9月21日凌晨1时47分,台湾发生近100年来最强烈的大地震,震级至少为7.7级,全岛撼动,2000多人死亡,4000多人受伤,还有1000多人被埋在废墟下,生死不明。
9月24日,大陆海协会致函台湾海基会:“我们授权正式询问贵会,台湾方面是否需要我方要求联合国对台湾地震灾区启动国际救援行动,盼获速复。”
很快,海基会的答复来了,比大陆的函件更为简短:“谢谢,请转告:不用了。”
这次地震浩劫本来可以为两岸关系的发展带来转机,对于普通台湾人来说,这次浩劫甚至有一点积极意义,那就是海峡上空的火药味淡了,而再次坐下来和平谈判的契机有了。
然而,李登辉为首的台湾当局强硬地拒绝了“中国人”(包括香港人)组成的志愿救护队赴台,表明他们的思维空间已经越来越窄,容不得半点对“台独”不利的事。
不仅如此,台湾当局还多方挑动民众对大陆的仇恨与不满,把“台独”这项政治任务放在比民众苦难更重要的位置上。
台湾并非不需要外部的救灾援助。来自美国的包括救火、通讯、医疗等方面的专家所组成的73人的民间救援队,在灾后第2天飞抵台中。俄罗斯的救援人员和救援物资也兼程飞抵。而日本人来得更早,21日傍晚就赶到了。此外瑞士、奥地利、德国等国的救援专家也获准入台。但作为同胞的大陆人、香港人,就是不能来。
就这样,在救灾一事上,李登辉再次表露出他要与祖国大陆对抗和分离的“主张”。
李登辉如此强硬,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一个天大的幻想:美国政府会支持他搞台独,会为他的主张而不惜与中共发生直接军事对抗。
美国政府会不会这么做呢?
“对台湾的承诺”
美国政府的对台政策向来是游移不定。如果说有一点固定的东西的话,那就是政治家们的立场总是与选票挂钩的。所以,对中国大陆友好的州往往也是对华贸易多的州,政治家所处的位置决定其思维。在上海召开的“财富论坛”上,不少中国报人对波音总裁表达了对波音777的好感。来自中国的订单使波音公司添金进斗,大多数美国人对保持“实惠”的中美关系持肯定态度。美国人的思维有时就那么可怕地朴素着。
但是,出于战略方面的考虑,美国政府对台湾当局采取了种种扶持政策,以达到制衡中国大陆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的“台湾牌”。此外,出于意识形态方面的考虑,美国朝野也有相当数量的人采取了亲台湾的态度。1999年8月美国众议院国际关系委员会主席本杰明·吉尔曼率领一个代表团访台,以示对李登辉的支持。代表团成员、曾在国务院担任要职的华盛顿国防大学亚洲分析家普祖斯图认为,现在的台湾是“民主政体”,因此支持台湾就是“支持民主”。
台湾方面也作出了是美国的学生和知己的姿态。台湾当局声称:美国强调将中共纳入国际体系的重要性,而“中华民国”治国理念与追求民主的精神,与美国更为接近、契合,“美国也应该重视将中华民国纳入国际体系的重要性”。1997年12月,李登辉在会见日本《产经新闻》记者时说,克林顿总统在对海峡两岸政策上没有必要受制于美国的商业因素,“我认为他不会改变对民主主义和人权的严肃态度”。
美国国内最著名的亲台湾政客莫过于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赫尔姆斯,他也是《与台湾关系法》的始作俑者。此公一贯主张希望加强华盛顿与台北的关系,他指责克林顿总统“迁就”中国,并批评中国是“一个好战的暴徒,对台湾又妒忌又羡慕”,因此,“加强与台湾防务关系的必要性是显而易见的”。
美国的军政大员中,具有亲台倾向者为数不少。如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就曾访问台湾并说维护台湾的安全对美国政府来说仍是头等任务,前众议院多数党领袖多尔则声称美国不应当一遇中共反对就停止向台湾出售武器。“美国在台协会”理事主席卜睿哲与台湾朝野有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其父曾在台执教多年。作为相当于副助理国务卿等级的半官方人员,卜睿哲是美台之间进行沟通的重要人物。
美国共和党内的亲台政客是“主流派”。角逐下任总统的共和党人小布什在竞选场合发誓,如果他当选总统,他可能会以武力捍卫台湾。而另一位参与角逐的共和党人多尔夫人也宣布,如果她当选总统的话,她将在必要时动用美军保卫台湾。
美国亲台的政策思想库和社会团体也不少,如美国企业研究所、传统基金会、马里兰大学全球华人事务中心、自由之家、全美基督教联合会等等。
自中美建交至今,美国扶持台湾和亲台湾的最主要、最实质性的表现,就是向台湾出售武器装备和加强与台湾的地下官方关系,其政策源头,便是《与台湾关系法》。
1978年12月27日,卡特派出了一个以善后和安慰为目的的代表团到台,表示美国将继续与台湾的“老朋友”保持某种正式关系。29日,蒋经国对代表团指出,台美未来工作必须建立在以下五项基本原则之上:1台湾的合法地位和在国际上的个性,是美国必须承认和尊重的事实。2美国必须承认保持与台湾的关系的重要性,这种关系包括未来有可能升级的关系。3为保证包括台湾在内的西太平洋地区的和平与安全,美国必须采取措施对这一地区的政府重新作出保证。4美国必须给予台湾以“合法”的保证,从而使美国能够继续向台湾供应防御性质的武器。5为了方便维持和扩展台美间的一切关系,必须在台北和华盛顿设立“政府级”的办事机构。1979年4月正式出笼的《与台湾关系法》,正是在蒋经国的“五项原则”基础上制订的。
凭借《与台湾关系法》,美台之间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保障,双方可举行副部长一级的会晤,美国官员可以以“美国在台协会”的顾问身份来台执行公务。美国也允许台湾驻美机构人员享受外交官待遇。
《与美国关系法》规定,美国提供台湾足够的防御性武器以供其防卫。这就是所谓的“对台湾安全的承诺”,是不忘“老朋友”的信义表现。
美国与台湾当局断交前,在国务院设有“中华民国事务科”,断交后,改为单列的“台湾协调顾问办公室”,两者并没有实质性差异。自断交以来,美国的“美国在台协会”和台湾的“北美事务协调委员会”签订了数十个具有官方性质的协定。
1986年美国一些议员成立了“台湾民主促进委员会”,1987年美国参议院又通过了《台湾民主前途决议案》。1988年李登辉上台,也是得到美国当局明确支持的。
1995年,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通过强化《与台湾关系法》和将“台北驻美经济文化代表处”更名为“台北驻美代表处”的条款,提出《与台湾关系法》优先于中美联合公报的政策声明。同年6月,美国众议院以222比192的多数票,通过了下一年度的“美国海外利益法”的议案,其中包括美国从此向台出售武器将不受任何数量和质量的限制。
1997年10月,美国国家安全会议亚洲事务主任贝德宝提出:美国对台政策是根据1979年《与台湾关系法》而不是中美联合公报,因为前者是美国的法律。
1997年11月,美国众议院以301票对116票的超过2/3的绝对多数,通过美台“反弹道导弹防御合作法案”,其矛头直指中国大陆。
在台独问题上,美国朝野一些人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60年代以来,美国政府有一个政策设计就是以蒋制共,以独制蒋。1971年6月,美国中央情报局提出了一个“台湾政权台湾化”的方案,其核心内容是建立一个得到美国充分支持的、由“台湾人”控制的“代议制政府”,而台湾政权“一旦掌握在台湾人手中”,美国就可以设法就台湾的最终法律地位问题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对话,乃至“使中国人同意让一个友好的台湾独立”。 美国一些政界要人和学界人士公开支持台湾“住民自决”和“独立”。
美国是台独的海外重要基地,成立于1970年的全球性的“台湾独立建国联盟”,其总部就设在美国的新泽西州,下设美国、日本、欧洲、加拿大、南美和台湾6个分部。
金钱铺路大搞对美公关
近年来,台湾当局的对美公关活动十分活跃。台前任驻美代表胡志强坦承:台与美国行政部门的沟通“仍然相当顺畅”。台湾当局一些人宣称要让大陆慢慢习惯台湾的“实质性外交”。
1995年李登辉访美风波之后,美国国务院对台湾高层官员在美过境作了一些限制:一、时间不得超过24小时;二、不得进行公开活动;三、不得公开发表谈话或会见记者。但由于双方具有共同的战略利益,故不时搞一些小动作。
1997年,李登辉、连战、章孝严等多位高官过境美国到中美洲和欧洲访问,章孝严还以“外交部长”的身份赴美参加“世界论坛”会议,并以《中华民国在国际社会扮演的角色》为题发表公开演说。台湾“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长丁懋时和“参谋总长”罗本立也分别秘访美国,丁与美国总统副国家安全顾问曾两次秘密会谈。
台湾拼命拉住美国的手法与其在第三世界的手法类似,也是用金钱开路。台湾综合研究院(属于党务系统)院长刘泰英为了替李登辉访美铺路,自1994年起即以一年150万美元的经费雇用华盛顿的著名公共关系公司卡西迪公司,替台湾当局从事国会中的政治游说工作。鉴于卡西迪公关公司的“良好表现”,年度经费被提高到350万美元。
李登辉的访美之路也是用金钱铺就。台湾当局向李登辉母校康奈尔大学捐款250万美元(设立李登辉之友基金会),使李登辉获得了在校内演讲的机会(为此“中华民国”再捐200万美元),并被授予“杰出校友奖”。
据美国司法部长写给国会的报告,1991年全年内,司法部登记在案的为台湾做代理的游说公司或个人共计有51家,到李登辉访美前他们获得的报酬总额为510.3万多美元,这其中还不包括“台湾综合研究院”的大手笔游说花销。
美国是靠不住的
尽管美台有战略上的合作关系、有接近的“政治理念”,尽管台湾当局大撒银子来润滑台美关系,历史事实却表明:美国政府多次“背弃”台湾当局,令台湾当局难堪和大失脸面。
可以从50年前追述。最初,是美国政府对腐败的国民党政权旧体系非常不满,当时的美国驻中国大使司徒雷登留在南京不走,表明美国政府对蒋介石集团已无信心,而希望和一个“民族主义”的新政权打交道。
1949年12月,美国国务卿艾奇逊与参谋长联席会议进行了激烈辩论,他认为扶助台湾只是延缓它的陷落而已,台湾的根本问题在于国民党不可救药的腐败。他认为,如果美国帮助国民党,“美国的威望会又一次受到损害,中国人会更紧密地团结在共产党周围来反对美国,整个亚洲将把美国视为腐朽事业的支持者,而且台湾的战略意义尚不足以弥补这些代价”。最后,杜鲁门总统肯定了艾奇逊的对华政策,即对台湾当局的支持仅限于维持外交关系,继续提供少量的经济援助和允许它用自己的资金从美国购买武器。台湾对于美国的“战略意义”,是到朝鲜半岛战争爆发后才真正凸显出来的。
国民党败退到台湾后,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第37/1号文件提出了处理台湾问题的3个方案:1支持在台湾的国民党政府;2支持当地非共产党的中国人控制台湾;3利用台湾的自治运动。美国对台政策的最初设想是要在台湾扶植一个非共产党的、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非蒋印记的亲美政权。从而一旦条件成熟,就可以较方便地把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为此美国曾一度回避与蒋介石和他的亲信接触,而等候亲美派孙立人、吴国桢的上台。
美国政府常常做出令台湾当局失望和羞愤的决策。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蒋介石获悉此事后,立即向李承晚表示可派第52军附加第13师共3.3万人赴韩参战,同时蒋还通过外交程序向美国总统杜鲁门报告了这一计划。杜鲁门表示同意,并派第七舰队游弋台湾海峡。但美国国务卿艾奇逊、美国远东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以及参谋长联席会议对蒋介石的计划不以为然,认为台湾本身需要保护,国民党军队战斗力有待观察,并且台湾参战很可能促使中共出兵帮助北朝鲜,或进攻台湾,导致战争扩大化和复杂化。结果杜鲁门认可了艾奇逊的观点,拒绝台湾出兵。
台湾当局出兵的如意算盘是挑起美国与中共之间的大战,进而促成美俄间的世界大战,使局势复杂化,在美国的武力支持下实现“光复”大陆的图谋(蒋介石甚至梦想从朝鲜半岛攻入中国东北)。结果,美国当局的“自私”考虑,让蒋介石空欢喜一场。
又一例:国民党前“上海市市长”、“台湾省主席”吴国桢(曾留学美国)在台岛主张“民主政治”,受到美国政府的推崇,但为蒋氏父子所不容。吴被迫出走美国,并攻击国民党“专权独裁”。台湾当局大怒,要求“引渡”吴,但美国就是不许。在“民主”问题上,美国人还就和国民党较这个真。
又一例:在1954年美台之间签订的“共同防御条约”中,美国方面明确规定该条约的效力不包括金门、马祖两岛,并说“中华民国”只能代表台、澎、金、马,不能代表全中国。继而,美国又希望台湾从金、马撤军,避免因这两个小岛引发两岸大战,进而制造两个中国的局面。这又是蒋介石所不愿意的。
又一例:1978年12月15日午夜,美国驻台湾“大使”昂格尔以有非常紧急事情为由要求拜会蒋经国“总统”。蒋经国睡眼惺忪地接过昂格尔递来的文件。文件是中美关于建交的联合公报和美国政府的声明。如此重要的事,居然事先不同台湾方面商量,当事人还蒙在鼓里。台湾当局痛感美国人也是靠不住的。
又一例:台湾秘密研制核武器被美国侦知,1988年初,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划了掌握台湾核武器研制机密的“中科院核研所”副所长张宪义秘密出走美国,进而派员到台湾进行“核查”并拆除了核能反应炉,使台湾核武器研制顿时瘫痪。美国当局认为,如果台湾有了核武器,就不那么容易控制了,同时海峡两岸对峙的有核化,将使美国介入的风险成本增加。台湾人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太上皇”。
最新的一例:美国、英国、法国和西班牙1999年9月16日在联合国表示,反对将台湾加入议案列入第54届联合国大会议程当中,重申坚持“一个中国”的立场。这是近7年来4国首次就此事发言表态——就连美国也不支持台湾“重返联合国”了。
那么对台独呢?美国政府不仅没有承诺,而即使有承诺,恐怕也是靠不住的。
中美关系大格局下的台湾
自1979年中美建交以来,美国政府奉行的对华政策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模糊”。美国政府既避免公开和长期支持海峡两岸的某一方,更不讲明如果两岸之间爆发军事冲突,它将采取什么样的具体行动。其实,一旦爆发战争,美国政府也未必真的知道哪一个应对方案是正确的。因为中美关系本身就不是那么清晰。合作中的对抗、竞争中的互利,以及建设性的战略伙伴关系,都是含义不容易精确表达的关系模型。
美国政府对台湾的态度也是充满了含糊与起伏。《与台湾关系法》提到:“如果台湾人民的安全、社会或经济制度受到任何威胁,而美国的利益因此也受到威胁时,总统必须立即通知国会。总统和国会将根据宪法规定的程序,决定美国应采取何种适当的应对行动。”但美国众议院对法案的说明是,所谓适当行动,包括为保持台湾安全是否应动武,将视当时的具体情况而定。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1996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对台湾周边海域进行导弹试射和军事演习。美国航母舰队在解放军的潜艇出动后主动后撤100海里,以避免“误会性冲突”。这时,避退、后退成了“适当的应对行动”。
美国政府认为,如果对台湾的武力支持过度,将导致台湾当局有恃无恐地宣布独立,进而导致解放军武力攻台,进而使美国不得不卷进去。这并不符合美国的利益。所以,对台湾的支持,该“模糊”时就“模糊”一点。
“两国论”风波发生后,《纽约时报》呼吁,一旦台海两岸交火,美国不必介入,“华盛顿特别应该让李登辉清楚,虽然美国人支持台湾的民主制度,但美国认为与北京发生冲突并不会对台湾岛的前途有利”。《芝加哥论坛报》的社论也指出:“对华盛顿来说,当前重要外交政策上的最大挑战就是如何处理对华关系……克林顿总统应该毫不含糊地把这一点告诉台湾领袖。”
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新任总司令布莱尔指挥着美国驻太平洋和印度洋的10万名各军兵种人马,台湾在他的“防务视野”之内。但这位海军上将公开表示:如果台湾宣布独立,“我一点都不认为我们应该支持他们”。
以冷战预言家、理论家著称的乔治·凯南最近也就中美关系发表了他的看法:“在我看来,中国人是亚洲的法国人。这两个民族在某些方面相似。他们都是自豪的人民,都意识到他们有着伟大的文化传统。他们其实都不喜欢外国人,至少他们不特别欣赏外国人在他们中间。他们宁愿别人不要打扰他们。我尤其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在我们同中国的关系中,有那么多起伏。”
可见,美国人重视美中关系甚于重视美台关系。台湾当局应当明白,美国不愿意在台独问题上冒犯中国大陆,台湾的地位问题,是从属于中美关系格局的。1999年7月23日,“美国在台协会”理事主席卜睿哲急急忙忙赶到台北,试图了解“两国论”的真正内涵。当他离台回美时,拿到了台湾不修宪的保证,而“两国论”是否入宪,是界定台湾“虚独”与“实独”,和中国动武不动武的分界线。“两国论”不入宪,美国政府就松了一口气。
当然,美国那边的风波还是有的。8月4日,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赫尔姆斯主持讨论“台湾安全加强法”,这是继20年前的《与台湾关系法》之后最为亲台的一个议案,它主张在美军太平洋司令部与台湾参谋总部之间建立通讯联络,美国高级将领可以访问台湾,承诺允许台湾加入战区导弹防御体系。因此,如果这个法案被通过,那就等于恢复美台共同防御条约,使中美关系倒退至1971年前。
但是,出席作证的助理国务卿陆士达与助理国防部长坎贝尔都表示反对这个法案,因为它违背了20年来只与台湾发展非官方关系的承诺,将使台海局势更加危险。须知,坎贝尔在美国有 “围堵先生”(Mr. Containment)之称,但是,他也从中美关系大局出发来看待台湾问题。
从中、美、台三边关系格局来看,目前尚处平衡状态,这种平衡建立在台湾似独不独,中国要打不打,美国介入或不介入的模糊立场上,任何一方若是摆出一个明确而极端的姿态,那么平衡就会被打破,台湾海峡就会战云翻滚。就李登辉目前的行事势头来看,他确实想以明确的台独立场来替代一个似独不独的模糊立场,这种势头的结果必然是破坏中、美、台三边关系的平衡,也就极有可能遭到中、美的联手遏制。
李登辉必须放弃幻想
历史和现实的经验都表明,美国并不会就支持台独作出承诺,美国也不会为支持台湾而不惜一战。李登辉必须放弃幻想。
当然,鉴于美国有时也玩一点“模糊”,中国方面已正告美国政府,不要老是发出模棱两可的信息“让李登辉和台湾当局得到错误的理解,这样才能有助于李登辉丢掉他的幻想”。
当然,政治家是不大喜欢幻想的,这是政治家和演说家的最大区别。李登辉是久历宦海、大权在握的台湾头号政治家,他的农经博士背景证明他受过科学思维训练,所谓“两国论”,在他看来也许不是幻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策,是充分考虑了内外部环境的,是有若干成把握的。因此,我们与其把“两国论”看作是李登辉的幻想,不如把它看作是李登辉处心积虑谋划出的一个行动计划更为妥当。
所以,尽管目前美国政府不支持台独的政策倾向性非常明显,尽管李登辉目前的这个行动计划仍有因幻想而产生的漏洞,但李登辉可以寄希望于未来。他可以让秉承他的台独理念的继承人去和美国的新一届领导人接触,他就不信美国人都个个这么“势利”,台独“战士”们就那么命苦,至少,目前对他来说有一个利好消息,那就是美国共和党人小布什人气正旺,他若成为下任美国总统,美国政策中的亲台因素就会多起来,小布什不是还说过——当台湾宣布独立时──他会用武力来捍卫台湾吗?
但是李登辉忘了,美国政治家向来是在台下一个样,在台上一个样,克林顿不就是一个前例么?他当州长时还访问过台湾好几次呢,可一上台,总是热衷于和中国主席握手,强调中美关系如何如何重要,帮着中国大陆“矮化台湾的国际人格”,还不让台湾重返联合国。小布什若是上台,就能摆脱这个现实主义大气候、大潮流吗?
看来,李登辉的“深谋”与“远见”,仍然只是一个幻想。□
(编辑:翁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