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15岁小女孩顶着

魏体华

两年间，父母相继去世，姐弟4人无依无靠陷入困境，是她来支撑这个家，可那时她才12岁。面对生活，面对幼小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她硬是用自己的双手支撑着……

8岁：她捡来邻居孩子丢掉的铅笔头、废纸，“偷偷摸摸”地带着弟弟妹妹躲在校门外看着同龄小朋友上课

1982年9月10日，一声啼哭打破了往日宁静的广西宾阳县六思屯，上屋老张家生孩子了，村民们前去祝贺，在替张家夫妻高兴时不免担忧起来：他们的父母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去年两人结婚还欠了1000元，如今家里又添了人口，本来一贫如洗的日子，不是雪上加霜吗？老实巴交的老张安慰妻了道：“有我在，你就安心保养身体吧！”几月后，老张含泪告别妻子外出打工，临走，他给女儿取了个漂亮的名字叫张凤莲。

出生不到半年的小凤莲，由于缺泛营养几次面对死神。医生提出警告：必须给孩子加强营养，否则就会影响发育，后果不堪设想。面对医生的警告，年轻的母亲孤立无助，想想一贫如洗的家，她的心10岁：失去母亲对小凤莲是个沉重的打击，可面对生活她必须忍着眼泪挣扎。除做家务外，在农忙季节还得帮父亲收割、种地都碎了。她把家里唯——只母鸡卖了，换来一包奶粉，可这远远不够，看着可怜的小生命，她只好到县医院卖血，换来几十元钱为小凤莲买营春吕。

长时间的体力劳动，沉重的家务活压得体弱多病的母亲抬不起头来，可小凤莲在母子的精心抚育下健康地长大

了，在她6岁那年，家里又先后添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从此，6岁的小凤莲成了家里的主要成员，担当起照看弟弟、妹妹的重压，并学会了料理家务。有一次顽皮的小弟掉进鱼塘星，幸好邻居及时赶到救了小弟，小凤莲因此被痛打一顿。有了这次教训，她每天总和弟弟妹妹形影不离，喂饭、洗衣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就像个“家庭小保姆”。

8岁那年，和小凤莲同龄的孩子都已上学，而她家境贫寒还得在家照看弟弟妹妹。小凤莲好想上学啊！每次看到邻居家的孩子高高兴兴去上学，她在一边偷偷流着眼泪，可懂事的小凤莲从没哭闹过。她捡来邻居孩子丢掉的铅笔头、废纸，“偷偷摸摸”地带着弟弟妹妹躲在校门外看同龄的小朋友上课。时间长了，老师被小凤莲的求学精神感动，同意免费让小凤莲上学。从此，小凤莲每天把弟弟妹妹带到课堂外面，下课后去照看他们，有时不得不把2岁的小弟背进课堂一起听课。虽然生活条件和学习环境非常艰苦，可小凤莲特别珍惜上学的机会，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弟弟妹妹日日长大，小弟已经4岁，大弟弟和妹妹也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境有了转机。

1992年春节，父亲第一次打工回来给她们带来新衣服、新书包。第一次穿新衣服，小凤莲心里特别高兴，往日不各有多少小朋友嘲笑过她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如今她终于穿上新衣服，不再被人嘲笑了。

正当他们陶醉在欢快的节日之中时，年仅30岁的母亲被确诊为骨癌，阴郁之气笼罩了全家。小凤莲搂着弟弟妹

妹哭了，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癌症，可从父亲的眼神里，从母亲痛苦的表情中，他门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从

这一天起，小凤莲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病床上的母亲。无论家里还是医院，都是小凤莲给母亲熬药、喂饭。有一段时间母亲病情恶化不便行动，小凤莲用自己幼小的手帮母亲擦身、按摩，有一次力量单薄的小凤莲扶母亲下床，结果双双摔倒在地。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除留下两间空荡荡的房子外，几乎变卖了一切值钱的东西。父亲为筹药钱整天在外东奔西借，当小凤莲听说卖血可赚许多钱时，她动心了。利用母亲看病之机，小凤莲走进医院要求医生抽她的血卖，医主看到她小小年纪就来卖血，当场拒绝了他。小凤莲哭了，她恳求医主一定要接受她的请求。最层当得知小凤莲卖血是为了病危的母亲时，医院的工作人员非常感动，集体捐了500元钱送给了小凤莲。

1992年10月，小凤莲的母亲去世了，这年小凤莲正好10岁。失去母亲对小凤莲是个沉重的打击，可面对生活她

必须忍着眼泪挣扎。

全家的家务，弟弟妹妹的照料都落到了小凤莲身上。虽然还有父亲作依靠，但看到年纪很轻但显得苍老的父亲

时，小凤莲的心在流血。她觉得父亲太苦了，为了支撑这个家不知受过多少苦，在外打工多年，从未乱花过一分钱，也没给他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记得有一次，姐弟4人合计给父亲买一件衣服，他们阔出一分一分的积蓄只32

元，结父亲买了一件衬衣和一双解放鞋。父亲看着笑了，弟弟妹妹也笑了，这是母亲去世后全家第一次高兴的笑。

十多岁的小凤莲，除做家务外，在农忙季节还得帮父示收割、种地。有一次外出打柴，一不小心柴刀砍伤了手，由于流血过多错倒过去，父亲哭了，弟弟妹妹也都哭了，而她醒后却安慰父亲说没有关系，第二天照样做家务，关照弟妹的生活。

15岁：看着弟妹们一天天长大，她的心特别难受，但不管怎样，她会支撑住。她也有信心让弟妹们读书，她不想让他们比她更苦

1994年8月20日，这是令小凤莲难忘的日子。为了筹集弟妹上学的学费，父亲一大早就起床了。吃过小凤莲为他做的早饭，匆匆挑着玉米去县城卖。可谁想到，此时一场灾难向她本不完整的家袭来。父亲在去县城的途中被一辆卡车当场撞死。小凤莲再也无法忍受不到两年的时间接连失去亲人的沉得打击，失声痛哭。几天来，眼泪哭干了，可看着年幼的弟弟妹妹，她必须坚强起来。勉强忍悲痛，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父亲，带着3个弟弟妹妹艰难地生活起来。现在，她不仅是这个家的大姐姐，而且还是这个家的“家长”，几个弟弟妹妹张口待哺，衣食住行全得靠她。

小凤莲像变了一个人，忧伤深深地刻在她心里，写在她的脸上，可为了生活，为了照顾好弟妹的成长，她用尽心血，顽强地生活着。她每天天未亮就起床为弟妹准备早餐，督促他们上学；白天一双幼嫩的小手一刻不停，一家4口的饮食起居，家里两亩田地，全都在这双手上。虽然乡亲们能帮帮她，可更多的还是要靠她自己。

小凤莲试着赶牛耕地，由于身材瘦小，她连耕地的工具都很难提起，加上没有经验，牛不听她的使唤，小凤莲一声吆喝，牛发疯般地跑了，她被绊倒在地，脚被划出一条很长的血口，她急得哭了。后来她请教邻居张大伯，经过几次实践，她终于学会怎样赶牛耕地，不再一锄一锄的挖了。

夏天，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脸上，汗水被太阳晒干了一次又一次，她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拼命地干活。她知道，全家的生活都在这两亩地上，收成好坏直接影晌到一年生活。两亩地对一个成人来说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而对于一个仅10岁的小姑娘，真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每年播种、收割，乡亲们都忙着自己的活，有时来不及帮她，她只好一个人动手。收稻谷、收玉米，种甘蔗，一担稻谷100多斤，一捆甘蔗也有好几十斤，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三次，柔弱的肩上磨破了皮，鲜血渗透了衬衣。小凤莲咬牙支撑着，不知有等少次昏倒在田间、地里，但每次醒过来，她还坚持干活。有时候两个弟弟来帮帮她，但她很少要年幼的弟弟动手，她常告诫弟弟妹妹，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摆脱贫困，才有希望。

小凤莲打听到邻村收购人工编织的竹篓，每只竹篓能赚5角钱。对小凤莲来说这可是笔不可放弃的额外收入，她要挣钱供弟妹们读书、买衣服。她上山找来竹子，跟邻层阿姨学。初学编竹篓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心灵手巧的小凤莲硬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无论是砍、削、编，都有一手，连收购竹篓的老板都大加赞赏，凡是小凤莲编的竹蒌都给高一点的价钱。可小凤莲的那双手，却伤痕累累。

寒、署假是小凤莲为弟弟妹妹筹集下学期学费的日子。她瞒着弟妹们到十多公里外的镇上当临时保姆。每天晚上在家安顿好弟弟妹妹，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匆匆吃过昨夜的剩饭赶到镇里。在外干活，事事都要小心。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房东的鱼缸打破了，被扣了几天的工钱。每天下午房东下班回家，小凤莲就匆匆往回赶，有时还顺路捡点柴火打点猪草回家。如此日复一日，小凤莲也觉得辛苦，可一想到弟弟妹妹上学正等着用钱，就是再苦再累她也愿意支撑着。

小凤莲最怕节日来临。看到人家的孩子穿戴整齐而自己的弟妹却那么寒酸，她的心总觉得不平衡。她尽力在逢年过节时给北弟弟妹妹买件新衣服。去年春节，她把家里养的一头猪卖了，特意带着弟弟妹妹到县城逛了一圈，给他们各买了一套衣服，而她自己还穿着几年前妈妈留下的土布衣。弟弟8岁生日，哭着要吃蛋糕，小凤莲那天一大早就辗转十几公里，带着平日舍不得吃的30个鸡蛋，挑着几十手家里种的甘蔗到镇上卖，由于山路遥远难行，30个鸡蛋还未进城就破了一半，望着破碎的鸡蛋小凤莲欲哭无泪。直到夜幕降临时她才匆匆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圆了弟弟盼望已久的心愿。望着弟妹们兴奋的样子，小凤莲忍不往眼泪往下淌。

两个弟弟看姐姐实在太累了，他们想帮姐姐减轻点负担，兄弟俩利用上课时间偷偷跑到学校附近捡破烂掐点钱补贴家用。日子一长，小凤莲知道了此事，她狠狠地揍了弟苇一顿，然后抱着弟弟妹妹哭了。她完全理解弟弟的良苦用心，可读书对他们是最重要的。从此，她对弟弟妹妹的学习要求更加严格，小凤莲常利用空闲时间到学校询问弟妹们的学习情况，每天晚上都督促他们读书、写字。为了提高弟妹们学习的积极性，有时小凤莲也和他们一起学习，并请弟弟当老师。兄弟俩也乐意指导姐姐学习，刚读两年书就辍学的小凤莲在弟弟的帮助下刻苦学习。过去曾一度失落的她，如今一有空就拿着书本看，她还找来些种、养方面的书籍看，到农技站求教。虽然失去了求

学梦，但以后一定要当一个种养专业户，这是她的心愿。

由于长时间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小凤莲几乎小病不断，可她每次都克制住不看。去年5月25日，风雨交加的午夜，小凤莲高烧不止，实在克制不了了，她不得不要弟弟去请医生。两个弟弟深一脚浅一脚往返5公里把医生请来了。第二天两个弟弟倒在了床上，小凤莲也由于严重的肺炎住进了县医院。

消息惊动了乡亲，同时也牵动了县人武部叔叔们的心，他们去医院慰问小凤莲，并制订计划以后每到农忙季节就抽调民兵力她耕种，定期送些生活必需品。在众多乡亲的帮助下，小凤莲的日子稍有改善。可这毕竟是有限的，小凤莲知道，以后的日子还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支撑，15岁的她会当好这个“家长”的。小凤莲常对人说，看着弟妹们一天天长人，她的心特别难受，但不管怎样，她会支撑住。就是不吃不喝，她也有信心让弟妹们读书，她不想让他们比她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