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境线
1998-08-20艾井
艾井
第一次走在中俄边境线上,不是观光旅游,是带兵巡逻。
地上积雪很深,一不小心就会尝到钻雪洞的滋味。阿龙十分活跃,跑在前面,时而在林海中隐现。阿玉则忠实地跟在身边。这是两条老资格的军犬,周围的山水树木它们最熟悉。
一次与战士们闲聊,老黑问我:“哎排长,都大本毕业了,干吗还跑到这山沟里当兵?”的确,读完4年大学,带着500度的近视镜,亲朋好友都对我的选择莫名其妙。
我也说不大清楚。大概,这就叫人各有志吧!
中俄两国的界碑各有特色,交相辉映。我方为方正花岗岩石碑,质朴典雅;俄界碑是红蓝相间的四棱水泥柱,色彩鲜明。在国界线上,战士们大多久经沙场,手持钢枪依然一路小跑,却把我累惨了,两腿发软,气喘吁吁。
中途在一块高地休息,顺便补充点儿干粮。席雪而坐,掏出已冻成冰疙瘩的馒头,抓几粒花生米,战士们吃得很香。天冷无法带水,随手塞一把雪在嘴里,也就变成了水。这里的雪,卫生标准绝对达标。
老黑是重庆人,一口浓重的川腔听来倍觉亲切。老黑一边把望远镜递给我,一边指着东面说: “今天天气不错,能看见那边的符拉迪沃斯托克。”
哦,我们曾经的海参崴!镜头中的城市依稀有些熟悉。对了,依山傍海,有几分大连的影子。《中俄东段边境勘界条约》生效后,这儿日渐平静。俄军,战士们称之为老毛子兵,一般就不再按时巡逻,天气不好便躲着不出来。而我们即使在春节期间,也风雪无阻。
第一次没有在家过春节,远在山东的父母因通讯不便尚不知我在哪里。驻地坐落在一条大山沟的深处,没有电。提起笔时犹豫再三,结果,修好的家书里,只道了声平安。
战士们主要来自南方省市。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个个肩负神圣使命,为祖国站岗放哨,享受着“傻大兵”的荣光。要是在家里,他们还只是一群大孩子。
浑身疲惫地站在了终点。远处,图门江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该是回营地的时候了。(吉林珲春市某部队94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