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文化论
1997-07-15谢琨
谢 琨
——读毕《读书》一九九六年第六期《利马窦、自鸣钟及其它》不免有些感想。
所谓文化云者,实乃偏见日积月累所成之一“偏见系统”者也。何以知之?夫方始之时彼此皆与花果山水帘洞洞主之体态形貌无异,终了以至于一方以打喷嚏的同时不讲escuseme者抑喝汤时发出响声者为野蛮人,而一方脑后拖着根猪尾巴似的长辫子却当作民族精神之象征而宁死不肯剪掉,若非偏见日深于心以至构成系统、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之故,何以至此?
上古时既无凿凿白纸黑字,姑且不论。殷商之际,其世袭社会之形态、象形文字以及祭司书吏阶层对文字之垄断等种种,与彼尼罗河巴格达同时期诸文明并无太大差别。于是所谓“文化”开始萌生,亦即“偏见”开始发挥其作用。到距今二千四五百年前后,彼苏、柏、亚一脉相承的思想体系与吾孔孟老庄诸子之言论各自将其所属之“偏见系统”一举扭转向一特定方向,双方的分歧开始显现。虽然,其所成之夹角仍属锐角范畴。使用虚拟语态作一假设:设若孟子得以与柏拉图通过某种途径(比如驿马传书或PC机上E-mai1)进行学术交流互通有无,则至少双方日后不至愈走愈远最终几背道而驰。然背靠世界屋脊面临无际深潭,左手茫茫草原右手热带丛林——噫吁哦!天之待我何其厚也!而我又奈上帝何?待耶稣董仲舒二老之出,则其偏见日益完善成系统之趋势看来已不可逆转,其雷霆万钧之力不可遏抑,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至于奥古斯丁、圣多玛斯、马丁·路德、加尔文之辈VS程颐、朱熹、陆象山、王阳明之属,双方俨然已呈180°互补角,且各自仍在奋力向前不肯回头,大局定矣!
方造船业发达到一定程度、彼有一哥氏水手吾有一郑氏太监不约而同舍身下海之时,心火甚高的传教士某某“窦”者抱坚定之信念义无返顾来到我礼义之邦欲行其神圣使命。这位仁君异想天开地要将此一偏见系统整个扭转囫囵吞纳入彼之偏见系统中去,此志可谓不小!然终未能实现抱负,“白白地奔跑”,但遗奇技淫巧丧志之玩物自鸣钟数座传世,偏见文化互不能容难以亲和之程度可知矣。而最具讽刺意味画龙点睛之笔,吾之钟表匠日后竟奉彼之传教士本人为神!呜呼……
胡乱臆造之概念,不堪读者诸君推敲,但以为游戏之笔一笑置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