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负雪明烛天”

杨竹剑

劳柯先生《闲览琐掇》，赞同顾随先生关于姚鼐《登泰山记》断句“苍山负雪明烛天”，而于“南望晚日照城郭”异议。按：顾引姚文非全句。断句、标点，往往要从完整句式中体察文意，或始稍稍近之。姚文全句如下：

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来如画而山居雾若带然

“上”，视点，居高临下；“望”，所见，尽收眼底。不揣鄙陋，试为标点如下：

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来如画，而山居雾若带然。

关键是“天南”，拟或“南望”。顾随先生认为“盖汶水、徂来在泰山南也”，所以是“南望”所见。其实，从泰山“上”看，城郭、汶水、徂来并半“山居雾”均在山南，为“南天”覆及，苍山负雪而“明烛”之，又有“晚日照”之，故历历如画，尽收眼底也。

我所用的本子是《历代文选》(中国青年出版社，一九六三年版，冯其庸等六位选注)，参照其注释，标点，仅“城郭”下之“，”改为“、”，馀均同。一“点”之易，仍不敢自专也。

附言一句：“断句”和“新式标点符号”，一般而言，是一回事，又不完全是一回事。断句难，标点更不易。即使自己的文章，往往也不知如何才好。新诗，更有因无标点而为人诟病，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