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情文并茂的革命回忆录

曹雁行

《人生不是梦》是一位红军时期参加革命的女战士亲笔写下的回忆录。作者以生动朴素的文笔，记述了从一二九运动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曲折的亲身经历。出生入死的战斗生活，惨苦悲壮的狱中斗争，军民之间的鱼水深情，革命队伍的战友情谊，以至个人的悲欢离合、恋爱婚姻，都有真切，细腻、独特的展示。它既给读者勾画了一个似梦而又不是梦的悲壮的现实，又用一个女兵的战斗历程对“人生价值”的问题作出了发人深思的回答。历史学家戴逸读后写下了赞语：“思想意境高远，内容真实感人，文字清新流畅”，作者“为社会奉献了一份丰硕的精神食粮”。

作者通过个人经历的回顾，情文并茂地记述了三、四十年代中国东南部地区如火如茶的革命斗争的历史。其中如：一支人才辈出、贡献突出的青年革命队伍“无锡青年流亡服务团”的艰难历程；皖南事变前后，中共东南局和新四军在苏皖边坚持茅山游击根据地的曲折经过；新四军东进江南和北撤苏中，在敌人心脏地区尖锐复杂的“三角斗争”中，开展武装斗争、统一战线、白区工作，巧妙地把合法斗争与非法斗争结合起来，直到取得胜利的历史过程，等等，书中都有相当具体、完整的记叙。

胡绳同志阅读此书后写道：“此书很有史料价值。它生动地反映了当年新四军在江南地区敌、伪、顽、我几方面斗争的复杂性。这几方面势力犬牙交错，短兵相接，形成了这个地区特有的政治社会形势。在这里坚持斗争的战士既要勇敢，又要机智地应付各种预料不到的情势和各色各样的人，许多情节是现在的读者意想不到的。”

书中记录的不少重要场面，如：芜湖大轰炸，筑坝阻敌艇，夜遇大刀会，苏联飞机降落弋阳，千帆北撤夜渡长江，等等，都是不可多得的历史写真，非亲历其境者无法描摹，无从想象。这些独特、生动的描写，可以帮助读者和研究者认识历史的丰富性和具体性。对于怎样把历史写得生动、具体，也有一定的启发。

这本书最为感人肺腑、动人心弦的，当然是作者的经历和命运。作者程桂芬，只是革命队伍中的普通一兵，然而她的经历可以代表三十年代中期投身抗日烽火的成千上万知识女性。从书中可以看到，革命战争和群众工作，怎样把一个正直、爱国的知识分子，熔炼成为具有伟大崇高理想和信念的、智情理统一的、坚强不屈的无产阶级战士。书中“历险”、“被捕”、“囚禁黑牢”等章，尤为摄人心魄。她的战友、女作家菡子在为这本书写的序言中说，程桂芬不幸被捕之后，“经过日寇两年黑牢的磨炼，她更显出是一个铁铮铮的女兵。我为她校这篇惊心动魄的史诗时，读出了中华儿女不屈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书也是对青年进行爱国主义和革命人生观教育的很好的读物。作者在《后记》中期望她的子女及其同代人，“从我的人生旅程中，能够悟出一点人生的真谛来”。相信老一代革命者的期盼，会在后来者中引起令人鼓舞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