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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穿衣记

1996-12-30刘兴诗

祝您健康 1996年3期
关键词:亲家西服穿衣

刘兴诗

人们天天穿衣,本是一件寻常事。不知怎么搞的,在一些人的眼中,出国穿衣却成为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

这样说,也有文件根据。首次出国。给一笔制装费,这是有关文件规定的。

记得首次出国。妻拿了这笔制装费,执意要亲自押我上街,老老实实按文件精神办事,不给我半点自主权。在她的安排下,强行给我买了两套深色和浅色西服,又主动掏出私房钱,非要给我买一套据说十分潇洒的雪白的薄呢西服不可。在她的心目中。此番我去,必定是身负“外交重任”。

更加糟糕的是,她竟像送出嫁的女儿上花轿似的,定要亲自为我整理行装。每套西服熨了又熨,折叠得有棱有角放在箱内。拿出来穿上身,立刻就像新郎倌,或是小舅子一般,使我叫苦不迭。

在妻的管区内,我没法违抗。可到了北京。就由不得她了。

一到北京,我办的第一件事便是轻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扔掉一口箱子再说。我只带了一套寻常的薄西服、一件夹克,踏上“747”就开路。

谁知,我躲过了老婆,却躲不过团长。团长的眼睛天天盯住你,比远在天边的老婆更加厉害。

麻烦的是。这位团长大人也是首次出国,脑袋里的清规戒律比我的老婆还多。他告诫我,着装必须严肃,表现泱泱大国风度。

听了这些告诫。我不由叫声“苦也!”我是地质汉子出身,穿着随便已经惯了。果然,不出二十多天。我们从美国到了加拿大,我就被团长大人召到他的房间;受了黄牌警告。我的“罪过”是穿衣犯规了。为什么不统一着装,竟穿了一件花格衬衫,外加一条短裤,成何体统!

他的意见,我一条也不接受。依然故我,该怎么穿衣,还是怎么穿着打扮。

话虽是这样说,随便穿衣也有狼狈尴尬的时候。

有一次在日内瓦会见韩素英,约定地点是在一家大宾馆里,出席一次宴会。日内瓦大学的一些小伙子听了这般去处,都禁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告诫说:“这是瑞士最有名气的地方,出席宴会必须穿着正规,风度翩翩才行。”

天哪!我所有的行李都扔在荷兰,只穿了一件在成都大街地摊买的“38元不讲价”的处理夹克。脚蹬一双皮鞋也是价格相当、从未擦过鞋油的处理货。就来瑞士旅游了。哪有什么像样的“礼服”?真应了一句古话:“骑马没有见亲家。骑牛偏偏遇见亲家”了,怎么办?

管他呢!我横下一条心,穿了一身“处理服装”,就昂首阔步,踏进那个大宾馆。放眼仔细一看。瑞士小伙子说得不差,果真人人珠光宝气,连端盘子的Boy也比我整齐,一个个熠熠放光。我的装束最特别,算是鸡立鹤群了。

大家文质彬彬一换名片,我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想不到除了瑞士一些上层社会名流。竟还有许多国家驻联合国欧洲总部的外交官员。别人嘴里不说,肚子里如何评价就不得而知了。

聪明的韩素英女士帮了我的大忙,专门向大家介绍我是一位中国教授兼作家,并让两位中国外交官陪着我。这一来,我成为“众矢之的”,被主人特别邀请坐在最中间的餐桌上。许多客人。包括西哈努克的儿子在内,也走过来和我握手聊天。“处理服装”有此殊荣,也算人间一奇了。

不过,我也不是绝对不穿西服的。有一次在西欧,友人约去北海泛舟。我不知什么神经短了路,竟一反常态,一身西装笔挺前去赴约。一上汽车。朋友就叽哩咕喑说个不停。上了游船一看,几乎人人都是T恤衫,几个半大的孩子偷偷指着我说:“Gentleman”。弄得我这个Gentleman坐立不安,真难受极了。海外穿衣服的烦恼啊,真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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