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费思量

李泽华

战争是残酷的，士兵是无辜的。倘若一场战争结束，能将校添星，士兵保命，便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然而，1991年海湾战争中幸存的美国大兵，他们没有因荒漠恶境而致病，也没有被萨达姆的流炮所伤，却在凯旋回国后，陆续发生一种怪病：精神忧郁、头痛体乏、咳嗽哮喘、腹泻消瘦、皮疹奇痒，甚至有瘫痪、肿瘤和畸形遗传等等。这种在医学典籍中无从查询，并使医学专家们一筹莫展的怪病，便有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病名——“海湾战争综合征”。正当人们为探此病成因未果而焦灼之时，官方却又突然宣称：海湾战争综合征纯属子虚乌有，这更使之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真是亦真亦假费思量。

1995年8月11日，德国(时代)周报题为“战胜者晚些时候死去”的文章，对与日俱增的海湾战争综合征患者，表示同情和支持，并综述了医学界4年来对此病的研究和治疗情况，结果依然各有所云，连较为统一的认识也没有：

士兵误服抗“病”药约瑟夫·达尔卡是美国国民卫队第143宪兵连上士，归国后便逐渐消瘦直至死去。据调查，有15万士兵和他一样，在去沙特阿拉伯之前，上级给他们接种了预防炭疽病的疫苗。尽管此种疫苗已在该国使用10年之久，但规定中却说明仅限于炭疽病感染者和接触者使用。在参战士兵中的69.5万人，有2／3的人服用了一种抗胆碱脂酶的化学药物。该药在粮药管理局批文中，是用于治疗严重精神障碍症，每日3片，连服3天。但是，很多上级命令士兵服此药达数周之久，说是预防战争中可能遇到的神经毒气“索曼”侵袭。专家们认为，此药又会加强另一种神经毒气“沙林”的毒性。为此，退伍军人委员会主席、参议员约翰·洛克菲勒在调查报告中指出，五角大楼对士兵服抗胆碱脂酶有可能受到损害的警告，置之不理，并怀疑海湾战争综合征与此有关。

精神紧张心理压抑战争之后，26岁的博比·劳森便觉得“脑袋像开裂似的，思想难以集中，谈话时常健忘”。母亲骂他是“懒鬼”。因为，他从不积极找工作，经常忘记怎样回家而靠翻电话簿才能往家里打电话。他说，去沙特阿拉伯前就感到很恐怖。托尼·阿久是自愿报名去沙特阿拉伯的，在战地，他常常在警报声中匆忙地去穿防毒衣，归国后便哮喘，经常无故与妻子吵闹，以致婚姻破裂。到现在他还常在梦中见到黑烟弥漫，听到警报声。有专家认为，士兵对现代战争的恐怖心理，已延续到战后生活，心理障碍、心理变态的各种症状，将诱发多种生理不适，形成恶性循环，折磨他们。

接触放射化学物质查尔斯在海湾战争中曾守卫过伊拉克纳西耶市附近的一座军火库。归国两年后，他背部的两颗痣长成银元大小的恶性黑瘤，关节异常疼痛。后来，五角大楼承认美、英和沙特阿拉伯的坦克，共发射了4000多发大口径贫化铀炮弹，而美国A－10作战飞机则发射了94万发直径为30毫米的贫化铀炮弹。他认为，自己在巴士拉附近的坦克战中吸入了多量贫化铀，才有黑瘤的生成与猛长。退伍军人管理局的医生，在作了为期1年的观察后，认为这种炮弹是有放射性的。更奇怪的事是，1994年秋季，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布雷格堡军事基地附近，出现了异乎寻常的婴儿死亡率。这里的军人很多都去海湾打过仗。马里兰大学的毒理学专家埃伦·西尔伯格尔说，士兵曾接触过化学物质。使精子基因变异，故所育婴儿多死于心力衰竭、免疫力低下和肺癌。

尽管医学界对海湾战争综合征的病因众说纷纭，但总体上承认此病的存在。然而，由哈佛大学和霍普金斯大学的专家机构，代表全国卫生研究所指出，对海湾战争综合征，“看不出这是一种罕见的疾病或者综合征，这是一种多发性疾病，其症状和病因有些是重叠的”。五角大楼面对众多的海湾战争发病者，不得不进行大规模的调查研究。他们对10020名患者做了检查，发现患者只是普通的疾病，多数是由于精神紧张引起的头痛、焦虑、忧郁、关节炎和背痛，毫无神秘可言。虽然五角大楼1995年3月还承认说，有1／6的参战士兵所患疾病难下诊断，但在调查结束后，国防部卫生助理斯蒂芬·约瑟夫说，对患者的临床检查证明，根本不存在这种新奇怪诞的疾病。“海湾战争综合征”纯属子虚乌有!此说一出，全国大哗，使那些确有症状的战后士兵欲哭无泪。为此，医学家们又开展了更多新研究，希望对此有所新的发现与突破。

海湾战争综合征究竟是什么病?海湾战争综合征究竟存不存在?此事被西方舆论界炒得扑朔迷离。然而。早在1994年11月，克林顿总统就签署了一个资助海湾战争老兵的法案，使那些患有未确诊疾病而长期行动不便的士兵，也可以获得补助。或许，人们可以从中获得某种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