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改革:诸城露出曙光
1996-08-28耿海亮王林
耿海亮 王林
走在诸成的大街上,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家家企业无论大小,门口的牌子上却都清清楚楚地写着:“股份”两个字。
两年多来,天南地北的6000多个参观团近8万人脚跟脚地来到这个不靠山、不临海,没有风景也没有名胜,甚至铁路不通、公路的主干线都挨不上边的山东小县城,看的就是这“股份”二字。这些被国有企业癌症一样的亏损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人,疑疑惑惑来地了,又一步一叹地走了,却留下了不同的疑问和结论。
有人问:“这诸城走的还是咱社会主义的路吗?”“全面出售公有产权,不正是走资本主义产权私有的路吗?这是从根本上否定公有制!”
也有人说:改变了诸城国有企业产权的第一份职工股份认购书,无疑与安徽凤阳十几个农民在油灯下摁上手印的第一份承包土地血书一样,是中国改革史上的一个里程牌式的标志。
结论如此水火难容,只因一件事:诸城把大部份国有企业卖给个人了!
谁捅的这个娄子
当人们为此议论纷纷的时候,这事件的推动者。诸城市委书记陈光说出一段过于实在的话:谁天生愿意去捅这个娄子?我一个市,每月工资就是550万,耽误一天,就有人骂娘,可是钱从哪来?企业交税。企业一个个亏损,没办法呀,逼得我们就只有走这一条路了!”
1992年1月的一天,一份调查报告让刚刚上任的诸城市委书记陈光暗自心惊:诸城对市属150家企业进行了资产清理,结果是103家亏损,占企业总数的68.7%,亏损额达1.47亿。
一家省级先进企业,表面上看,上千人的企业内厂房林立,机器轰鸣,帐面固定资产原值也有1000多万,但评估出来的结果是净资产只有十几万元。这还算是好的,很多企业已经资不抵债,名存实亡,国家的资产已流失殆尽,徒有一具空壳。
社会主义辛辛苦苦搞了40年,企业改革忙忙碌碌搞了十几载,企业却成了这个样子!原因何在?
正当陈光和县委一班人为此苦思苦想时,1992年7月,江泽民总书记来到了诸城,在召开座谈会时,江泽民总书记心情沉重地讲到,全国的国有企业三分之一潜亏,三分之一明亏,真正赚钱的只有三分之一。他要求各级地方党委的同志,和中央一起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
江泽民总书记的话又一次让陈光震惊了:原来诸城的亏损,在全国并不是“风景这边独好”,大家现在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可是向哪儿跑?问谁谁也不知道。
几年来所有能搞活企业的改革方案都尝试过了,扩权、让利、承包。但没有什么像当初想像的那样行之有效。为了完成承包任务,该摊的费用不摊,盈利分光吃净,亏损了原因统统是“不可抗拒因素”,破产了有国家负担。短期效应、跑冒滴漏严重。生产经营性资产流失了1亿多元。权放了、利让了,可亏损还是不可逆转,再放,再让,再亏损,恶性循环不止。企业没盈利,职工生活没提高,可是国家资产却成为腐败分子取之不竭的资源。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找一条新路,重新走!
渐渐地,“犹抱亏损半遮面”的诸城经济的面纱被挑破了,改革者的眼光盯上了几年来大家一直回避但也许可以真正改变国有中小型企业状况的两个字:“产权”。
“国有”这个词既明晰,又模糊,明晰的是“国”有,但“国”这个产权人在企业内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于是“当家的不作主,作主的不当家”。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企业,仿佛是一个不幸的独生子,政府各个部门,都能代表国家,统统声称他身上有自己的血统,但又对他不负责任,孩子管歪了,大家可以一致声称:“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一推了之。企业没有法人财产权,不可避免地受到政府的过多干预,两权分离,再分还是“藕断丝连”。企业的领导,不用为自己的决策负任何责任,职工当的是名誉“主人翁”,不知道自己为谁干。领导凭良心。职工凭觉悟,这种理想化的管理环境,已经很难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了。
由于经营不善,国有资产流失严重,全市每年国家垫付的利息就要花掉上千万元,相当于一个中型企业的资产。
怎么办?
为了从根本上止住国有资产的流失,扭转企业的亏损局面,诸城的决策者咬着牙喊出了一个似乎是标志着“山穷水尽”的字:“卖!”。
国企改革思路已经明确
1995年的国有企业改革,值得大书一笔的是,在改革的大思路和认识上,有了历史性的深化从江泽民总书记在上海、长春的讲话,到十四届五中全会的《建议》,整个国有企业改革的大思路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搞好大的,放活小的”、抓“关键的少数”的方针已经确立。企业改革的重点是对建立企业增资机制、“拨改贷”转为国家资本金、减轻债务负担、增加企业资本金、分离企业办社会职能,分流企业富裕人员、兼并破产等难点问题,进行了重点攻关,取得了可喜的突破。
开元盛世
政府的手再大捂不过天。所有的企业不能不分大小都由政府管着。日思夜想之后,一个欲让企业脱胎换骨的改革方案在诸城的领导者头脑中形成了:先出售后改制,内部职工持股,也就是:把具备条件的企业国有或集体资产评估后卖给企业内部全体职工,然后把企业改造为股份合作制企业。这便是日后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来到诸城那道“风景”——诸城模式。
1992年10月,诸城企业改制的试点选在了经济效益较好的诸城电机厂。经过反复论证和研究,工作组小心翼翼地向职工提出了两套方案:一是国家完全控股,个人股不超20%。二是国家以土地作价入股,把企业存量资产出售给职工。这两种方案,都使职工具有了更多的权利,但同时也意味着多了一份风险。吃惯了大锅饭的“国营企业”的职工能不能承受呢?
出人意料的是,职工们否定了政府提出的方案,而提出了更为大胆的第三套方案:全部国有资产出售给职工,土地有偿使用。
于是,职工出资购买企业的股份,共有企业。共担风险,共同劳动,按劳取酬,按股分红的股份合作制企业被逼出来了。
陈光给这个企业起了一个吉利的名字:开元。意义有三重:94年元旦开业;借唐朝的“开元盛世”的喜气;最重要的还是开改革体制之新纪元。
在开元电机股份有限公司成立的那天,陈光对第一次成为股东的职工们说:“这次是伤筋动骨的改革,从今天起.这个国营企业就成为你们集体所有了,你们和国家的关系变了。”
当277名职工凑足了270万元共同买下了这家工厂时,这些职工们没用多少时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说:“过去搞改革,总想把我们和企业捆在一起,可怎么也捆不起来现在不用捆,企业和我们职工已经是一体了。,”
四个月后,诸城开元电机股份有限公司的各项技术指标大幅度增长,产值利税分别增长一倍多。
改革决策者们的信心大增:于是,诸城产权改革全面启动了!
这是公元1993年4月。
政府,国企改革的难点所在
广东一些经济学者认为:国有企业改革形成难点的主要原因在于政府,解决难点的主角也是政府。企业面临的一个突出问题是企业与政府处于两种不同的体制之中,企业早已在市场机制中运转,而政府机构则基本上延续了计划体制时期建立的框架,政府仍然置身于市场之外。这样,不仅容易出现瞎指挥的现象,而且导致市场竞争的不公平。改革的唯一出路就是尽快转变政府职能,同时对政府部门进行改革,精简机构,缩减行政开支。
陈光——诸城之幸
人们都说“万事开头难”。改革不是作买卖,开市大吉,就财源滚滚。更何况是在“国有”、“产权”这两条敏感的神经上动刀子,要伤筋动骨,头三脚之后的路更难走。
诸城不大,城市人口不到7万,在大街上走,随随便便就能碰上几个熟人。对274家企业,涉及5万名职工干部的改革,并且是要卖掉国有企业,满城风雨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影响,赞成的,观望的,同样,也有人在骂“败家子!”仿佛陈光把诸城的国有企业给扔到河里去了。
35个改制工作组,下到诸城的企业中去了,而陈光这个市委书记的工作内容又多了一项,白天晚上与人辩论。
辩论的焦点自然是集中到“出卖企业会不会导致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问题上来。
陈光的底气充沛:“君不见,不搞改革,企业三分之二亏损;经营者‘拍脑袋定盘子,拍腰包掏票子,拍屁股溜号子。人人是主人,人人不管事,工厂里长明灯,长流水,司空见惯,国有资产流失不是流水潺潺,而是大河哗哗地淌啊!”
为什么?陈光回答:“产权不明,利益关系不直接!”
怎么办?陈光说:“现在是病看准了,良药方也有了,就看敢不敢用了。”说实话陈光也有些不托底,把国家的企业卖给个人,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啊。陈光带着市委、政府的干部到南方考察,在私营企业为主的石狮市,他问市委书记:“石狮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石狮市委书记笑着说:“你看,门口有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我是共产党的市委书记,又是市长,你说我这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看到石狮充满生机的经济,陈光更透彻地明白了“发展”这个硬道理。党的一系列方针政策和小平同志的讲话不是早就讲明白了吗?判断改革是否正确,“三个有利于”就是标准。
把国有小型企业出售给职工,改为股份合同制企业,每个职工又是股东,也就是说,企业并不是归了某个人私有,而是共同所有,这不是公,也不是私,而是共,是劳动群众共有制。这种所有制,既不是原来意义的公有制,也不是私有制,是一种崭新的所有制形式。但从总体上看,它还是属于公有制的范畴。党的十四大也讲了,国有小型企业,有些可以出租或出售给集体或个人经营。既然改革的的目的是解放生产力,促进发展,为人民谋取真正的福利,我们为什么不敢放手干呢?
真正的阻力其实是在于利益的分配。一改制,部门怕丢权,厂长怕丢官,百姓怕丢钱。怎么办?让实际说话。陈光和市委一班人统一了思想,决定就照小平同志所说的那样:“不搞争论,允许不同的观点存在,拿事实来说话。”于是一场真正的攻坚战在诸城推开了。
诸城的幸运,在于有了一位不怕承担责任的市委书记。而陈光的胆大,是因为他看准了改革的方向,陈光在别的县大讲股份合作制也是社会主义,掰来揉去地讲了3个小时,1600人听得兴奋不已。陈光思路活跃,他讲到共产党员要带头发展私营经济,带头致富,为什么?陈光回答:一、共产党员带头发展私营经济,不违反改革政策;二、共产党员不能混同于普通百姓,要带头守法;三、共产党员不能只顾自己,要带领大家一起致富。有了这三条,共产党员为什么不带头致富?你总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三年之后百姓都富了,你党员穷得叮当响,就光荣了?百姓会问:致富路是好,你党员为什么不走?
一位陕北的县委书记对陈光说:“陈书记,你讲得太好了,可是我要在我们那儿这么讲,非打我个反革命不可。”
陈光不信,他状着胆子去了那个县,一场报告讲了三个小时,结果是掌声如潮!陕北的百姓讲:“咱们的领导什么时候也像人家那样?”陈光说:“做干部的想一想,我们的百姓能不听道理吗?”
1995年破产高潮
经济学专家曹思源:破产法出台后,破产的立案数字急剧上升。1995年破产案件总数保持了1993年、1994两年的上升势头,并第一次突破了2000件大关,再加上大量未通过法院系统自行倒闭的乡镇企业,1995年实实在在掀起了破产高潮。可是由于历史等原因,从地方政府官员到企业负责人,对“破产”缺乏全面认识,这使得实际早已处于破产状况下的企业中,只有少数由法院宣告破产。大量该破未破的企业死而不僵,严重制约了我国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成为我国经济生活的恶性肿瘤!
什么是真正的主人
诸城人改变了企业制度,股份合作制也改变了诸城的人。
经过严格评估的企业净资产按股权的形式出售给职工了。每股1000元,购股自愿,但买股有一个最低限,每人不能低于5000元。这也是诸城改革的一个技巧,太少,很难形成足够的风险意识。
风险意识可以产生责任感。每个公司的成立之初的董事会选举,职工们都非常严肃,过去那种嘻嘻哈哈地选一个常年不上班的人作先进生产者的游戏谁也不玩了。很显然,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地把自己的血汗钱交到那些“常败常挂帅的”的将军们手里。
职工作主,选人当家,股东与领导之间已经形成了双向的“准雇佣”关系,原市属30家企业的厂长、副厂长58人被选落董事会。
93年4月1日,诸城市中兴五金厂改制为中兴五金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们满怀希望地选举了原公司经理作为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但是这位“老总”并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变化,“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历经几次改革的他,所理解的股份制,大概只是厂长经理董事长的称谓变化,于是,自己的亲属被他安排到了公司的各个管理岗位上,管理经营还是过去的老套子。原来他手下的职工、今天公司的股东们找到监事会,要“理论理论他”。4月21日上午,股东大会召开,同样的会场,同样的职工,同样多的选票,不同的是,过去的职工,现在同时又是股东了,这样,20天后他被选下了台。
风险和利益同时装进了每个人的口袋里。“该谁干?为谁干?干什么?怎么干?”这些从前在政府、企业领导、职工中间拉来扯去,谁都该明白,可谁都装糊涂的问题,今天一下子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是这家公司,建厂20年,以前一人看一台机器,改制后4人看6台,从前月产量从未超过3万包,改制后月月超过13万包,翻了四倍多。而这一切都是在人员设备没有改变的情况下发生的。
改制初期,市里一个部门要搞一个门球赛,组织者象往常一样来到了他昔日的下属企业,“能不能给点儿赞助,不多,一两千块就行。”企业负责人还和昔日一样热情,只是态度有些迟疑:“你得等我召开董事会,商量一下。大家的事我一个人作不了主。”这位组织者这才发现墙上的的营业执照已经换了“股份”两个字,要从几百双眼睛盯着的饭碗里白白地捞一口粥喝,大约只能落个自找没趣。他忙站起来:“得了,不麻烦了。我还是到国营企业看看吧。”
市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名职工在卸原料时发现来料掺假,立即跑到董事长办公室报告。这在从前,他大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天不同了,公司的每500元资产里就有他的一元,公司收进假料,无异于在他分得的红利里塞进假钞。
“主人”这个称谓在利益面前,变得实实在在。
曾经有人担心,改制之后,股东们会不会借分红把企业分光拿净,走以前改革失误的老路。
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了。
改制企业的股东们很清醒,他们不但要从企业经营的利润中收回投资,要分更多的红利,还要靠它活下去,竞争的本能使股东们不得不加大对企业的投入,保住自己的饭碗。而且由于企业真正的自负盈亏,投资项目更加合理,有效。
各企业的技改投入较改制前大大增加。仅94年一年,全市工业技改投入的绝对额是“七五”投资总和的两倍。
国家10年丢了多少钱?——一天一个亿不止!
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政策法规司司长谢次昌撰文透露:据有关部门1993年调查估计,从1982年至1992年,国有资产流失大约为5000亿元。从最近调查的情况和清产核资的结果看,国有资产流失的程度还要高于这个数安,情况相当严重。
国有资产流失表现为两种情况:一是国有资产被侵占、转移;二是国有资产被毁损、灭失。一方面是其他所有权主体的不法侵害,如集体企业将全民单位投入的资产占为己有,把国有资产变为集体资产;股份合作制企业将资产无偿量化给个人;中外合资合作企业外方侵害中方国有资产权益;公司制企业其他股东侵占国有股权权益;个人侵吞国有资产等。另一方面是国家所有权内部管理主体、持股主体、经营主体的非法倪,如主管部门和地方政府的不当行政行为造成的国有资产流失;持股单位非法低价转让国有股权;企业经营者滥用经营权损害国家所有者权益等。
国有资产流失的主要原因之一是长期以来政府的社会经济管理职能和国有资产所有者职能没有分开,政府有许许多多职能部门,谁都有权管国有资产,但谁都不对政府承担财产责任,以至国有资产所有权权益长期得不到保证。
逼出来的生存本领
现代企业制度是适应社会化大生产的要求,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的基础上的,依据市场经济的要求所建立的企业经营管理制度。诸城的股份合作制,作为一种全新的企业制度,带有浓重中国特色。
当然,在任何一种所有制及企业制度之下都会有盈利和亏损。股份合作制也绝对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但它恰恰是给更好地进行企业管理提供了一个环境,“权”和“利”真正落到了实处,而保证了人的能动性的最大发挥。
四达绝缘材料股份有限公司改制时,职工们甚至不敢购买股份,企业的年利润只有80多万,即便按最乐观的推算,他们的每年分红的比率只有6%,还不如存到银行合算。
改制不久,就赶上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市场上竞争又非常激烈,自己的产品如果涨价必然失去市场,如果不涨价,就得赔本赚吆喝。股东们不但不能得到分红,甚至连股本也要赔进去。职工们心慌了,领导们心急了,莫不是到了绝路?
原来企业制定产品价格的公式是“成本+预期利润=价格”,一厢情愿,完全不管市场的感觉。而股东们的危机感却把这个沿用了几十年的公式倒了个个:“价格-预期利润=成本”。他们叫它“倒逼成本管理”。先了解市场上同类产品的最具竞争力的价格,然后根据最少投入的原则,估算出税金和合理利润之后,扣除掉,得到的就是企业要盈利就必须达到的成本。
可是目前的成本明显高于这个数,怎么办?逼下去!
成本落实到流通、生产、管理各个部门,每个工序,每个人身上。废品量大幅降低了,管理部门的“九科一室”变成“三部一室”,管理人员少了二分之二,不必要的办公费用节省下来了。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过上了紧巴日子。
省下每一分钱,董事长甚至没有自己的专车。职工们提出了建议,要一改过去大手大脚的习惯,产品原材料的消耗计量单位由原来的公斤降到克,还要保留一位小数。
一点点省,一项项抠,上下一心打小算盘。终于人们惊奇地发现:在同行业的同类产品每公斤卖30元还赔钱时,他们的产品卖25元还赚。
有人称这是“逼出来的成本、抠出来的效益”。
就是这个倒逼成本管理,两年逼出了这样的数字:
企业总资产发展到2634万,较改制前增长一倍半。
为国家上缴税金480万,是改制前20年的总和。
人均工资加上红利的收入3.17万元,相当于改制前19年的总和。
实现利税1158万元,是改制前17年的总和。
分红的比率分别是57%,101%,到第三年已经是160%。
技改投资相当于建厂27年的投资总和。
原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企业,经济效益一跃列全国同类企业第一。
诸城的改制企业又有哪一个不是逼出来的呢?
改制前亏损的103家市属独立核算企业,到95年上半年已经全部扭亏。
1994年职工人均收入5000元,是1992年的两倍。
吴邦国强调要“抓大放小”
在1995年底召开的全国经贸会议上吴邦国副总理指出,中央确定的搞好大的,放活小的,加快对国有企业实施战略性改组,是当前搞好国有企业的正确选择。国家经贸委主任王忠禹强调明年要集中力量切实抓好各项试点;搞好大企业,放活小企业,加大结构调整力度;充分利用现有政策,多渠道增加企业资本金;加快面上企业改革步伐和搞好配套改革;采取有效措施解决好特殊困难行业的紧迫问题。
亏损面大的国有中小型企业
据国家工商局统计,目前,全国登记在册的企业有857万户,其中99%是中小企业。据有关部门最近进行的一项现状调查表明,国有中小企业从总体上看,资本运营状况并未得到改善,亏损面大,1994年亏损的国有企业中,小企业占82.1%。全国独立核算的国有企业1994年贸产负债率平均80%,而县属国有企业则达84.1%,高于平均水平4个百分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一个合理的企业结构,放开搞活中小企业不仅会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而且也会为国有大型企业的改革提供必要的帮助。
选择明天
“你经营,我服务。你盈利,我收税。你违法,我查处。你破产,我同情。”陈光用这几句口诀,道出了政府和企业间真正合理的关系。企业红红火火,政府按理该是轻轻松松了。可诸城的政府好像更忙了,只是这回政府已经从繁杂的事务中解放出来,腾出手,干自己改干的事情,干得很顺手。
改制企业全部扭亏,从根本上堵住了国有资产流失的黑洞。卖旧的,上新的,干大的,204家企业改制后,政府把1亿国有资产以货币的形式收回来,重新投入到重点行业和重点企业,以财政周转金形式进入市场,使“死钱”变成了“活钱”。这笔资金投放企业后,每年可以收回利息1000多万元,高于原来全市承包企业的利润总额。
企业活了,缴税多了,财政收入大幅度增长,“吃饭”财政变成了盈余财政。近两年,财政每年拿出几千万用于城市和社会事业建设,国有资产在更广阔的领域里得到了增值。
1995年,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的工作人员第四次来到诸城,副局长倪迪给陈光和诸城人一个明确的说法:“诸城的企业改革,在国有资产的保护方面,工作做得很细,操作非常谨慎。”“诸城的改革没有问题。”
改革者走过了“雷区”,但脚步没有丝毫停歇。
诸城不临海,不占铁路,处于几个经济圈间。陈光为诸城的前途画了两幅图:
一、在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中,成为一间小平房;二、靠自己负重奋起,迅速膨胀,到2010年,发展成30万人的中等城市。工业门类齐全,设施完备,经济实力雄厚,雄立于胶东半岛。
陈光说:“我们当然选择第二种前途,今天的改革就是这一选择的具体实现,只有这样,才能无愧于诸城的父老乡亲。”
国企改革关系整个改革成败
著名经济学家、国家体改委综合司司长范恒山在同《中国青年》杂专社编辑座谈时说:如果对整个改革形势做一个判断的话,那么就是:方向已经明确,思路也很清楚,但实质性进展还不太大。这主要反映在国有企业的改革上。经济体制可以分为若干个环节,但主要是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是微观体制,也就是企业体制;第二个是宏观体制,可以叫做国家调控体制,也可以叫做政府管理体制;第三个就是市场体制。我们所说的经济体制就是这三个方面的有机结合构成的一个系统。在这三个方面构成的系统中,企业处于最核心的地位。因为这个竞争型市场之所以形成,是若干个自主型企业自主性经营活动的结果,没有企业的自主性就不可能谈到市场的存在。宏观管理更是如此。收税的部门、财政部门、投资部门等等部门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有了企业。在中国,国有企业是企业之王体,国有企业的改革当然就处于更为基础的状态。所以国有企业改革如果不成功,整个体制改革就将是一句空话。
《女医生日记》
这部由香港著名男性病专家赖研彤女士所著、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出版的文学作品, 集故事性、知识性于一体,一方面,讲述了作者在困境中,艰难创办男性病诊所的亲身经历,表现了香港社会的世风人情;一方面,通过对一些男性病典型病例的分析,向人们通谷易懂地价绍有关性的科学知识。以科学的性知识引导人们追求和谐美满、文明科学的性生活,以促进婚姻家庭幸福和社会安定团结。
《建议》:国企改革“九五”务求突破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指出:近期要集中力量抓好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试点,其他企业要加强内部管理,做好各项基础性工作,做到点面结合,因地制宜、分类指导,配套推进,务求在重点难点上取得突破。要着眼于搞好整个国有经济,通过存量资产的流动和重组,对国有企业实施战略性改组。这种改组要以市场和产业政策为导向,搞好大的,放活小的,把优化国有资产分布结构、企业组织结构同优化投资结构有机地结合起来,择优扶强,优胜劣汰,形成兼并破产、减员增效机制,防止国有资产流失。重点抓好一批大型企业和企业集团,以资本为纽带,连接和带动一批企业的改组和发展,形成规模经济,充分发挥它们在国民经济中的骨干作用。区别不同情况,采取改组、联合、兼并、股份合作制、租赁、承包经营和出售等形式,加快国有小企业改革改组步伐。
(摄影:耿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