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任之后

丁惠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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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2月26日黄金时间，江苏省泰兴市电视台正在播放扬州市亚太特种水泵厂厂长兼党总支书记常庆昌的优秀事迹。常庆昌自1988年任厂长以来，连续6年被泰兴市政府评为优秀企业家和优秀党员。1993年被泰兴市政府授予“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科技工作者”的光荣称号。1994年9月被扬州市政府授予扬州市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1994年lO月24日他出席了扬州市第三次党代会。

常庆昌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看电视。几年来的酸甜苦辣的生活，使他的心情像澎湃的大海不能平静。往事像走马灯，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2

1989年12月的一天夜里。天哗哗地下着大雨。在上海一家平房的屋檐下，一个男人正在焦急地等人。他叫常庆昌，38岁。中等个子。头上过早地长满了白发，微黑精瘦的瓜子脸上过早地爬上了细细的皱纹。浓浓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双深沉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上身穿件半旧的工作服，下身穿条蓝色的旧裤子。

晚上六点多钟。常庆昌撑一把黑伞，冒着倾盆大雨转了几次车，于九点多钟到达上海宝钢周胜利技术员家门口。周技术员有事未归，于是只得站在屋檐下等他。人在困难的时候最容易思念亲人。常庆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常庆昌1970年高中毕业后便到泰兴机床厂当一名车工。由于他聪明好学，很快被厂部调到技术科任技术员，并公派到扬州干校进修一年，回厂后担任新产品车间负责人。

常庆昌的父亲常荣茂是老革命，今年66岁。不胖不瘦的中等个子。头上长着雪一样白的头发。他1945年入党，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著名的黄桥决战，苏中七战七捷都曾有他那出生入死的身影。解放后，他担任过合作社书记、乡长，也当过一家国营油厂的厂长。

常庆昌的妻子吴玉清，25岁。匀称的中等身材，乌黑的短发，白里透红的四方脸，很深的双眼皮下一双乌黑发亮的杏核眼里闪烁着和善而又坚定的神情。她在家是个贤妻良母好儿媳，在泰兴磁性材料厂，更是一位好工人。1986年，她还是一个冲床工，一次在调校模具时，因旁边的一位青年工人未注意，碰到了开关，冲头落下，随着“咔嚓”一声，她的三个指头被各切去四分之一，尽管十指连心，钻心地疼，可她丝毫没有责怪那位工人。后来厂里为了照顾她，想把她安排一个轻松的岗位，她硬是不同意，又坚持在冲床上千了两年多，才同意调到质检岗位。全厂公认她责任心强，当质检员后更是如此。凡是不符合图纸要求而影响质量的，无论谁说情，都休想从她这里通过。几年来，她一直被厂里评为先进工作者。

常庆昌有这样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如果不是1987年12月底带着助手闾光生和杨光荣到资不抵债、无法生存的泰兴机电修造厂投标，进行风险抵押承包的话，他现在也不会在这寒冷的冬天站在人家屋檐下受冻挨饿了。

提起风险抵押承包，不禁使常庆昌又想起承包前后的情景………

常庆昌中标后去泰兴机电修造厂一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副烂摊子：工厂大院里杂草有一尺高，成群的耗子东奔西窜，到处是废钢烂铁，工人东一堆，西一群的晒太阳，说闲话。迎接他们的是白眼和刺耳的风凉话。是的，车床上的灰多厚并已生了锈。厂里固定资产不过60万，可亏损达百万。工人已几个月拿不到工资。工人们亲眼看到了厂里一年换三任领导，几年换十几个领导，看看这么多领导都未能把厂搞好，难道你常庆昌是神仙?

是的，我常庆昌并不是神仙，和大家一样是个很普通的人。但是我一定要使机修厂起死回生，不仅使大家能拿到工资，还要拿到奖金。

常庆昌中标后，妒嫉者有之，怀疑者有之，关心者泼冷水者也有之。面对这些情况革命老人常荣茂理解儿子的心情，他知道常庆昌从小养成的倔犟性格，他认准了的事情只要正确就一定要干下去，而且一定要干出成绩来!用他自己的话说：自古以来，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因此他在家庭会上说：

“庆昌没有错，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勇气，有这种奋发向上的事业心，全家都要支持他，不许泼他的冷水!”

在那天寒地冻的冬天，父亲的话好比一股暖流流遍了常庆昌的全身，使他的心里感到暖烘烘的。这更增加了他的勇气和力量!他的眼里含满了激动的泪花。父亲支持他到大风大浪中去锻炼成长!不让他做温室中的花朵!而让他去做寒霜中的松柏!这是对他的真正的爱!望着白花苍苍的父亲，他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爸爸这样做才是对他真正的关心!他为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难过的是父亲老了，作为做儿子的本应在他面前多尽点孝心!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又深感到对不起年老的父亲，心里感到阵阵隐痛，他抬起头来以非常尊敬的口气对父亲说：

“爸爸，我一定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你对我的关心和支持!只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今后我不可能多尽孝心了!还请你和母亲谅解。”

妻子吴玉清更深知丈夫的脾气，凡是丈夫认准的事情，即使十头牛也休想拉回来，他们谈恋爱时，她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嫁给他的。当她听到丈夫对爸爸说的话后便温柔地对他说：

“庆昌，你放心去干吧!父母和孩子有我呢，如果万一失败了，我也不怪你。”

妻子的话好比春风吹散了积在他心头的乌云，使他的心头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难怪人们常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必定有一位伟大的妻子。他感谢苍天赐给他一个好妻子。真是万两共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可见人要知心多么不容易啊!他为有这样一个知心的妻子感到由衷的喜悦!他坚信他的事业一定会成功!他微笑着对妻子说：

“玉清，谢谢你!等到我成功后欠的债一定要加倍补偿的!”

听了常庆昌的话后，吴玉清面带微笑慢慢地摇摇头说：

“庆昌，黄金有价心无价。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将来成功了我也不需要你补偿，如果你失败了，我们仍然是好夫妻!”

父亲和妻子不仅在嘴上支持常庆昌的工作，更主要的是既吹冲锋号，也点火药包。常言道，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管常庆昌下多大的决心，出差身无分文又如何办?为了解决常庆昌的燃眉之急，老革命常荣茂东奔西走向亲友私人借钱，就这样他把人家砌房钱、买猪钱都暂时挪过来支持常庆昌。吴玉清尽最大的努力压缩了家中的生活开支，将钱省下来支持丈夫出差用。

常庆昌的行动带动了其他领导和中层干部，前后集资十几万元，这样不仅启动了生产，还使职工拿到了全工资。

“突突突突”的摩托车声打断了常庆昌的回忆。他抬头看天，雨仍在哗哗地下着。望着这倾盆大雨，常庆昌真有点恨苍天!苍天啊!我需要你下雨时你偏不下雨，我不需要你下雨时你偏下个不停。你可知道今年盛夏我出差来上海，为了节约开支，我便住在泰兴一个上海退休工人王师傅的10平方米的小房子

里。因快要拆迁，故左右邻居都搬走了。在此情况下既无电，又无自来水。王师傅因长期不在上海居住，再加之快要拆迁的原因，故小房子里除了一张破竹床之外，其它什么也没有。盛夏的天像火一样的热，我虽然只穿一条三角裤睡在竹床上，但还是汗流浃背。我的洗脸毛巾发出一阵阵汗臭味。在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高的要求，只想有一盆凉水擦擦身上的汗也就满足了。但却求之不可得。苍天啊!你可知道，我厂虽然恢复了生产，稳定了人心，用警安器材、台虎钳等短线产品的生产解决了工人的吃饭问题，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必须早日使能代表我国水平、适应我国国情的QW型潜水排污泵问世，填补国内空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苍天啊!你可知道，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这火热的夏天，我东奔西走访用户，找资料。为了节约钱，我经常以步代车，脚上打起了血泡。就这样我一个星期只洗过一次澡。苍天啊!你可知道，那时我天天盼你下雨j这样我就可以站在外面让雨水冲掉我身上的臭汗，但是你却没有下一滴雨……

快十一点了，周技术员还没有回来。他晚上吃了一碗素面，肚子早饿了。刺骨的寒风吹拂在他的脸颊上，真是饥寒交迫!他真想回旅馆去休息，虽然是个低档旅馆五人房间，但还有一张床可以躺下来休息，总比站在这里强得多。但他想到由于我国的传统水泵落后，每年要花大量的外汇从国外进口。1990年以前的三年，我国进口泵类产品68194台，折合人民币11亿元，相当于我国222家大中型工业泉厂1989年产值的总和，而且备品配件供应和维修都不及时，价格相当昂贵，于是他身上也不感到冷了，身子也不感到冷了，肚子也不感到饿了。他下定决心，哪怕等到天亮也一定要等下去，只有等到周技术员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才能使QW潜水排污泵早日问世。

时间在一秒秒地走着，常庆昌仍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有的看完电视后正在枕边说着悄悄话。有的做完那种事之后已含着微笑进入了甜蜜的梦乡。难怪有人讲有女莫嫁干部郎，日日夜夜守空房，一年难望鹊桥会，里里外外一人忙……

常庆昌耐心地盼啊!等啊!就这样他站在屋檐下等了三个多小时，周技术员终于回来了。

3

上苍不负有心人。在常庆昌和副厂长闾光生、杨光荣、戴光圣的齐心合力团结奋斗下，在各方面的支持下，特别是在高等院校的通力合作下，经过一年零两个月的拼搏，第一台Qw型潜水排污泵终于问世了。它既借鉴了瑞典泵、日本泵、西德泵、美国泵的优点，又考虑到我国污水及其介质情况，具有防堵塞、防缠绕、效率高的特点。

常庆昌成功了。经专家检测和使用表明，他们生产的潜水排污泵，使用效率高达78％，比普通国产泵高30％左右，比国优标准高19％，比国际上使用的效率最高的瑞典泵高3％，能耗比普通国产泵低1/3，使用寿命高5倍以上，而且价格仅为进口的1/4，填补了国内空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从此厂大门口便换上了“扬州市亚太特种水泵厂”的招牌。

常庆昌望着厂门口的新招牌，心里既高兴得压抑不住心跳，又犹如刀割般地难过。他高兴的是虽然吃尽了千辛万苦，但终于成功了。难过的是对不起妻子和儿子。是啊!就在他冒雨去上海宝钢周技术员家屋檐下等了三个多小时的前三天深夜。泰兴池上新村的人们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在厂里上了八小时班后回到家中又做了不少家务的吴玉清却被儿子常磊的呻吟声闹醒，她伸手一摸儿子的额头，不禁大吃一惊!在这滴水成冰的冬天，小磊的额头上像火一样的烫，如果不立即送医院可能有危险!在这个时候她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出差去上海的丈夫，要是庆昌在家该多好啊!她很自然地想起了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儿子后，常庆昌上班前和下班后不是帮助买菜烧饭，就是卷起袖子洗衣。有时连儿子的尿布也洗。每当小磊有个小病小痛，不管是冰天雪地的冬天，还是热浪滚滚的盛夏，不管是晴天还是雨雪天，不管是白天还是深夜，都得立即去医院为儿子看病，那时总是她抱着儿子坐在丈夫的自行车后面……

常磊的呻吟声打断了吴玉清的沉思。时间不容许她再想下去了。她没有告诉熟睡中的父母，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吴玉清不愿让他们也跟着提心吊胆。她抱起儿子，推着自行车急急忙忙向医院走去。吴玉清怀里像揣了个兔子，心里忐忑跳个不停。她担心、害怕、止不住心头突突乱跳。由于她精神过度紧张，再加上几天来的血压不稳，一时只觉得头昏，脑袋“嗡”地一下，便和儿子一道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吴玉清和常磊倒在寒气袭人的地上，无情的时间在一秒秒地走着。当他们昏倒在地上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总算好人有好报。在这关键的时刻，正好有几个邻居下班发现躺在地上的吴玉清和常磊，他们便立即将他们送往医院抢救……

几天后，当常庆昌从上海出差回到家中，听邻居和父母说起这件事，这位铁打的硬汉心头一酸，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强忍住了泪水没有让它溢出眼眶。而是让泪水往肚子里流。他深感对不起妻子，他即使不出差也很少有时间做家务。妻子既要上班，还要承担全部家务，同时还得服侍年迈体弱的父母，照顾儿子。老天爷仿佛跟他过意不去似的，儿子三天两头生病，而妻子的身体又不太好。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玉清，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儿子！我欠你们的太多太多了!Qw型潜水排污泵成功后我还得再试制其它型号的水泵，企业兴旺了，还得继续前进!我也不知何日才能抽出时间来偿还欠你们的债!……”

4

虽然QW型潜水排污泵成功了，填补了国内的空白，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但产品还没有被广大用户承认。

常庆昌喜欢看报纸，当他从报纸上知道大庆油田的一万人住宅区排污设备被堵塞，污水排不出而泛滥，使大家的生产、生活受到影响时，便于1990年隆冬季节，带着伙伴们从南京出发，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尽管常庆昌详细地介绍了亚太泵的优点，捧出了一堆资料，大庆泵站管理所的所长还是将他拒之门外。在他们看来，你这不出名的小小的亚太特种水泵厂能生产出这么好的水泵吗?似乎在吹牛!在骗他们!他们生怕受骗上当!他们又哪里知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厂不在大，有高质量的产品就行!

大庆泵站管理所的所长为了照顾常庆昌厂长的面子，勉强答应在不破坏任何设施的情况下，让亚太泵试试，曲亚太自己付设施费，如试用一个月不坏，大庆买下亚太泵。

当常庆昌听到同意试机时，他高兴得压抑不住心跳。他多年的“梦”将成为现实，怎能不打心眼里高兴呢?于是他打电话让厂里送来了一台7．5千瓦的潜水排污泵。常庆昌身穿灰色的IN：I：作服，手套白色的沙手套。他亲自调试和安装。大庆泵管所的所长万万没有想到一台7．5千瓦的亚太泵能抵他两台13

千瓦的进口泵。半个月后亚太泵仍在正常运行。大庆泵管所的所长不仅主动把大庆各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召集到现场，请常庆昌介绍亚太泵的优点，还一下子订货30台。

当亚太被大庆承认后，《机电日报》为他作了专门报道。

当上海宝钢看了《机电日报》的报道后便主动找上门来。但当他们进门后心里便凉了半截。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低矮的厂房和简陋的设施，能生产出适合他们要求的泵来吗?既来了，又不便退出，便想用苛刻的要求难倒亚太厂：

只要两台7．5千瓦的，而且要根据钢厂的需要进行改装；

一个月交货，第一次故障前的运行必须在三个月以上；

如达不到以上要求，一切经济责任由亚太自负。

当常庆昌听了上海宝钢的条件后，他心里想：上海宝钢代表了国内一定的水平，能生产出使宝钢满意的产品来，就意味着亚太泵能真正替代进口泵。故此他毫不犹豫，当场签了合同。

签了合同后，常庆昌和副厂长间光生、杨光荣、戴光圣带领工人们一道日夜奋战，终于在第28天上拿出了产品，第29天把产品送到了宝钢。试用了三个月，没有出任何故障。1992年春天，上海宝钢第三期工程装备的250台套污水排放设备便全部采用亚太特种水泵厂生产的新型潜水排污泵，并把它列为宝钢一、二期工程进口污水排放设备的更新换代装备。

宝钢此举，不啻在油锅里撒了一把盐。一时间，在小小的扬州市亚太特种水泵厂成了新闻的热点。新华社、中央电视台、经济日报、机电日报等中央与地方的数十家新闻单位纷纷前来采访。一篇篇报道、一个个消息，向全国、向世界宣布：扬州市亚太特种水泵厂研制出了能够替代进口的特种泵，其质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从此以后，亚太泵便被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几百家大中型企业和重点工程应用，同时还被有关建设工程配套出口泰国、巴基斯坦、俄罗斯、菲律宾等国家和地区。

常庆昌成功了。他走厂校挂钩之路，先后主持开发了QW潜水排污泵、WL立式排污泵、QZ潜水轴流泵三大系列82个规格的新产品，填补了国家空白，替代进口，扭转了排污泵依赖进口的被动局面，经专家论证鉴定产品质量达国际先进水平。1992年被建设部编入《产品优选集》指定应用。该厂被建设部指定为潜水排污泵国家标准的唯一参编厂家。产品荣获“93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博览会金奖”。

常庆昌取得_成功的原因还在于他坚持以改革为动力，积极转换内部经营机制，打破了用工性质，取消了八级工资制，实行向科技人员、经营生产一线倾斜的政策，建立了一套新产品开发、技术攻关的激励机制，充分发挥了各种积极因素，促进了企业高速健康发展。他在泰兴市1993年体改工作经验交流会上作了经验介绍，《泰兴情况》第9期、《扬州劳动》第10期、《江苏体改》第11期分别转载了该厂的改革经验。1993年该厂通过机电部《500分验收细则》经验，得分居全国同行业前列。

在这些成功的日子里，常庆昌头上往日的白发不见了，已用“一洗黑”染得乌黑。精瘦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_双深沉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喷射出喜悦的光彩。他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欢乐之中，他的心情舒畅，如同北京二月的拂拂春风，暖意融融。是的，他的辛勤劳动终于获得了丰收，这怎能不叫他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呢?他庆幸他的苦没有白吃。在这成功的日子里，他没有忘记和他并肩战斗的战友间光生、杨光荣、戴光圣及厂里日夜奋战的兄弟姐妹们。俗话讲，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说实在的，要不是全厂干群的齐心合力和父亲及妻子的大力支持，他常庆昌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5

常庆昌成功了。但他却无法抽出时间来偿还妻子和儿子的感情，他经常在心里默默地对妻子说，玉清，我欠你的债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儿子常磊1993年以优异成绩考取了无锡机械制造学校，以后又经过一年的努力，1994年夏天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江苏理工大学设在无锡机校的大专班。这些都是玉清的照顾和儿子自己努力的结果，而我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欠妻子和儿子的情且不说。1991年夏天，他明知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因严重的白内障眼病要住院开刀，但他还是出差去了广州半个月。毫无疑问，这服侍老人的任务很自然地又落到了吴玉清的身上。为了照顾老人，吴玉清与同事协商调班，白天她把老人交给弟妹，晚上下班后去医院。整整一个星期，端饭喂药天天如此，同病室的病人看到吴玉清这么周到地服侍老人，都以为是老人的女儿。常荣茂高兴地对人家说：“我家玉清啊，比亲身女儿对我还要好上十倍。”

常庆昌没有时间去服侍住院的老父亲，但工人丁光余不幸患了乙型肝炎后，由于泰兴医疗条件较差，他立即让人把他转到南京省工人医院住院治疗。199'1年盛夏的一天厂休，常庆昌和厂办主任周开寿带着100多元的慰问品和200元的补助费专门去南京省工人医院看望丁光余师傅。

春节前几天的一天下午，又急又密的大雪片在团团地飞舞。常庆昌和工会主席巫冬林坐着厂里的一辆旧轿车带着糖、枣子、豆油等东西以及200元补助费专门去泰兴市横巷乡祁巷村看望在家养病的丁光余师傅。当距离丁光余家还有几里路时，因路差汽车开不进，于是便把汽车停在公路边，常庆昌和巫冬林提着厂里送给丁光余的过年的东西，冒着棉团似的大雪，顶着刺骨的寒风踏着几寸厚的雪高一脚低一脚地向丁光余家走去……看望了丁光余师傅后，常庆昌和巫冬林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又立即返回厂里。

常庆昌亲自去看望丁光余师傅每次都使他和他的妻子顾桂兰感动得热泪盈眶。为此他们于1992年3月给厂里赠送了一面锦旗，上面绣着两行金黄色的大字“党的恩情永不忘，不是父母胜父母”。

6

常庆昌忙中抽闲几次亲自看望病人丁光余的消息，很快地传遍全厂。更大地激发起全厂干群的积极性。全厂干部职工配合默契，团结一致，奋力拼搏，出现了销售围绕用户转，生产围绕销售转，全厂围绕生产转的大好局面。工厂效益连年以40％的幅度增长。1994年更是突飞猛进，1——11月份销售额达5000余万元，实现利税1100多万元，步入泰兴市60家骨干企业的行列，在国内水泵行业中独占鳌头。

尽管专家们认为亚太特种水泵厂无论设计、制造能力、还是测试水平，在国内同行业中都首屈一批。但是常庆昌并没有满足。他已与台湾的川源公司合资开发泵类新产品，于1994年7月挂牌为“扬州市亚太泵业有限公司”。现在厂里已有配套服务企业14家，随着事业的发展，网络还要不断扩大。他还和东亚水利成套公司、南京理工大学建立工贸科一体化机构，专搞成套的设备……

“庆昌，你成功了，但不能停留，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常荣茂边往沙发上坐边对儿子说。

常荣茂的声音打断了常庆昌的回忆，他抬起头来，敬了父亲一支烟，并给他点上火说：

“爸爸，你的话说得很对。明年我还准备搞三个中心，联合清华大学、西安交大、南京理工大学，共同建立水泵研究中心，建立一个国家认可的，具有九十年代水平的大型潜水泵测试中心，把全国大型水泵厂联在一起，搞一个联销中心，为成立集团公司作好准备。1996年我要到境外办一个企业，和国际同行进行面对面的较量。”

常荣茂抽了一口烟点了点说：“对，应该这样。正如玉清对你所说，你们单位好了，你自己的名气也大了，可千万不能忘乎所以啊!现在我家不愁吃，不缺花，在钱的问题上我们不要看得太重，不义之财一分一厘也不能要。但人家找你帮忙，只要不违背原则，都要尽力而为。这是做人的本份。你以前已经按玉清的话做了，今后还得永远记住她的话，她这是对你真正的爱!”

“爸爸，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话，今后会做得更好的!”常庆昌微笑着对父亲说。

“我相信你会做到这一点的，不过我叫玉清经常提醒你也有好处。玉清，你说对吗?”常荣茂对常庆昌说完后又对吴玉清说。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记住你的话，经常提醒庆昌的。”吴玉清同样微笑着对父亲说。

看着慈祥的父亲和贤惠的妻子，常庆昌的心中犹如万千波澜在翻卷，纵有千言万语，一时也难以表达，他只觉得，有了父亲的支持和妻子的理解，他就如同背靠着雄伟的青山，脚踩着坚实的大地，无论多么坎坷的人生创业路，他都会勇敢地坚韧地走下去．走到那光明胜利的前站。

责任编辑：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