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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

1995-01-01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5年8期
关键词:卡门房租小女孩

小 井

佐伊·巴尼斯特端坐在临窗的书桌旁,耸着肩正批改学生的作业。屋外下着雨,密密匝匝的雨点在窗玻璃上汇成一条条小溪。

一阵短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佐伊的工作。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淋的小女孩,冷得直打寒战。

“天啊,卡门!”佐伊惊奇地叫道,“你愣在雨中干啥?孩子,还不快上楼去把湿衣服换掉。瞧你淋得像只落汤鸡!”

“我不能上楼去,佐伊阿姨。家里来了一位阿拉伯叔叔,妈叫我等他走后再回去。”

“是这样,那就快进来吧!”

佐伊牵着才10岁的小卡门的手进了屋,领她来到浴室,帮她脱掉湿衣服,擦干身子,裹上一条又大又软的浴巾。

卡门的到来,使佐伊宽敞的寓所不再显得空荡荡了,也使这个雨季的夜晚不再像往日那样孤寂和凄凉。

“饿吗?”佐伊亲切地问卡门。

“饿极了,佐伊阿姨。我中午就吃了几片面包。”

“我去给你煎几个蛋。”佐伊说完直奔厨房。

佐伊坐在餐桌旁,边呷着咖啡,边瞧着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煎蛋卷、面包和牛奶。

“今晚我能跟您呆在一起吗,佐伊阿姨?”小女孩吃得两腮鼓鼓的,恳求着,目光里充满了企盼。

佐伊深情地凝视着小女孩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丝慈祥的微笑浮上她的唇间。“亲爱的,你知道这是不可以的,”她和颜悦色地答道。“来,我送你上楼,明天别忘了来取你的干衣服。”

德苏扎太太打开门,一见是女儿就咆哮起来:“是你,怎么回来了?”转眼瞅见佐伊,赶快又换了副语调:“她没打搅您吧?”说完把女儿拽进了屋。

佐伊回到自己房间,准备铺床睡觉了。白天在学校的时候,这位英语教师是快乐的,因为学生们都很爱戴她,也喜欢上她的课。但到了晚上,她独自在家,常常觉得很寂寞。父母已经去世,朋友虽有不少,但可称为知己的却没有。

佐伊在20岁时曾订过婚,但未婚夫在二战结束前一年被杀害了。尽管后来有许多人追求她,但都被拒绝了。她把心都扑在了学生们身上。有时,她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57岁的她还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高挑的个子,灵巧的双手,由于经常旅游和天天做瑜珈功,她还保持着匀称的体形。她好学,对新事物敏感,待人宽厚。

躺在床上,佐伊怅怅地想着命运的捉弄:小卡门被家人遗弃,缺少爱抚;而她却无子女可宠爱,可教育,可纵容,可责骂。卡门长大后会像她妈德苏扎太太一样吗?

称卡门的妈妈为“德苏扎太太”只不过是出于礼貌。德苏扎曾是卡门母亲的一个情侣,未等卡门出世,就一走了之了。这个目不识丁的穷女子被迫沦为妓女。只要按时付房租,房东太太是不会过问房客私事的,倒是卡门的存在给德苏扎太太“接客”带来不便。佐伊是在一个月前和这个与孤儿没啥区别的孩子交上朋友的,当时她发现这孩子正一个人呆坐在花园石阶前。

第二天早上,卡门来还浴巾,并取回她的衣服。佐伊正要去学校上班。

“卡门,今天你上课要迟到了。”佐伊看了一眼手表说。

“妈说我今天不能去上学,得呆在家里洗衣服、擦地板、整理床铺。她要跟一个从杜巴来的叔叔去野餐。”

“卡门,我会叫佣人上楼去帮你的。等我下班了,你就下来和我一块儿吃午餐。到时我给你补课。现在你回去温习课文,功课可不能落下。”

转眼,雨季过去了。卡门和佐伊在一块儿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俩都深浸在快乐与幸福之中。卡门的求知欲极强,海绵似地吸收着佐伊所教的一切。从佐伊那里,她头一次尝到了爱的甘甜。

一天清晨,卡门狂呼乱叫地唤醒佐伊,告诉她,她妈一整夜都没回家。房东太太气愤地告诉佐伊,德苏扎太太的房租早已到期,她要收回租房,请佐伊代为照看卡门直到她妈回来。

几个星期之后,德苏扎太太从杜巴给房东太太汇来了拖欠的房租,也给佐伊来了封信,显然是请人代写的。信上说通过阿拉伯主顾的介绍,她在杜巴找到了一份工作。她觉得孩子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请求佐伊把卡门送到孤儿院去,还说保证经常给孩子寄生活费。

佐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福份,她立即请律师办好领养证件,寄往杜巴,不久就收到了由德苏扎太太签字的证件。由于担心卡门会因被母亲抛弃而精神上受到刺激,佐伊尽量婉转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孩子。

佐伊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伸出一个指头充满爱意地摸了一下卡门柔润的脸颊。

“明白了吗?亲爱的,”她低声咕哝着,“你现在是我的女儿了。在我身边,你会很安全很幸福的。”

“是的,佐伊阿姨,”卡门羞答答地低着头,大眼睛里满含着天真与纯朴,“现在我可以叫您妈妈了吗?”

(王雪森摘自《环球》199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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