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羡慕的不幸
1992-01-01鹿音
青年文摘·上半月 1992年11期
鹿 音
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见证》,记述了他当年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读书时,有一次院长格拉祖诺夫问他是否听过勃拉姆斯的音乐,他回答没有。格氏叹了口气说:“你们真幸运,年轻人。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们去发现。而我呢,什么都已经涉猎了。不幸啊!”
中国现代国学大师陈寅恪以学识广博而著称,也曾感慨过:“书读完了!”想来与格氏的心情是一样的感到不幸。
这样的不幸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古往今来,究竟能有几人可以“享受”?少年学子血气方刚,不知天高地厚,常怀开拓一个新宇宙的壮志。到头来却发现,每至一处,都有前人的足迹。待阅尽天涯路,才感到昔日无知的狂妄,才明白日光底下无新鲜事,这世上再也没有处女地。此时即使感到不幸,如格氏陈氏所言,终究已到了令人羡慕的境界。
(摘自《文汇读书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