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猫狗食
1988-11-01爱德华·小皮普尔秋海
(美)爱德华·小皮普尔 秋 海
我幼年时在南方,第一次看到邻居和熟人们吃猫狗食。那时,看到人们将喂狗的小馅饼放在炉子上的锅里或煤油取暖器上煎得咝咝作响,并不感到希罕和惊奇。这样的人家房子都破破烂烂,屋里既没有自来水、电冰箱,也没有取暖设备和卫生间,但却充斥着一股繁烂虫豸的恶臭气味。我当时只把这看做是南方穷人不可避免的不幸结果。
后来我自己也吃起了猫狗食,那是1953年夏初在克里夫兰。我同许多南方人一样,前往欧克里德大街两旁的工厂去谋职业,幻想着发迹。然而却四处碰壁(老板说:“我们不雇用乡下佬。”),身上仅有的三十元钱也一点点花光了。可肚子却愈来愈饿,于是只好去偷钱和偷吃的。手里有了钱,便背着人去卖罐装的狗食和猫食,煎一下,吃下去。一连几个星期,这样的食物成了我的主食。
可想而知,吃这种只有“穷光蛋”才吃的食品令我感到无地自容。可我自立的自尊心又极强,不愿去领取公共福利或向家人朋友们伸手。其实,我想方设法不让旁人窥见我的秘密,是生怕别人把我看做生活中的弱者。除却羞耻感之外,当时我并不感到罐装猫狗食有什么不合口胃的地方。狗食吃起来象极了汉堡包,而猫食的味道则象罐头鱼,加上点蛋黄酱、芥末或番茄酱,便可使它的味道变得好一些。
另一次吃狗食是在1956年的夏季,当时我在上大学,手头拮据,买不起饭。五十年代末,我在位于五大湖的伊利诺伊州海军训练中心的一所医院当看护员时,曾有机会向那里的新兵打听过他们家中的生活及营养情况。虽然我那时尚没有成为一个受过系统教育的科学家,但我却估计的出,每年来到五大湖区的几千名年轻人中,大约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的人吃过猫狗食或其他一般认为不宜食用的东西。
后来我在里士满和费城南部做过社会福利工作,还以医学社会学者的身份游历南方各州,在我的调查中,又发现了人们吃猫狗食的例子,原因是他们认为猫狗食比其他含蛋白质的食品便宜。这段时间里,我还在奥扎克、印第安人居留地和全国许多城市发现类似的情况,引起了我的关注。
科学界时常发表一些文章,评论食用泥土和浆衣服的淀粉的危害问题,但有关美国家庭食用猫狗食的确切百分比的证据却很少涉及。我的经验和研究表明,人吃猫狗食在美国是相当普遍的。据我的估计(这一估计在我看来是保守的),猫狗食至少在二十二万五千户美国家庭,即近一百万人的食品中占有很大的比重。至于将猫狗食作为补充食物的有几百万人,就不得而知了。可以想见的是,目前的经济状况仍在加剧这一现象,受害最重的莫过于失业者、穷人和老年人。
有人争辩说,我们对人吃猫狗食的数据掌握不足,难道我们非要等到有了无可置疑的材料,才来着手解决美国的饥饿和营养不良的问题吗?我认为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数据。在这片物产富饶的国土上,就算是发现一个美国儿童或老人沦落到吃牲口饲料,或面临水银、铅中毒和沙门氏菌危害的境况,难道还不足以使我们认识到应该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