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

（苏联）Ｂ·安东诺维奇　赵铁军

故事发生在进攻柏林的战斗中。当时，我们第301步兵师在夺下了施累河岸上的德军据点后，便边打边向前推进。但由于前方开阔地带遭到了德军大炮和暗堡强大火力的封锁，在结束了攻打特烈伯多芙公园的战斗后，我们被迫放慢了速度，重新配置了火力，研究新的进攻方案。

街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不少居民便抓住这个时机，穿过街头，向我们这边跑来。纳粹士兵立刻用机关枪和步枪向人群扫射，不少人中弹倒下了。

突然，在街心出现一位抱女孩的妇女，她身上连中数弹，跌倒在马路上。那个小女孩一边啼哭，一边围着母亲的身体爬着。目睹这一惨状的，都被惊呆了。猛然间，从上尉拉茹欣的连里冲出一个战士，他跳出掩蔽所，匍匐着向小女孩爬去。此时，双方的射击都停了下来。那个战士抱起小女孩就往我们阵地这边跑，其实我们的阵地只是一堆残陋的破砖墙，临时充当战士的掩体用。他刚把小孩放在地上，天空上就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枪声。一串罪恶的子弹穿入了他的肩部，他向后仰了一下头，小心地向前跨了一步，好象深怕压在小女孩的身上似的，身体紧贴着砖墙，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与作家鲍里斯·波烈沃伊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对发生的事情看得很清楚。鲍里斯是前一天到我们这里来的。我发现，他的身体蹙然抖动了一下，倾刻间脸色变得铁青。

我命令:如果那个战士还活着，马上把他送到野战医院去，另外，把救出的小女孩送交卫生所照看。不一会，我便得到了报告:荣立战功的是上士特里芬·安德烈维奇·鲁夏诺维奇，他已被送往医院。

不久，我们便投入了新的力量对城市实施进攻。师指挥所转移到了厄尔泽什特拉斯大街与铁路的交叉路口处。这条铁路一直通往赫里火车站。鲍里斯默默地与我并肩而行。在去往铁路大桥的路上，鲍里斯在厄尔泽什特拉斯大街上停下来，对我说:“中校，请原谅，还是快点让我走吧，我已经构思好了一篇有关小女孩与我们的战士的战地报道。”

于是，我的副官用卡车把作家送到了军指挥所。

35年过后，命运却鬼差神使般地使我与鲍里斯于柏林城再度相逢。为了庆祝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成立三十周年，组成了一个老战士参观团，我和鲍里斯都是其中的成员，作家认出了我。我们一起追溯着1945年4月的往事，想起了在马路上痛哭的德国小女孩和那位勇敢的战士……而后，我与鲍里斯向为攻取柏林市政厅而牺牲的烈士墓奉献了鲜花和花圈，并在白色的碑牌上题了词:

“苏军上士特里芬·鲁夏诺维奇，于1945年4月25日在这块土地上为了抢救一名德国小女孩，不幸被德国法西斯的子弹击中，因伤势过重，五天后，他便在医院里死去。伟大的战士，永垂不朽!”

(摘自国际关系学院《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