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而细腻的人像漫画

陈封雄

在美国名人录中，阿尔伯特·希斯奇费尔德(ALbertHirschfe11d)的身份是装饰画家，而实际上他可说是人像漫画家。他在美国已享有半个世纪的声誉。

希斯奇费尔德1903年生于密苏里州的圣·路易市，青年时代就学于纽约国家美术设计学院，后来又到巴黎和伦敦学习雕塑、油画、水彩和版画等，在美术的基本功方面受过严格的训练。二十年代中期，他便开始为《纽约时报》和其他报刊作画。他对人物形象独特的艺术表达方法很快就赢得广大读者的欢迎。

希斯奇费尔德不赞成漫画家象照相一样准确无误地将人物外形显现于纸上，而主张直观加想象，利用线条和人物特征的夸张组成一幅肖像，画出其内在精神，着重“神似”，以达到漫画肖像比照片更酷似本人的效果。他的所谓“神似”就好象一位熟朋友从远处走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他穿了别人的衣服，但从他的姿态看来，便可断定他绝对不是别人。这种对人物的认识，不能凭一次直观印象，而是经过多次观察，在脑中似乎安装了一台特殊的“雷达”仪器，通过雷达扫描，人像便在画家笔下变成线条而跃然纸上了。

希斯奇费尔德是掌握线条的巧匠，他的作品好象都是用许多柔软的细铅丝编织而成的。在每幅画中，有的部分略勾几笔，另外部分精雕细刻，还有些部分则是完全空白，但整个画面却繁简适宜，别有韵味，具有装饰性或图案性的特色，因此他常被邀请为影剧院绘制广告画和替刊物作插图。

为了熟悉影剧界人物，他必须经常“泡”在剧院和电影院里。他能在黑暗中一边看电影，一边用铅笔画草图，并注上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文字或符号，回到家里再根据草图画出成品。他还随身带着一个小拍纸本，在和别人交谈时，他的右手便在衣袋中作草图。这样可使对方态度自然而不感到拘束，于是他就能抓住对象的神态特征。

他不赞成某些人像漫画家那样把人物的头部画得很大，再配上一个小身体。他认为人物的“真情”是由其整个身形来表现的，所以他的人物肖像都是按身体比例画出，而只在个别部分予以夸张。

在漫画艺术中“夸张”不是“歪曲”，而是通过艺术手段对客观事物更忠实地加以反映，其中包含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幽默感。这种漫画肖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欣赏的，有些人对希斯奇费尔德给他画的怪样肖像非常满意，配上镜框挂在客厅里供自己和别人欣赏；有些人则认为是丑化了自己，很不高兴。希斯奇费尔德说他给任何人画像都不怀恶意，因此他不画政治漫画。关于这个问题，他举了一个例子说明漫画肖像在法国七月王朝时代所遭到的厄运:1830年法国漫画家菲力朋把国王路易·腓力普的头像画成大头梨的形状，因为腓力普的头部上小下肥，很象一只梨。漫画发表后深受群众赞赏，因为法文qoire既有梨的意思，在俚语也指肥头胖耳的大坏蛋。路易·腓力普看后勃然大怒，下令将菲力朋交付法庭审判，结果罚款六千法郎。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夸张式的漫画肖像再不会碰到这种厄运了。

这里刊出他的几幅名作，供大家欣赏。

(王奇摘自《环球》1986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