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诗坛三巨星的碑文

丁　弓

济慈、雪莱、拜伦是被后人称之为19世纪英国诗坛的三位巨星。这三位巨星的创作活动，都是在19世纪初叶。他们的生命都很短促，济慈死于1821年1月，只活了二十五岁；雪莱死于1822年12月，活了二十九岁；拜伦死于1824年4月，年纪稍长，也只活了三十六岁。前后不过三年时间，殒落了三颗巨星，这真是英国诗坛的不幸!

这三位诗人死后，墓碑上都刻有碑文，这些碑文，反映了他们一生的某些侧面。

济慈的碑文是他去世之前自己留下、死后由他朋友刻上去的:

这里埋着一个名字写在水上的人

济慈生前写了许多优美的诗篇，象《夜莺颂》、《秋颂》、《希腊古瓮颂》等，都是传之不朽的名作。济慈的诗生前不为人所赏识，他的诗《安狄来思》发表之后，遭到一些平庸的批评家的围攻，甚至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使诗人身心受到很大损害。但济慈对自己的诗才却坚信不疑，相信自己“死后一定会被列入英国诗人的行列”，“在大诗人中占有一席”。生前，他贫病交加，靠朋友们的接济度日，患了严重的结核病也无钱医治，最后才得到好心的出版商的资助，于1820年9月赴意大利疗养，但已病人膏育，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去世前他记起了英国剧作家博蒙剧作中的一句话:“你所做的一切好事，都将记录在水上。”于是给自己留下了死后的碑文。水是永恒的，水是历史长河的见证人，济慈和他的诗，也将和水一样，永驻人间。

济慈死后一年多，雪莱也在意大利逝世。他是乘船去接朋友，返航时遇到大风暴，溺水而死的。死后友人在他墓碑上刻的碑文是:

波西·比希·雪莱——众心之心

雪莱是被马克恩称之为“社会主义的急先锋”，恩格斯称之为“天才的预言家”的诗人。他的一生，酷爱自由，反抗强暴，揭穿邪恶，鼓吹革命。他对“自由”的理解，比同时代的欧洲任何一个诗人都更深刻。他认为，真正的自由，不仅是消灭压迫，更重要的是首先要消灭剥削。在许多诗篇中，他号召人民与剥削者进行斗争:“播种吧——别让暴君搜刮/寻找财富吧——别让骗子发家/纺织吧——可别让懒汉们穿/铸武装吧——保护自己不受侵犯!”那篇充满高昂激情的《西风颂》，更是一篇鼓吹革命的杰作。这个上流社会的叛臣逆子，当然不会为他所处的那个社会所容，他们不惜对他造谣诬陷，迫使他去国出走。这位被人民称之为“穷人的守护神”的诗人，象普罗米修斯一样，用火去点燃众人之心，他的心和人民大众的心是溶和在一起的。

拜伦的碑文是他姐姐代写的:

这里埋葬的是《恰尔德·恰哈尔德游记》的作者，一八二四年四月十九日死于希腊，那时候他正英勇的企图为那个国家夺回它古代的自由和光荣。

这段碑文很清楚地记载了拜伦去世的原因。拜伦一生，始终是与为民主自由、为民族解放运动的理想而斗争联系着的。他曾两次游历欧洲各国，目睹了这些国家人民在专制暴政下的痛苦生活，以及风起云涌的抗暴斗争，他热烈地赞颂人民的斗争精神。1817年拜伦来到意大利。当时意大利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正处于最尖锐激烈的时刻。拜伦毅然投身于这一斗争的洪流之中，成为烧炭党中的一员，他为他们写传单，写宣言，用自己的稿酬为他们购买军火，将自己的住宅作为烧炭党人的军火库。所有这一切，在他创作的《恰尔德·恰哈尔德游记》中都作了真实的记录。烧炭党人的斗争失败之后，拜伦又瞩目于希腊人民的解放斗争。1823年他亲临希腊，受到希腊人民的热烈欢迎，并委任他为总司令，在组织领导希腊人民的斗争中起了重要作用。翌年，在希腊人民斗争紧张的时刻，拜伦因积劳成疾，不幸病逝。他死的那一天，希腊人民定为国哀日。

(摘自1986年第3期《知识窗》)

(插图:任建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