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
1985-11-01哈·纪伯伦冰心
〔黎〕哈·纪伯伦 冰 心
诗不是一种表白出来的意见。它是以一个伤口或是一个笑口涌出的一首歌曲。
如果你歌颂美,即使你是在沙漠的中心,你也会有听众。
诗是迷醉心怀的智慧,
智慧是心思里歌唱的诗。
如果我们能够迷醉人的心怀,同时也在他的心思中歌唱,那么他就真格的在神的影中生活了。
灵感总是歌唱,灵感从不解释。
能唱出我们的沉默的,是一个伟大的歌唱家。
他们说夜莺唱着恋歌的时候,把刺扎进自己的胸膛。
我们也都是这样的。不这样我们还能唱歌吗?
在母亲心里沉默着的诗歌,在她孩子的唇上唱了出来。
当你到达生命的中心的时候,你将在万物中甚至于在看不见美的人的眼睛里,也会找到美。
友谊永远是一个甜柔的责任,从来不是一种机会。
当你背向太阳的时候,你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慈善的狼对天真的羊说:“你不光临寒舍吗?”
羊回答说:“我们将以造府为荣,如果贵府不是在你肚子里的话。”
能把手指放在善恶分野的地方的人,就是能够摸到上帝圣袍的边缘的人。
怜悯只是半斤公平。
把唇上的微笑来遮掩眼里的憎恨的人是多么愚蠢呵!
奇怪的是,你竟可怜那脚下慢的人,而不可怜那心里慢的人。
可怜那盲于目的人,而不可怜那盲于心的人。
你要人们用你的翼翅飞翔,而却连一根羽毛也拿不出的时候,你是多么轻率呵。
我宁可做人类中有梦想和有完成梦想的愿望的、最渺小的人,而不愿做一个最伟大的、无梦想、无愿望的人。
我曾对一条小溪谈到大海,小溪认为我只是一个幻想的夸张者;
我也曾对大海谈到小溪,大海只认为我是一个低估的毁谤者。
一场争论可能是两个心思之间的捷径。
当智慧骄傲到不肯哭泣,庄严到不肯欢笑,自满到不肯看人的时候,就不成为智慧了。
执拗的人是一个极聋的演说家。
妒忌的沉默是太吵闹了。
一次羞赧的失败比一次骄傲的成功更要高贵。
在任何一块土地上挖掘,你都会找到珍宝,不过你必须以农民的信心去挖掘。
他们对我说:“你能自知,就能了解所有的人。”
一个哲学家对一个清道夫说:“我可怜你,你的工作又苦又脏。”
清道夫说:“谢谢你,先生。请告诉我,你做什么工作?”
哲学家回答说:“我研究人的心思、行为和愿望。”
清道夫一面扫街一面微笑说:“我也可怜你。”
愿望是半个生命,淡漠是半个死亡。
只在一个变戏法的人接不到球的时候,他才能吸引我。
(摘自《世界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