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对祖国母亲的深情恋歌

鲁澄南

舒婷是我国诗坛上新涌现出来的青年作家，在《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首诗中，她以丰富的想象、深沉的笔触写出了与祖国同命运、共甘苦的历程，抒发了愿为祖国的富饶、荣光、自由而献出自己的血肉之躯的爱国深情，是一首对祖国母亲的深情的恋歌。

一开始，诗人以深沉的慢板唱出了一节苦难的歌:“我”生长在一个古老、贫困、落后、缺少养料难以奋进的国度。象“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熏黑的矿灯”、“干瘪的稻穗”、“失修的路基”、“淤滩上的驳船”，这该是些什么样的形象?这就是与诗人同时代的青年的形象。是啊，我们的磨难与祖国的磨难一样的多，一样的深!那时，我们没有掌握现代科技知识的权力，只能用祖辈传下来的落后的生产工具，我们本身也是落后的生产力，先天的不足，后天的失调，使我们“干瘪”了、“失修”了。祖国啊，我们不能给你创造幸福，反而给你加重负荷——“把纤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

接着，诗人在第二节里唱出了悲哀的歌。悲哀的不仅仅是贫困，还有那祖祖辈辈未能实现的痛苦的希望!一个社会主义强国的宏伟蓝图，犹如“‘飞天袖间/千百年未落到地面的花朵”，可望而不可即。这正是诗人及其同时代青年那时那种报国无门、报国无能的痛苦心理的真实反映:到何处去施展我们微薄的才干?我们要去摘下“飞天”袖间的花朵，不等她飘落下来!但，不可能啊!是因为魔爪扼住了祖国的咽喉。

苦难交织着悲哀，就是诗人自我和同时代青年的一段生命奏鸣曲。但是，诗人和我们，不是沉默的一代，更不是沉沦的一代、垮掉的一代。苦难中的理想是可以实现的!果然，第三节开始诗人就描写了阴霾扫尽后的朗朗晴天。

这是一曲新生的歌。是诗人自我和青年人的新生，是祖国的新生。诗人把自我比喻成“簇新的理想”、“雪被下，古莲的胚芽”、“挂着眼泪的笑涡”、“新刷出的起跑线”、“正在喷薄”的“绯红的黎明”，这是多么美好的形象。这里，诗人用博喻创造了丰富的形象，与第一节诗中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已经不是痛苦的希望、不可即的希望，而是已来临了的充满绯红色彩的希望。我们挣脱了“神话的蛛网”，不再受“神”的束缚；我们撑破了严寒的压抑，象古莲的胚芽生机勃发。我们和新生的祖国一起，向着美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前程迅跑!

“我”有过“迷惘”，也陷入过“沉思”，今天，“我”“沸腾”了。扪心自问:“我”该为祖国做些什么?“那就从我的血肉之躯上/去取得/你的富饶、你的荣光、你的自由”!诗人在第四节里，用难以自抑的热情唱出了献身的歌。历尽严冬的人最知道春天的温暖，吸吮着母亲的奶水长大的儿女，即使那奶水并非都是甘甜，对母亲总是一往情深。我们愿用自己血肉之躯去铺出一条通往富饶、荣光、自由的大道，这就是儿女给母亲——祖国的养育之恩的报答。这最后一节诗是诗人感情发展的高潮，是诗人提炼出来的主题的升华和完善，是诗人热爱祖国的拳拳赤子之心的表露。

作为经历苦难的诗人，没有被过眼烟云所模糊，而是在生活的浪尖上看到东方的船桅，驾着自己的小帆追随那巨舰去迎接“绯红的黎明”。这需要有思想家的深邃洞察力的宽阔的胸襟。也正因为这一点，读者在诗中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欢欣，为祖国的光明前景，为一颗还贴在母亲火热胸怀的赤子之心而欢欣。

(郑平摘自《语文月刊》1984年第6期)